“怎麼回事?”
劫後餘生的三者相互對視了一眼,都能看到對方眸子中的一抹僥倖之意。
“別想太多了,或許是這裡的環境能夠擾亂蠍蟲的神志也說不定。不管如何,能夠死裡逃生也是我們的運氣。現在最重要的有兩件事,一是養好傷勢;二是弄清楚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喚作的虎天妖者緩緩開口道,虎目中流露出絲絲謹慎之意。
“虎天道友說的不錯,此地詭異莫測,這些蠍蟲竟能無緣無故的自相殘殺,憑我們三個金丹境界的實力,想要活著走出這裡,只能萬分小心。”
梵晨同樣點了點頭,不過片刻後又露出一抹苦笑,“可惜,落辰境已經破滅,否則我們兩個留在落辰境中,以武入道,倒是極為合適。錢虎師傅說過,整個西嶺妖洲武道一途已然斷絕,根本不可能修煉到更高境界,若是……”
“我們可以去北川寒洲,那裡武者眾多,實力極強、勢力極大,並且武道境界不受天地所限,以武入道者比比皆是!”
梵晨話音未落,青雲已經介面道,聲如冰玉,隱約透出幾分冷清之意。
“北川寒洲?呵呵,傳聞中上古傳送祭壇早已被毀壞殆盡,憑我們兩個金丹境界的實力,如何才能跨越那無邊無際、海妖肆虐的湮天大洋?”
說到這裡,兩人一時間皆默然不語,一旁正抓緊時間恢復靈力的虎天則是睜開虎目,瞥了兩人一眼,冷冷一哼道,“這還不簡單,依附一位實力強橫的妖者,讓他帶你們渡海就行了!”
“依附於妖者?”
聽到這話,梵晨倒是眉頭一挑,忍不住譏諷道,“人以天地之氣生,四時之法成。乃天地萬靈之首,如何能依附於妖族?”
“哼,你們這些人族狂妄自大,天地萬物皆有其靈,你們人族又如何稱得上是萬靈之首?可笑可悲可嘆。如今整個西嶺妖洲已經快沒有人族的立錐之地了,還是這般冥頑不靈。若你們肯伏低做小,主動歸附於妖族一脈,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否則,亡族滅種是遲早之事!”
“哼,若真如你所言,依附於妖族,這樣苟且偷生的人族也就不配稱之為人族了!”
清雲同樣瞪了對面虎妖一眼,旋即不再多言,從腰間口袋中倒出幾滴靈液,吞入腹中,緩緩閉目吐納起來。
山谷中,“金瑤”靜靜地望著眼前一幕,幫三位除掉身後數百萬只蠍蟲後,心靈世界中,一股暈眩之感襲遍周身,察覺到這一幕,孔飛不敢怠慢,心念一動間,無數念頭紛紛倒卷而回。
念頭無影無形,肉眼神魂皆不可查,只有以“本源靈性”才能探到,不受時間空間的影響,念動而至,念歸而回。只是此刻的孔飛還未達到最後一步。若是能夠渡過萬劫,本性不滅,屆時萬念分化,每一道念頭都是本體,每一道念頭都是本意,無窮無盡的念頭潛藏於生靈內心,凡是擁有七情六慾的生靈,皆是孔飛的載體,藉助億億萬生靈的內心世界,朝遊北海暮蒼梧,將不會有任何問題。
真正到了這一步,對於孔飛來說,天地
間將不會有任何隱秘,只要還有一道念頭存留於世,便不會真正死去。而念頭無窮無盡,除非將此界生靈盡數抹去,讓孔飛失去依存的載體,否則根本就是不死不滅的存在。
“還是先去探查一番那片陰陽林吧,正好和這兩位師侄見上一面!”
“金瑤”喃喃道,聲音落下的同時,素手一擺,四周瀰漫的火光輕輕一蕩,旋即消散無蹤,同時,金焰繚繞間,已經化作一團火光,朝著極南方向疾馳而去。
只是當半個月後,“金瑤”來到這裡時,三者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見狀,“金瑤”不疾不徐,雙眸微閉,靜靜地感應起來,約莫一盞茶後,目光朝著陰陽林的方向望去,呵呵一笑道,“這倒是巧了!”
身形一晃,再次駕馭遁光疾馳而去。
眼前是一片巨大無比的黑白古林,巨木參天,人如螻蟻,只有親身站在近前,才能感受到眼前這些巨木的浩大,如山指天,絞入層雲,根本望不到盡頭。
“這是……”
巨木廢墟之上,兩人一妖靜靜地望著千里外,那橫亙天地的黑白古木,臉上皆露出震撼莫名的神色,腳下是綿延千里的巨木廢墟,無數枯枝敗葉橫亙在巨大的峽谷中,將整座峽谷徹底填滿。
“像是傳聞中的“混沌原林”,只是這種傳聞中的巨木早在上古時期便已經滅絕了!”
梵晨眉頭微皺,有些不可置信的搖了搖頭道。
“我們去看看?”
