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書院離他們村子有一些距離，就連她也要走上三四柱香，大寶來回跑是辛苦了一些，住進學堂，倒不失為個好法子。
“我耽擱這些時日，恐怕跟不上夫子的進度，今年秋天童試我想去試試。”大寶緊緊捏著茶壺把，有些猶豫的說出這話。
住學堂要多花一倍的錢，童試也要花不少錢，可是這個機會他不想放棄。
猶豫了許久，才和楚香香提出來。
說出口後就後悔了。
他覺得自己太不孝了，家裡還有弟弟妹妹要養，他能上學堂就已經很不錯了，怎能提這些要求。
可能是這些日子，孃親性情大變，變得太好說話，才讓他這般得寸進尺了吧。
“算了，孃親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吧。”不等楚香香出聲，大寶就急忙開口。
說完，還很不好意思，握著茶壺把子的手指節處因為太過用力而發白，他怕從楚香香口裡聽到失望的話，扭頭就想走。
卻被楚香香拉住。
“嘶……”因為太過著急，楚香香下意識用了最接近大寶的傷手，拉扯到傷口，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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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沒事吧！”大寶連忙將手裡的茶壺放地上，小心翼翼捧著楚香香的手臂。
二寶和三丫也圍了上來。
“沒事沒事，娘哪有那麼弱啊。”
傷口巨痛也就一陣，痛過便減輕不少。
楚香香從懷裡摸出從周媛那裡的來的一錠銀子。
“這些夠了麼？”楚香香將銀子遞到大寶面前。
因為大寶年紀還小，再加上那會兒也沒多少錢，楚香香一開始是沒考慮過住學堂和童試之事，聽大寶提起，才驚覺自己對於這個大兒子太過於疏忽。
“不用。”大寶搖搖頭，抿了抿嘴。剛剛那一瞬間，他想開了，他身為老大應該懂事，不該提這些要求。
大寶這樣的神色落入楚香香眼底，楚香香不知他心底的小九九，卻還是將銀兩塞進大寶懷裡，“拿著！”
“娘這些日子忙，也不知道你在學堂缺什麼，這錢你拿著自己安排，不夠再找我要，為娘相信大寶不會亂花錢的，對嗎？”
大寶低頭望著手裡的銀子，銀子的重量約摸十兩有餘，都夠一家子大半年的口糧了。
他握緊了銀子，眼眶發熱，“我不會亂花錢的。”
“乖。”楚香香摸摸大寶的腦袋。
因為想著大寶要開始住學堂，擔心對方日後在學堂吃的不好，在他臨走之前，楚香香想為他準備一份大餐。
許宴陪著楚香香去採買不少東西。
拿著大包小包回家。
再次和村口乘涼的那夥人撞上。
這會兒天色尚早，那群婦人屁股還沒坐熱呢，就瞧見楚香香身邊的男人手裡提著好些東西。
有眼尖的發現對方手裡有餘記點心鋪的糕點，還有油紙包裹著的燒雞！
幾人妒忌的眼睛都紅了，他們家就是過年也不敢這麼買啊。
餘記點心鋪的糕點那是出了名的貴，看來他們聽到的那些話都是真的了，楚香香是真的發達了。
“楚香香，你們家過年呢，吃這麼好。”坐在榕樹下的婦人遠遠叫住楚香香。
楚香香忍這些人很久了，她明明沒得罪她們，卻總被異樣的目光盯著。
索性直接走上前，她還沒出聲呢，就聽到另一個婦人接話茬。
“人家啊，發達了，連爹孃兄妹都不要了，怎麼會搭理咱們。”
“是啊，自己娘在捱餓，她倒是吃的滿嘴流油，有這麼多錢，拿點給爹孃不是應該的嗎，她倒好，吃獨食不說，還到處敗壞自己妹妹的名聲嘖嘖嘖……”
幾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起來，當事人還在這裡呢，她們也卻一點也不在乎，反正不孝的又不是她們。
楚香香發現自己只是一段時間沒和村裡人交流，自己的名聲不知不覺竟已經差成這樣，還被扣上個不孝的名頭？？？
“這些話，是楚娟和你們說的？”楚香香板起臉來，打斷幾人一唱一和的話，目光在幾個婦人身上來回打量，最後定在帶頭婦人的身上。
她沒記錯的話，帶頭的婦人和楚娟關係還不錯。
帶頭的婦人被楚香香盯著，臉色一僵，有種被對方看破的窘迫。
“你管誰和我說的。”婦人惱羞成怒，提高音量，尖銳刺耳，“怎麼，就許你楚香香惡毒不孝，還不許我說了麼！”
許是為了加大吵架的氣勢，婦人雙手叉腰，挺胸抬頭，一副兇狠的模樣。
她突然發作，將同行的婦人給嚇著了，幾人不動聲色後退一小步，像是在和帶頭婦人劃清界限。
畢竟她們只是喜歡在背後嚼舌根，並不像得罪人，更何況楚香香還是個大夫，以後有個什麼頭疼腦熱還要求上人家。
今天敢當面說這些話，也不過是因為妒忌對方日子過得好，再加上有人帶頭，一時沒忍住，才多嘴說了幾句。
在楚香香目光掃過來時，他們紛紛低下頭，不敢與之直視倒是那帶頭的婦人，將頭仰起，瞥著楚香香的目光中帶著不屑。
“好好好。”楚香香被對方氣笑，“你敢賭嗎？！”
“賭什麼？”帶頭的婦人不明白楚香香為什麼會說這話，下意識出聲。
“就賭你說的那些話，若我真如你所言，惡毒不孝故意敗壞妹妹名聲，我便給你一兩銀子，若你說的都是假的，你便當著大家的面……”
“學三聲狗叫。”這幾個字，楚香香一字一句說的極慢。
帶頭婦人聽到一兩銀子後，瞬間來了精神，全然將後面的話拋之腦後，同意的話幾乎是脫口而出。
“別了吧……”同行之人勸說。
帶頭的婦人將她當作是自己賺錢路上的絆腳石，甩開對方的手，望著楚香香：“這麼多人看著，你得說話算話。”
“這是自然。”楚香香這會兒也不氣了，甚至覺得好笑。
眼前的婦人明明什麼證據也沒有，卻一副贏了的樣子。
她搖搖頭，自己何必和這樣的人較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