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衍的面具寸寸具裂，顧不得疼痛，扯過沾著血跡的衣服退開：“您謹言慎行！”
錦瑟顛了顛藥：“我要不給你上藥，你明天就能暴斃。”
“你真以為下面那群人祭拜能讓你白受著？”
這小狼崽子不識好人心。
“再說了，我圖你什麼？毛都沒長齊的小東西。”
007掩面淚奔：“祖宗，您收收神通吧！”他還只是個孩子！
姜衍停在原地，臉白了又青，青了又紅，最後倔強地拽著褲子，後背朝她：“可以塗後背，謝謝老祖宗。”
錦瑟輕哼一聲，懶懶散散地勾了一點藥膏，毫無憐惜可言，在少年瓷白的肌膚上抹了兩下。
她自以為揉得非常重，報復面前這個在未來把她搞死的大反派。
但是姜衍感受著後背那撓癢癢一樣的力度，臉色變了又變。
剛剛還覺得老祖宗不一定看得上他，現在又不確定了。
他身上，到底有什麼地方值得老祖宗惦記的呢？
莫非是秘方？
可是這秘方據說曾是老祖宗傳給姜家的……
總不可能是老祖宗對待小輩的特殊儀式吧？
她可是把人掄起來了！
那畫面在姜衍腦子裡扎了根。
他想不出來，只能暫且認為老祖宗是看他可憐，幫個忙。
憐惜小輩什麼的，很正常。
“行了。”錦瑟揉得手酸，剛撐著身子起來，眼前就閃過一道光。
“叮咚——恭喜您完成臨時任務，獎勵：一夜好夢、懷疑人生的小反派+1～”
錦瑟：“？？？”
等等，後面一個是什麼東西？
她扭頭看向姜衍，話還沒說出口，在007歡快的聲音中困意上湧，眼前一黑：“宿主～一夜好夢立刻傳送，祝您好夢多多～”
她信了，系統真是個實誠統，說是立刻安睡一整夜，還真是立刻！
姜衍怔愣在原地，看著她轉身看了他一眼，然後倒了下去。
碰瓷？
他腦子裡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但想想身份，應該不是。
於是少年謹慎地將衣服套上，慢吞吞挪到她旁邊：“老祖宗？”
老祖宗沒動靜，呼吸十分均勻，蒼白的臉色似乎都紅潤了兩分。
姜衍蹲下身來，抿唇盯著她看了有半刻鐘，最後吐了口氣。
把塔裡他能找到的東西堆了個臨時的床出來，然後把身嬌體弱又暴躁的老祖宗輕手輕腳地抱到臨時床上。
總算處理完了，他也累得出了汗，身上的傷口隱隱作痛，但是第一次，他生出些許滿足。
因為今夜，他可以睡個好覺。
他沒有在臨時床上睡下，而是隨意地靠在錦瑟床邊，鋪了個厚一點的被子，閉眼躺下。
睡前腦子裡浮現的竟然是錦瑟睡著時的模樣。
冰肌玉骨一樣的人兒，總擰著的眉頭舒展開，唇也稍稍帶了點血色，不像第一次見面時那樣，像個女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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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宗，真是個奇怪的人啊。
塔裡兩個人睡得正香，塔外的人苦兮兮地祭拜了兩個多小時。
尤其是宋清國，祭拜得格外賣力，想著回去之後，還能跟老祖宗說說。
宋清國：嘿嘿，老祖宗，飯飯，餓餓！
結果一回去：我那麼大一個老祖宗呢？！！
錦瑟醒過來的時候，人還是懵的。
一雙灰眸放空。
半晌，她撐著身子坐了起來，盯著自己的手心看了一會兒。
這就是好夢的感覺嗎？
一夜好夢，真的是一夜好夢。
那些嘶吼的哭聲像是從未出現過，她難得地夢到了作為人時的片刻快樂。
她抬手想揉揉眉心，袖子卻被什麼壓住了，她順著看過去，正好瞥見澡都沒洗的姜衍蜷縮在她床榻的旁邊，縮成蝦米那樣，顯得有些可憐。
許是因為一夜好夢，她難得有良心地沒把人踢起來，只是輕飄飄地將袖子拉了出來，悄無身息地起身。
而在她轉過身後，原本躺著的姜衍睜開了眼，松了一口氣，僵直的後背也鬆懈了下來。
一直以來東躲西藏的緊迫感讓他養成了風吹草動都能驚醒的敏銳感知，所以錦瑟撐起身時，他就也醒了，但因為不確定這個性情摸不透的老祖宗想幹什麼，所以他裝睡等待著。
好在老祖宗只是看了他一眼就離開了。
他也輕鬆了許多。
“咕咕——”他這口氣松的太早了。
肚子直接叫喚了起來，讓他霎時就紅了臉，捂著肚子不好意思地看向若有所思的錦瑟。
“差點忘了，你要吃東西。”她思考了一下，挑了挑自己的庫存。
面無表情地抓起一顆夜明珠：“你吃這個嗎？”
姜衍比較委婉地拒絕了：“人類已知食譜上的似乎沒有這個。”
“走吧，我帶你吃飯去。”她隨手就將價值千金的夜明珠拋在了旁邊，面色冷淡地往下面走。
雖然還是冷淡，但是姜衍卻能察覺到她態度的細微轉變。
他緊跟了上去，步子稍顯踉蹌。
錦瑟正在跟腦子裡的007對話。
007得意洋洋：“宿主，我就說救姜衍是有好處的吧！”
錦瑟：“所以我第一次救他的獎勵呢？”
幹白工是不可能幹白工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幹白工，想薅她的羊毛，不可能！
007歡快的小奶音都卡頓了片刻，隨後沉痛地給錦瑟宣佈了一個可怕的訊息：“宿主，您忘了您昨天暴打了一群人嗎？”
“007已經自動幫您抵消了啊！”
“昨天晚上，那是給您的新手體驗啊！”
錦瑟：“？？？”說個笑話，她還欠系統一堆睡覺時間。
離譜，她辛辛苦苦忙前忙後，最後還倒欠二百五？
錦瑟握緊了拳頭，這姜衍不要也罷，乾死他！
007察覺到異樣，急忙出聲挽救可憐小反派的命：“宿主你冷靜一下！我已經將失眠時間轉成了體弱人格時間，您只需要完成任務，就可以獲得每一天的睡眠時間了！”
簡單來說就是：考慮到別人的人身安全，所以你那些神通都鎖起來了，要想睡好覺，就只有努力工作，然後系統日結工資（睡覺時間）。
錦瑟沉默片刻，看向正在沉思的姜衍，突然開口：“你以後就跟著我，不用擔心其他的。”
如果說有誰能在眾多頂級掌權人的手下保住他，那這個人一定非錦瑟莫屬。
姜衍只怔愣片刻，就立馬回話：“好。”
錦瑟滿意地看著她的專屬安眠藥，眼神逐漸慈愛：“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