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黑旋風？！你怎麼了！啊！！你怎麼不動了！”伴隨著逼近的腳步聲，男人的嚎叫聲近在咫尺。
腦門很飽滿，額頭光潔，染了金燦燦的頭髮，他跑過來的時候，錦瑟只覺得眼前飛過來一團亂糟糟的顏料盤。
男人半跪在地上，情緒激動地將地上的鴿子捧了起來：“誰弄死了我的黑旋風？！”
錦瑟正準備舉手示意，只見那人站起身來，氣勢洶洶地朝周圍看過去，視線落在她身上時，表情逐漸迷惑。
再看看周圍不見人影，又看看小臉慘白的錦瑟。
“小姐姐，你哪兒的人啊？被嚇到了？看看這臉白的，太可憐了。”
“正好我家黑旋風沒了，我給你燉個鴿子湯吧，補一補，女孩子就該補一補身體，不然日後手腳涼……”
“等等。”錦瑟打斷他喋喋不休的話，指著他手上的白鴿子，“我有兩個問題。”
“你問你問。”
“它為什麼叫黑旋風？它不是白的嗎？”
“它吃飯，你懂吧？炫得飛快。”
不懂時興詞的錦瑟沉默住，姑且當一個解釋。
“它不是你的心頭好？它才剛死，你就要把它給我做成湯？”
男人撓撓頭，有些羞澀跟不好意思：“我有很多黑旋風。”
錦瑟：“……”打擾了。
“對了對了，我叫宋朝陽。”
錦瑟眼神一凌：熱心的朝陽人民？！
“小姐姐你叫什麼啊？”宋朝陽兩眼亮晶晶，看她的眼神熱烈極了。
小姐姐，好看的小姐姐，歲月靜好的小姐姐！
嘿嘿嘿。
錦瑟朝他抬了抬手：“你過來。”
宋朝陽剛走到她面前，她就朝著他伸手了。
輕輕一拽，那根細微的針就被她沿著紅色的絲線抽了出來，上面還帶著一點血痕。
“知道這是什麼嗎？”
“啊？這是啥？”
“這是我剛剛射出去的針，一針封喉，全家開席，所以你還想問我名字嗎？”
宋朝陽大腦當場宕機：“啊？”
他好像沒有睡醒，一定是最近太勞累了，不然怎麼會聽到仙女姐姐說這種可怕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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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狠狠地閉眼，又重重睜開，看著錦瑟那張姿容豔絕的小臉，吐了一口氣：“小姐姐，你可能不信，剛剛我都出現幻覺了，還好是假的，你叫什麼啊？我叫宋朝陽。”
錦瑟：“……”
這孩子是不是有點問題？宋清國的基因不對勁啊。
“你可以叫我老祖宗。”她認真開口。
宋朝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姐姐你真幽默，哈哈哈哈哈哈哈。”
十分鐘後，被老爸打了一頓的宋朝陽神情恍惚地看著端坐在一旁，靜靜喝茶的錦瑟。
“你真是我老祖宗？”
“乖乖，這也太年輕了。”
“長生不老嗎？”年輕人不比老一輩，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老祖宗充滿好奇。
錦瑟捧著茶杯的手微頓，抬眼似笑非笑：“怎麼？想一起長生不老？”
宋朝陽忙直擺手，一臉嫌棄：“那不行，長生不老多可怕，自己的時間凝固住，身邊的親朋好友都死了，而且要是喜歡上一個人，那伴侶死後，還要承受很長很長的痛苦。”
一想到這裡，他一個哆嗦，連連擺手：“送我我都不要！”
宋清國一個巴掌從後面拍上他腦袋：“怎麼跟老祖宗說話呢？”
“爸！”宋朝陽摸著頭撇嘴，這都是小姐姐……不對，老祖宗問他的啊，他發表個觀點怎麼了？
“說不錯。”錦瑟突然開口，將茶杯放下，細長的指尖在桌面上點了點，“姜家的事兒，你們同我說說。”
“姜家……”宋清國欲言又止，表情不是很好看。
宋朝陽反而翻了個白眼：“姜家也是倒黴，遇到個背後插刀的，我看現在那些名門望族，那一個個的都不要臉。”
宋清國抬手又要一巴掌下去：他們宋家也在內好吧！連自己家都罵進去，可真有他的。
“別打斷他，讓他說。”錦瑟點了個醒。
宋清國只能將手放下，但依舊給了宋朝陽一個眼神，讓他自己領會。
但是宋朝陽會嗎？
他不會，他嘚瑟得抬起下巴，用極其八卦又義憤填膺的口吻：“姜家本來也是個大家，但是到姜衍這一代之後，人就少了，主家也就姜衍一個兒子。”
“我之前還見過姜衍，那養的叫一個溫潤如玉，沒有一點兒我們這種驕縱的氣息，絕了。”
錦瑟聽著他有些跑偏的話，也不提醒，只半眯著眼聽著，腦子裡想著的就是在塔裡見到姜衍的時候。
小狼崽子一樣的眼神。
哪裡溫潤了？
“他也是慘，姜家因為就他一個人嘛，然後姜家有個相交的世家，不知道您知不知道，那家姓趙，早沒落了，全靠跟姜家沾上點關係，還能讓我們想起來。”
姜家的事兒說起來不算長，但也絕對不短。
從趙家是如何勾結其他人將姜家拉下水，又是如何讓姜衍成為孤兒的，一一說了個遍。
“唉，姜家如果不是那張秘方，也不至於落到這個地步，不過還是那群臭不要臉的，就惦記人家的秘方，呸！”宋朝陽狠狠啐了一口，只覺得不解氣。
“趙家跟宋家比起來如何？”這話是問宋清國的，他一家之主，說出來的更可靠些。
宋清國被老祖宗點名，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回道：“宋家以往遠勝趙家，只是姜家倒了之後，趙家如今倒是比宋家還要火熱一些。”
足可見趙家在姜家倒臺這件事裡，拿了多少的好處。
他這話一說完，房間裡就安靜了下來。
窗外的光線落在錦瑟身上，正好從她身後而來，讓她整個人面容隱在暗影中，稍稍有點模糊，可周身卻暈染了一層柔光。
那身紅色的綢裙，彷彿都變得沒那麼壓人了。
只是她不說話，細白的指尖有節奏地一下又一下點著，那雙淺灰色眸子藏著的東西，叫人不敢深究。
“有意思。”她忽然開了口，沒什麼血色的唇瓣微微挑起。
宋家父子倆都摸不準她什麼意思，大眼瞪小眼地看著她。
“趙家掌權的是哪位？把地方給我說說。”
所以說，像她這種當老祖宗的人，要是有火氣，一定要想方設法找個人捶捶。
道理？不好意思，不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