片刻後,清雲緩緩開口道,只是話音剛落,一旁的虎妖已經冷冷一哼,“這片世界荒涼異常,我們一路走來,除了一些最為普通的鳥蟲外,再沒有其他生靈,這片古林看上去極為詭異,定然有著極大的危險,依我看,還是儘早離去的好!”
“你怎麼知道就一定有危險?正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此界空間即便有著出口,也一定是在極其隱秘兇險的地方,不去探查一番,虎道友難道想一輩子被困在這裡?”
梵晨倒是極為堅定的站在清雲一邊。聞言,虎天眉頭大皺,望了望遠處參天古林,最終緩緩點了點頭,“此地兇險,我們三個此地不宜分開。這次就聽兩位的,前去一探。”
三者商議完畢後,便沿著這些殘敗的古木朝著千里外的陰陽林緩緩走去,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護體靈光籠罩周身,就連神念都朝著四周輻射開來,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便遠遠遁走,只是一路行來,卻風平浪靜,沒有任何生靈,也沒有任何聲音,如同行走在荒寂世界般,甚至能夠聽到腳步踩踏碎葉的聲音。
足足三個時辰後,就在三者距離陰陽林還有千丈距離時,卻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各個面色駭然的望著眼前一幕:無數乾屍充塞峽谷,各個猙獰駭然,有人有妖,更有無數見所未見的奇異生靈。
似乎年代過於久遠的緣故,一些人形乾屍上的衣著打扮明顯是上古時期。察覺到這一幕,三者相互對視了一眼,都能看到彼此臉上的驚異之色,“我們還是退走吧?此地太過詭異,以我們三個的實力根本無法探查!”
虎天喉口滾動兩下,忍不住再次開口道,聲音中隱隱透出幾分驚懼。
聞言,不管是梵晨還是清雲,一時間都沒有開口多言,然而就在此刻,一團灰白色澤的霧氣從某具長著雙翅的生靈體內緩緩盪出,眼前霧氣絲絲縷縷,約莫髮絲粗細,在虛空中不斷變換著各種形態。
見狀,梵晨眉頭一皺,手指一點,一道劍芒激射而出,朝著霧氣狠狠斬去。下一刻,讓人目瞪口呆的事情發生了,眼前絲絲縷縷的灰白霧氣不僅沒被這道劍芒生生撕裂,反而有著本能的靈性般,被激起了“兇性”,沿著劍芒的脈絡一路朝著梵晨的方向飄蕩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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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峽谷當中,無數乾屍好似嗅到腥氣的貓兒般,紛紛霧氣四起,每一具乾屍中,都有至少一道霧氣,這些霧氣大多都是灰白之色,偶爾會有一兩道純黑色澤,一股腦的朝著梵晨洶湧而來,對一旁的清雲、虎妖兩位看都不看一眼。
見到這一幕,兩人一妖面色大變,想也不想便朝著身後疾馳而去,只是原本那些已經枯敗而死的巨木當中,同樣飄蕩出絲絲縷縷的霧氣,轉眼望去,身前身後,上天入地,無處不在。
“我想起來了,這些霧氣竟是傳聞中的陰陽二氣!這些灰白色澤的氣息是陽氣,那些純黑色的霧氣是陰氣。當初還未流落此地時,我在家府武閣中的秘本中見過這些霧氣的描述。”
此時此刻,清雲終於想到了什麼,不禁面色大變,渾身劇烈的顫抖似乎見到了極為可怕的事物般,眸子中一片絕望。
“陰陽二氣?什麼是陰陽二氣?”
察覺到清雲的不對勁,梵晨眉頭微皺道,眼前這些霧氣絲絲縷縷,儘管數量眾多,卻看不出有什麼威脅,不明白清雲為何這幅模樣。
“陰陽二氣,傳聞中由混沌之氣衍生而出,據說只有在創世之初才會聚現而出,有著衍靈生性之能,天地萬靈的本我意識都是由陰陽二氣衍生而來,“人以天地之氣生,四時之法成”,這裡的氣,便是指陰陽二氣。若是沒有陰陽二氣,天地萬靈都只是空殼罷了。傳聞中陰陽二氣有形無質,能夠泯滅一切無形之物!”
說到這裡,梵晨還未開口,一旁的虎妖卻冷冷一哼道,“小姑娘見識不錯,可惜,這些霧氣並非傳聞中的陰陽二氣,而是牝牡二氣。據說以星光錘鍊,能將牝牡二氣返本歸元,化作陰陽二氣。這些牝牡之氣吞噬了過多的生靈神魂,已經隱隱要生出靈智的模樣。
嘿嘿,若非先前這小子胡亂試探,這些只能依靠本能行事的牝牡之氣根本發現不了我們,現在可好,說不定小命都要交代在這裡,一旦被這些牝牡之氣侵入肉身,吞魂噬魄只在須臾之間,任何神通法術皆是徒勞……”
話音未落,四周無窮無盡的霧氣已經來到近前,見狀,三者面色大變,眼前情景似乎已經被逼到絕路,梵晨望了望四周,咬了咬牙,剛要做些什麼,就在此刻,一團金色火光從天而降,頃刻間化作一道十丈大小的金色巨掌,輕輕一撈,便將三者擒在手中。
金光疾馳,眨眼間已經遁出千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