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內院，當朝皇帝的御書房。
顧湛垂首站在下方，態度恭敬卻被不卑微。皇帝聽聞了許念在民間的事蹟便傳他來詢問一二。
待他一五一十，沒有任何添油加醋的將其講述完畢，想了想還是道：“許姑娘這人心地善良，有勇用謀。若是換了旁人想來也做不到這般慷慨無私。”
皇帝微微點頭，“聽你們這麼說，我倒是很想見見這姑娘。”顧湛這人他是瞭解的，輕易不肯開口評價什麼人，如今對許念這般誇讚，想來也是那女子真的有本事。
貼身太監聞言，又看了眼顧湛的神情，眼珠子一轉，“既然這樣，不如讓顧將軍將許姑娘給帶進宮來。這般奇女子，想來定是有過人之處。”
宮外，城北一條人跡罕至的巷子前停了一輛極為低調的馬車。王二扶著自己的帆布，一臉忐忑的站在車窗旁。
一隻素手從裡面伸出來，露出裡面人清秀的面孔。“這是定金，若是你能讓那女人身敗名裂，到時我們自然不會虧待你。”
王二捧著那一代沉甸甸的銀錢，笑得滿臉肉都堆在一起，“姑娘放心！就憑她那三腳貓的功夫，我一定將事情給您辦的漂漂亮亮的，讓那個丫頭再也不敢出來擺攤兒！”
“小紅，走吧。”馬車裡的人似是很滿意他這說辭，開口吩咐道。在王二畢恭畢敬的眼神和動作中，緩緩離開了這無人經過的地方。
“半仙兒，我這最近總覺得肩膀痠痛，您快給我算算可是犯了什麼小人？”
許念嘴角抽搐，“您這症狀，當是去對面的醫館。”說著摸了個平安符遞出去，“下一位。”
【這人，看著面相好凶啊。】
【也不是兇，就是賊眉鼠眼的，看著不像什麼好人。】
【樓上不要以貌取人好吧。人家就是長這個樣子而已，哪裡就不像好人了？】
王二弓著腰，視線在攤子上來回遊移，“這位，許半仙兒。我想算算，看看我何時才能發財致富。您這……”
“生辰八字，一卦五十文，附贈一個平安符。先付錢後算卦，不滿意也不退款。”許念打眼看了面前人，狹長的眼睛滴溜溜的，以貌取人是不太好，但她憑直覺總覺得這人有什麼目的。
王二搓了搓手，聞言像是愣住了：“這，這，我沒有錢。您能免費給我算這一卦嗎？我真的，我連飯都快要吃不起了。”
飯都吃不起，卻來這裡算卦？
素布麻衣是京城平民百姓常穿的款式，眼前這人，料子瞧著比那些還要好一些。應該是更加貴一點的棉布，如今竟來跟她說吃不起飯？
許念手指微動，將龜殼還有毛筆放回原位，“大叔，我這也是小本買賣。概不賒賬，您手裡的錢還是拿去買饅頭比較好一點。這卦象也就圖個心安。”
【就是啊，沒錢吃飯還來算卦，還不想付錢真是服了。】
【主播你一定不能答應他，這要是答應了，以後所有人都不付錢了。】
王二眼神躲閃，皺著眉頭當即就跪了下來。“半仙兒，恩人。我求求你了，他們都說你是大善人，您就給我算這一卦吧。我求求您了！”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額頭磕在地上，砰砰作響的聲音聽在眾人耳朵裡很是揪心。
少不得就有人在旁邊勸說著開口：“半仙兒，不如就免費給他算這一卦吧。這人瞧著也怪可憐的。”
“就是啊，一卦而已，又算不得什麼大事。”
“快別磕了，這頭馬上就要磕破了。半仙兒，您是好人，這人都成這樣子了您難道就不管管嗎？”
王二的額頭很快便紅了一塊兒，鮮血順著額角流下來看著便是觸目驚心。
許念冷眼瞧著，這道德綁架的姿態她從在在山門裡見過許多。今天這免費算卦的口子無論如何也是不能開的。
否則，自己這生意以後還怎麼做？
她彎腰想要將人扶起來，可是面前人卻躲了過去，便乾脆撒開手站在一旁，“不過一卦，各位可有人肯替他將這五十文給付了？”
目之所及之處，所有人都躲開了她的目光。
五十文，能買二十個大饅頭了。在座都不是特別富裕的人，來算卦也不過是湊個熱鬧，如今哪還能再掏五十文出來？
“您不是大善人嗎？這五十文也不是什麼大錢，為什麼就不能給免了？”人群中突然傳來一道女聲。
眾人聞言也紛紛開始附和，言說許念擔了這名頭就得做一些實事，不然這不是自打嘴巴？
“你這小丫頭，年紀不大怎麼這般狠心？這人都這樣了，算卦不過是舉手之勞，為何不幫忙？”
這還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這道德綁架使得真好。】
【主播有沒有可能是有人故意讓他這麼做的，我怎麼覺得這麼蹊蹺呢？】
【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主播要不就答應他吧，萬一這人真的有什麼苦衷呢？】
許念神情不變，迎著眾人質疑的目光語氣鏗鏘有力不卑不亢，“誰說的我是大善人諸位找誰去！我家中也不富裕，只靠著這一點微薄的收入供養兩個弟弟。若是今日免費一卦，明日免費兩卦，我還要怎麼養家餬口？！”
“這位大叔若是實在吃不上飯，京中有善堂。這偌大的京城多得是活計，大可先解決了溫飽再來算卦。何至於在這裡丟了臉面和骨氣苦苦支撐，這在座的眾人都是家中有事的，您這是在浪費大家的時間。”
“怎麼了？”顧湛出了皇宮，到了許念擺攤的地方便見這裡三層外三層的模樣。
有人認出他，自動給分出一條路來，將軍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女孩兒身邊。目光掠過四周，不必思考也將眼下的情形看了個透徹。
還未開口說話，便有少女絞著帕子，臉頰紅紅的湊上前來，“這位大叔想要算卦可是囊中羞澀。央求了許姑娘好半天，都磕頭磕出血來了，許姑娘也不見答應，看著也怪可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