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一道安靜的玄關。
李若塵看到，一個一身灰色麻衣，頭髮已經花白，但腰桿依然筆挺的老者，正坐在桌邊喝茶。
他只是淡淡的坐在那裡，哪怕什麼都不做，卻已經讓人感覺到一股很難形容的壓力。
並不是武功道法之類。
而是一種穿越了時間長河，看透了眾生百態的沉穩與堅韌。
顯然。
這便是東州的定海神針孔老爺子了。
“晚輩李若塵，見過孔老。”
踟躕片刻，李若塵快步上前恭敬行禮。
他本身便對孔老爺子很敬佩，再者，孔老爺子今晚幫了大忙，又是長輩，於情於理，自然是應該李若塵先行禮。
“呵呵，李小友，你來了。”
“不錯，很不錯，過來坐吧。”
孔老爺子並沒有想象中的威嚴，而是和顏悅色的對李若塵招手，示意李若塵去坐到他的身邊。
李若塵感受著孔老爺子的態度，周身也放鬆了不少，來到孔老爺子身邊坐下。
孔老爺子掃了李若塵一眼，不由更為讚賞的點點頭：
“李小友。”
“老夫久聞你的大名多時了，不曾想，直到現在才有機會相見。而你也比老夫想象中要更優秀多了。”
聽到孔老爺子這麼誇讚自己，李若塵有點臉紅。
忙道：
“孔老，您謬讚了。”
“我太衝動了，今晚給您招惹麻煩了……”
孔老爺子哈哈大笑：
“李小友，如果這天下能多幾個你這樣的人，我倒是希望天天給我招惹麻煩。”
“可惜啊。”
“這世間，註定太多尸位素餐，平凡庸碌之輩了。”
“能見到你這樣的熱血少年郎，老夫甚慰啊。”
李若塵一個機靈，下意識道：
“孔老，您，您是說，您已經掌握到山口英明等人是神風會成員的資料了麼？”
“那為何還……”
“山口英明身上可是藏著很多危險的……”
孔老爺子又讚賞的對李若塵點點頭：
“所以說老夫羨慕你嘛。”
“若是老夫年輕時，定然不會這等不懷好意的敵夷，入我神州半步！”
“可惜啊。”
“現實往往是荒誕的。”
“人家山口英明走的是正規流程，完全沒有汙點，咱們內部又有人接應，老夫又憑什麼攔著人家呢？”
“這……”
李若塵眉頭止不住皺起，自然是明白了孔老爺子的意思。
顯然。
神風會那幫人，早已經洗白了。
或者說。
他們現在推在臺面上的，都是比白紙還乾淨的人。
“孔老，那現在這樣……”
李若塵有點欲言又止。
“呵呵。”
孔老爺子一笑：
“小李，你不用擔心，
你今晚的處置，老夫都看在眼裡，很好，很好啊。”
“若不是你來開這個口，老夫有些事情都不好著手！”
“只是……”
他苦笑著搖了搖頭：
“今天這一出之後，你可就被擺在臺面上了，怕是會遭到針對的。”
李若塵也不由搖頭失笑：
“孔老，說實話，現在我也後悔了，確實是有點衝動了。”
“但是。”
“如果讓我再選一次，我還是會這麼做！”
“神風會的人，比那些南國人更惡劣更噁心，絕不能留！”
孔老爺子點頭，眼神也鄭重了不少：
“小李，你能有這份心，老夫都要佩服你！”
“但是。”
“老夫也要對你提一點要求！”
“無論如何，你首先要保證你自身的安危！”
…
李若塵足足與孔老爺子聊了近一個小時，直到警衛員和保健醫生過來提醒，已經到了孔老爺子休息的時間，這才作罷。
而跟李若塵聊了這麼久，孔老爺子的心情明顯也好了許多。
笑道：
“小李，老夫很久很久都沒有遇到你這麼有意思的年輕人了。”
“希望你能保持初心，永遠不要忘記了自己最初的理想！”
李若塵也笑道：
“老爺子，您最近這段時間，晚上總有些失眠吧？”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您的腦殼裡，有一片年輕時殘留的彈片？”
“嗯？”
孔老爺子眼睛頓時一眯，笑嘻嘻看向李若塵：
