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吃了藥之後比之前好了一些，但是臉色依舊十分蒼白。
“我是灕水城附近宗門青山門的弟子，我叫李允。”李允自我介紹著“我也是這城中土生土長的灕水人，阿芳是我的未婚妻。”
“你是灕水城土生土長的人，那應該知道灕水城天女像的事情。”楚沐汐問。
李允卻搖了搖頭：“抱歉，我並不知曉太多其中的內情。我父親在我年幼的時候，就把我送到了宗門去了，灕水城發生人面瘡的時候我正在宗門，我也曾想回家來找父親，卻被父親拒絕。再後來，便是天女之事了。”
阿芳坐在一邊握著李允的手，一邊說：“這件事我知道。”
阿芳垂著頭，似乎陷入了回憶。
“出事那年，我才十歲。最開始，是城南的乞丐死在了街頭。人們說，死掉的乞丐身上多了一張臉，再後來城西頭的賣豆腐的姐姐手上長出了紅疹，之後就是一個又一個人都長出了紅疹，紅疹成了瘤子，瘤子一碰便炸開又流出了血，血流幹了之後那東西就成了一道疤，最開始大家也只是以為只是留疤，可是那疤越長越像人臉……不，那就是人臉，那人臉就在人的胳膊上，他會說話，不停的笑或者不停的哭喊。”阿芳似乎回憶起了幼年時經歷的那恐怖的一切，身體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李允一把抓住了阿芳的手，小聲安撫：“阿芳，沒事了，我在這裡。”
阿芳的臉色蒼白卻對著眾人勉強笑了一下，然後撩開自己左臂的袖子，露出幾道奇怪的傷疤。
楚沐汐說了句得罪，然後拉起了阿芳的胳膊檢視，那幾道傷疤歪歪扭扭奇形怪狀，如果硬要說像是什麼，那一定是張變形的人臉。
“我小時候也得過人面疫，這就是當時留下的疤痕。”
阿芳繼續說：“長出人臉的人陸陸續續都瘋了，瘋了之後就是死了，我當時也以為自己會死了，但還好紀先生出現了，紀先生告訴了我們北面山中靈泉的事情……”
再然後的故事便是楚沐汐他們打聽到了。
“我看城中人對天女都十分尊敬，怎麼阿芳姑娘是個意外？”楚沐汐狐疑的盯著阿芳。
阿芳搖了搖頭，從衣服中拉出了一個玉質的佛像：“是大牛哥給我寄回來的這個佛像保護了我，最開始其實城中百姓還沒有那麼信奉天女，但是紀先生要求我們每日供奉和祭拜天女像，漸漸的鎮民就把天女像當成了神，也逐漸開始瘋魔，我因為身上有玉佛庇佑，才沒有和他們一樣。但為了不被發現，我也一直裝作和他們一樣的樣子。只是，我沒想到，這一年的新娘居然落在我的頭上。實在沒有辦法，我只好向大牛哥求救，卻不想是害了大牛哥。”
阿芳的眼眶紅了起來，看著李允的胳膊就要掉眼淚。李允連忙哄她：“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太不自量力，才會受傷的。”
“你胳膊上的傷，是天女廟的鬼新娘傷的吧？”楚沐汐一早就注意到了這傷疤，和苗蘭蘭身上的一模一樣，這爪子印一看就是那鬼新娘幹的。
李允聽見楚沐汐已經道出了答案，李允便點了點頭：“我接到訊息回來，阿芳告訴了我城中的異象之後，我便自己去前往天女廟檢視。沒想到……那些鬼新娘居然如此厲害，如果不是當時有人也闖入了鬼哭林，鬼新娘被引走了，我才逃了出來，但是那另一個人……就不知道如何了。”
李允輕輕嘆氣：“後來，我們師門也有別的人來，我也試圖去攔住他們，但是不知道他們從哪裡得來的訊息，說天女廟中有靈寶，我根本攔不住他們，他們如同瘋魔了一般，然後便一個又一個的前往天女廟送死。”
李允的臉上流露出一抹苦笑：“到現在為止，我們宗門來到這裡的弟子，只有我一個活著了。”
楚沐汐幾人聽完，也大概知道了所有的來龍去脈。許瑜摸著下巴，詢問阿芳：“你們說的紀先生長什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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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芳想了一會搖頭：“我們從未見過紀先生的臉，紀先生每一次出現都帶著紗帽，我也只知道紀先生是個男人而已。”
許瑜思索了一會也沒想起了修仙界有這麼一號人物的，看向楚沐汐，楚沐汐無聲的搖了搖頭，表示別看我我也不知道魔域有這種人。
凃筱筱沒有楚沐汐和許瑜那麼靈活的心思，她聽了一會問阿芳：“城裡人都說嫁給天女做新娘子是好事，還說新娘子省親的時候會帶好多東西回來給娘家人，怎麼會成了那鬼新娘？”
阿芳搖搖頭：“我們也不知道，前幾年嫁出去的新娘也都回來過，還都是有說有笑的，就跟活人一樣，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成了抓傷了大牛哥的鬼新娘了。”
“是活傀儡。”楚沐汐說道，和凃筱筱解釋“活傀儡第魔域的一種手段，把人做成傀儡，加上一縷自己的神識，就可以控制傀儡和真人一模一樣了。不過，這裡的鬼新娘顯然比活傀儡更厲害，怕是還有別的東西加註在了這些鬼新娘身上。”
阿芳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淚：“如果不知道，我興許也不會害怕去給天女做侍女，可偏偏我是知道的，我也是個活生生的人，也不想就那樣去送死。”
阿芳說著身子抖起來，也忍不住的流淚，最後跪下朝楚沐汐磕頭：“求仙子救救我，我不想明天去嫁人。”
楚沐汐目光極為平靜，絲毫沒有受阿芳這幅可憐的模樣影響，如果是沐夕顏說不定就是直接因為阿芳可憐而答應了，但是楚沐汐答應絕對是因為自己的原因。
這個地方實在太過詭異和危險了，但是這樣實在是激發了楚沐汐的好奇。興許是因為小時候身體不好，總是被束手束腳的管束的原因，楚沐汐對於追求刺激的事情都十分感興趣。
於是她摸了摸下巴，隨後笑了起來，對著阿芳說。
“好啊，那便由我代替你去出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