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斷一下。”在小骰子跟姜衍對話停止的階段，一道略帶疲倦的女聲插了進來。
錦瑟打了個哈欠，從拐角走了出來。
她剛教訓完老大他們幾個人，正準備找小骰子談後面的事情，剛好聽到了這一長串的對話。
小骰子那張臉在看到她走出來的剎那，白了一個色號。
完了，被抓包了。
“很難過？”錦瑟看向陷入低迷情緒的姜衍，輕飄飄地問了一句。
姜衍沒說話，只看她，那雙黑眸裡有盛夏明月照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破碎的細光。
她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平靜：“你已經很厲害了，沒必要自我苛責。”
“別跟我說你配不上你老祖宗、老祖宗為了你怎麼怎麼樣之類的話，她對付秦家，還不一定是為了你呢。”錦瑟怕他糾結內疚，索性直接說道，“她希望你按照自己的軌跡成長，而不是拼命拔苗助長。”
姜衍沒什麼血色的唇微微抿緊，唇邊的血跡很顯眼，有點病態的紅。
錦瑟微微躲了一下他的眼神，再度開口：“與其聽小骰子的話，不如努力學習，等你老祖宗回來，再問她，他們這群人，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你別太在意。”
小骰子眼神幽怨。
只有姜衍是她的貼心小寶貝，他們就是沒人要的野草。
“回去洗洗睡，別傻站著，小骰子，我還有事要跟你談。”錦瑟把小骰子給叫走了，走之前還看了眼姜衍，確定他人沒那麼低落了，滿意地走人。
姜衍就這麼站在她身後，靜靜看著她離開，眼神幽暗：“拔苗助長……”
走遠了，錦瑟才對著一臉幽怨的小骰子開口：“都多大的人了，還跟小孩子計較，我雖然是在幫他，但是更多的還是在幫我自己，明白嗎？”
小骰子倔得很，拉了拉自己的黑色皮衣，嘴都能掛油瓶了：“您就是偏心。”
雖然一個看起來二十五六歲的成年男性對著一個看著只有十六歲的少女用敬語，還不自覺地帶上一種奇奇怪怪親暱的畫面很令人費解，但是詭異的和諧。
錦瑟覺得有種像家裡小孩養多了，然後老三覺得孃親偏心老么，就開始鬧脾氣的場面，一模一樣。
她明明死的時候，才十八！只不過是過了很多個十八歲而已。
她從口袋裡掏出來一個東西丟了過去：“給你。”
小骰子嘴上嘟嘟囔囔：“現在賄賂我也沒用，我才不聽……”
手卻很誠實地捧住她丟過來的東西，小心翼翼地拆開袋子，裡面是一個小小的物件，看著很老舊，但是卻讓他眼前一亮：“這是我那個很久沒找到的竹蜻蜓？”
他小時候很淘，錦瑟那時候雖然脾氣好了一點，但是遠沒有到現在這種被007約束住的好。
所以這個竹蜻蜓從各種層面上來說，都是小骰子唯一的一個玩具，不過後來老祖宗睡著了，他的竹蜻蜓不翼而飛，還哭了好久來著。
錦瑟瞥了他一眼：“丟河邊了，我撿回來的，後來沒空給你。”
這不是之前在深山老林裡搗鼓東西，突然發現了。
小骰子從剛才那種蔫噠噠的情況一下就容光煥發了起來，美滋滋地捏著自己的竹蜻蜓：“就我一個人有，嘿嘿嘿。”
西婭還被抓著呢，小瘋子跟小格子又不在，就他一個人有！
他獨得老祖宗恩寵！
“別傻樂了，安排的人呢？”
“在呢在呢，最後一批大概在凌晨三點會到這裡，到時候會接他們過來。”
最後一批人是茶藝大師，因為涉及到泡茶等等過程還有口感等問題，所以需要親自過來品鑑。
這一批人正在某個總部群裡發消息，嘚瑟地表示自己要去見老祖宗了，引得大家一頓臭罵。
羨慕，嫉妒，哼，他們都懂！
錦瑟哪裡知道他們興奮得睡不著，還算了一下時間：“那讓他們先休息三個小時，然後繼續。”
“嗯嗯，我也是這樣安排的。”小骰子跟個搖著大尾巴的哈士奇一樣，少見地乖巧，但依舊拆東西，“另外我們抓了一堆人，他們想把秦淮京給救出去，笑死，開啟地下室發現根本沒有！”
每個人都以為他們抓了人會鎖進地下室的，結果根本沒有。
人在錦瑟的房裡。
一提到秦淮京，錦瑟額頭突突地疼：“我問你，秦淮京今天那身打扮，你沒注意著？”
傷風敗俗！
小骰子詫異中又有些不好意思：“是這樣的，我們一致討論過，秦淮京還算是有點姿色，勉強能讓您放鬆一下身心……”
錦瑟硬了。
拳頭硬了。
轉過身去，給了他一拳頭，看人齜牙咧嘴地捂著胸口，小臉冷冰冰：“我不喜歡他，他長得再好看，我也不喜歡。”
主角怎麼了？他長得再好看，那能掩蓋住他是個禽獸的本質嗎？
有點身材跟姿色怎麼了？她不稀罕！
小骰子茫然地盯著她：“那您喜歡哪樣的？”
錦瑟被問得沉默了一瞬，腦子裡有個敲木魚的人出來，抿了抿唇，有些煩躁：“管好你自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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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骰子忙跟了上去，還有些扭捏：“那您不怪我們騙姜衍的事兒了？”
違背老祖宗的意思，確實不好。
錦瑟但是很平靜：“家裡兩個孩子打架，不是因為他們是敵人，而是因為家長沒有調節平衡好關係。”
眼看著小骰子因為這句話唇邊又要翹起弧度來了，她及時開口：“當然，這並不意味著你可以陽奉陰違，再有下次——”
話沒說完，但是她微微眯起的眸子已經讓小骰子感受到來自她的威脅了。
他忙點頭：“不會了不會了。”
再也不會撒謊了，撒謊可太不好受了。
穿過長長的走廊，錦瑟開啟其中一扇門，走了進去，熟練地給自己洗了個手，做準備工作。
小骰子把東西都搬了過去，給其他人通知了一下。
正準備出去的時候，想到一件事，突然開口問道：“老祖宗，您是不是還在騙姜衍啊？”
錦瑟握筆的手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