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流年從懷裡掏出了一枚懷錶。
那是來自太陽紀-馬丘比丘遺蹟探索者遊戲結束後的獎勵:
【記敘者時刻】
一件能夠增幅並且梳理靈能場的【黃金階遺物】,也是顧流年至今為數不多能無限次使用的【媒介】。
符文之語進階。
與其他體系相近的在於對知識的高緯度理解,所以,在大圖書館【遺失篇章】中,也被成為‘賢者’。
而時序、記錄與掌控便是顧流年自然形成的能力基石。
依託於懷錶的齒輪緩慢轉動。
【神秘】符文不斷擴散。
為他們周圍蒙上了一層無法被觀察的認知薄紗。
少女輕輕取下了兜帽,任由自己的長髮在這不算溫暖的微風裡悄然散開。
她凝望著遠處。
無色者小姐在觀察著,也同時在思考著這個世界。
或許自葡萄牙和西班牙艦隊向著大洋進發的那一天起。
這些既定的未來就在燦爛而又腐朽的貿易航線裡逐步衍生。
有產者與身無分文的人成為了這個世界上不可調和的矛盾。
只可惜。
哪怕榨不出一絲油水的貧民,生活在破舊、雜亂、疫病肆意的城市廢棄角落,在萊斯昂頓看來,也還是有值得利用的價值。
伴隨著車隊的到來。
恐懼開始在貧民窟中逐漸蔓延。
鐵門晃動著,而後在呲~卡的響動聲中被推開,武裝人員手中衝鋒槍懸掛的照明射燈在雜亂的貧民窟裡緩緩掃動著。
在黑夜裡“燒灼”出一圈圈熾色的‘陰霾’。
那是比月夜更深邃的陰霾。
貧民窟裡居民家中本就不明亮的光全熄滅了,大概是在祈求著不被發現。
看得出,這裡也搬離了一部分人,但其他人還沒來得及搬走,便成為了隔離區。
“在葡萄牙語中,貧民窟被稱為“Favela”。
本意是指一種生長在巴西北部草原的有刺灌木。
貧民窟和Favela一樣,都有極強的生命力,沒有外界的照顧也能漫山遍野地存在。
真正有極強生命力的是這些建造貧民窟的人。
盡力去創造一個能生存下去的地方,大概算是是最後的抗爭,只可惜,在曾經的時代,生活在城市的邊緣並不是一種錯誤。”
顧流年說道。
他想到自己曾在遊戲裡見過的‘拾荒者’
那是流落於倫納德-柯伊伯帶,在黃道面附近天體密集圓盤狀的小行星帶的某處搭建簡易維持生聚落,開採礦物為生。
哪怕是高度自動化的未來。
某些時代落幕留下的事物也不會被改變。
小艾洛卡曾經也生活在這種環境裡。
“美洲城市化程序是一個被反覆討論過的議題,我所閱讀的文獻中往往使用“過度城市化”來定義。20世紀下半葉北美經濟騰飛,但過度城市化也擠壓了很多人的生存空間。“”
“那你親眼見到的景象是這樣的嗎?”
聽到顧流年如此詢問。
這位姑娘十分少見的沉默了。
大概是因為她的人生經歷除了與他相見外,大多都處在這段旅程之中了。
但她還是簡單的描述了自己所見。
“我順著紐約州乘坐火車一路到加州舊金山灣地區瓦列霍市(Vallejo),每到一座城市我都會駐足幾天,從最繁華的區域一路走到最貧窮的區域。
在這段旅程裡。
我見過倘若沒有枷鎖束縛,人性裡的惡意是如何被宣洩而出的。
一個處於美洲的巨型都市,假如不是真的去看見,大概很難想象有多少人因為破產、失業、衰退、和暴力而變的逐漸頹廢,也逐漸絕望。”
“向著天堂以俯瞰的角度或是向著地獄肆意宣洩自身慾望,無論是哪一種。
就會讓我們離人性越發遙遠。
所以。
別讓自己太孤獨了。”
顧流年從她的話語裡聽的出更深層的含義,因為曾經的他也是如此。
他開啟儲物箱,從裡面拿出兩瓶易拉罐裝的無酒精的汽水飲品。
對於超凡者而言。
啤酒很難讓他們感受到一絲醉意。
還不如喝些茶水、咖啡或者汽水飲料。
零號和顧流年站在高處在【神秘】的包圍下凝望著不遠的位置。
伴隨著那些武裝人員強光手電的照射,貧民區一位身材瘦弱的母親躲在屋內的身影被發現,而在她身後就是一位瑟瑟發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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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開著爆改車的武裝分子領隊揮了揮手,
“阿巴爾,去檢測一下感染濃度。”
聽到領隊這麼說。
帶著防護偷窺的阿巴爾一腳把那位身材瘦弱的母親踹開,隨後動作野蠻的拉住那個營養不良的孩子。
而後,他從腰邊取出一隻密封的針劑插在了孩子的胳膊上開始抽血。
最後把抽出的血放入了隨身攜帶的分析儀器中。
“被測實驗者受汙染指數6.2,不到10,生命體徵良好,精神汙染指數未知。”
就在這時。
那孩子看著自己倒在路旁頭上還流著血的母親大喊道,
“放開我!”
那個營養不良的孩子奮力的掙扎著,眼中也多了絲濃稠的紅色。
在顧流年靈能視野中。
隔離區內這呈擴散的淡紫色的深淵脈流開始出現輕微匯聚現象。
“力量在增加、
頭,這種深淵汙染確實提高爆發力。”
阿巴爾有一瞬間都差點以為自己握住的是一位成年男性而不是蒂華納的貧民窟兒童了。
只可惜,沒有燃料的機器僅僅一瞬間就會熄火。
人類也同樣。
那位男孩被他用槍柄重重猛擊了一下便昏厥了,隨後扔給了他的領隊霍恩。
霍恩看了眼,派一位隊員把已經昏迷的男孩放回了車裡。
“不錯的貨色。”
至於那位倒在路面的瘦弱母親,這群人甚至沒有在意。
任由她倒在血泊裡等待死亡的降臨。
零號問道,
“需要幫助那些拾荒者嗎?”
“清除這部分武裝暴徒並不麻煩。
哪怕擁有範圍殺傷性武器,最多就是身後那個大個子爆破手攜帶的爆炸物。
他們只是受萊斯昂頓僱傭的附近黑幫組織,對於深淵的可怕知曉太少,所以把重火力都留在了車裡。”
顧流年平靜的說道。
“面對深淵扭曲的意識汙染,人類的惡意大概只是一片飄在大海之上的落葉罷了,
越是深入汙染圈層,認知扭曲也就越是嚴重。
哪怕現在還處於現界範圍。
他們也已經是死人了。”
他隨手擲出喝完的易拉罐。
下一秒,沸騰的白銀色靈能在瞬間將空的易拉罐壓成了二維薄片。
鋁製薄片輕輕落在了貧民區某處垃圾堆上。
沒有發出一絲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