“小李，老夫早就聽說，你醫術過人，怎麼，老夫這老.毛病，你也有辦法麼？”
“老爺子，您怎麼能跟這個小子胡鬧呢！”
這時。
旁邊一臉威凜的保健醫生坐不住了，當即出聲道：
“老爺子，您頭部受過傷的事情，神州幾乎是人盡皆知！”
“現在網路這麼發達，這個小子聽說過也正常，您怎麼能被他這麼忽悠呢？”
說著。
他冷冽的盯著李若塵質問道：
“小子，你是個哪個醫學院畢業的？導師是誰？”
“我倒要看看！”
“誰這麼大的膽子，騙人居然騙到孔老爺子身上了！”
“呵。”
李若塵本來跟孔老爺子聊得挺好，心情也好了不少，正準備給孔老爺子小醫治一下，回去看洛子衿呢。
哪想到，這保健醫生居然猴子一樣跳出來。
這讓李若塵已經消散下去的邪火止不住‘噌’的又竄上來。
道：
“我沒有上過醫學院，不是誰的學生，我學的是中醫，師傅是個雲遊的赤腳醫生，你肯定沒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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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
“呵呵呵。”
保健醫生嗤鼻冷笑：
“老爺子，您聽到了吧？”
“這就是個不學無術，只會坑蒙拐騙的江湖騙子！”
“這樣的人，怎麼能讓他給您診治！”
“這不行！”
“絕對不行！”
“我不同意，堅決不同意！”
“這不僅是對您的不負責任，也是對國家和人民的不負責任！”
保健醫生一副義正言辭的模樣，恍如此時化身為正義的使者。
孔老爺子只是笑眯眯看著這一幕，卻並沒有說話。
李若塵這時自然也明白了孔老爺子的意思。
老頭兒是想讓自己來解決這個問題呢。
既然孔老爺子有了決斷，李若塵又怎會再讓著這個保健醫生？
笑道：
“哦，您說的很對。”
“只是，不知道您是那方面的專家？又是從哪裡畢業的？”
保健醫生見李若塵服軟了，不由更加倨傲，嗤聲冷笑：
“念你還有點好歹，我就讓你長長見識。”
“我是東都醫科大學的本碩生，又到密西比醫學院讀博，學習研究十幾年，有了十幾年的臨床經驗後，這才回國報效祖國。”
“雖然我的主學科是心內科，但是，對於呼吸科，腦科，骨科，等等等等，也略有涉獵。”
“小子！”
“念在你是老爺子認識的人，我這次不追究你的法律責任了，還不快滾？！”
“呵。”
李若塵不由笑了：
“是麼？”
“那，請問專家您，既然您這麼牛逼，又是心血管又是腦科的，怎麼，你自己的陽.痿早.洩，不好好治治呢？”
“還是說！”
“你這些花哨的名頭，都是花錢買來的，都是些狗皮膏藥？”
“噗！”
正在旁邊喝茶的孔老爺子實在沒忍住，直接一口噴了出來。
看李若塵和保健醫生都看向他，他卻忙沒事人一般笑道：
“哎，人老了，胃口不好了，看來晚上的確不能喝這麼多茶。”
“你們看著老夫做什麼？”
“繼續忙你們的。”
眼見孔老爺子明顯充滿了揶揄的態度，保健醫生的老臉瞬間漲得通紅一片。
他殺人一般盯著李若塵：
“王八蛋！”
“你說什麼？”
“有種你再跟老子說一遍？”
“老子要報警，老子要告你誹謗！！”
他又帶著哭腔看向孔老爺子：
“老爺子，您可要為我做主啊……”
“呵。”
李若塵不由嗤笑：
“你多大的人了，除了跟老師告狀，你還能幹點什麼？”
“有時間先回家看看你的老婆孩子吧！”
“如果我沒有看錯，你早年因為泡過冷海水，傷到了腰，已經失去了生育能力！”
“你能混到孔老身邊，簡歷、家庭都是偽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