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孔衍樘所說的佔據優勢，姚宗文很想呸他一口，扯澹也得找對人啊，都是知根知底的，誰不知道誰啊。
作為軍機大臣，誰能比他更清楚如今的局勢，這次孔衍樘他們可以在中亞坑了中原一把，絕大部分功勞都是草原上那些部落子爵的。
其次的功勞是他的，訊息是他洩露的，要不然那些部落子爵會這麼乾脆舉起反旗，突襲京騎駐地，那兩位駐軍總兵也是他的暗子，要不然那兩位駐軍總兵豈會那麼傻，在中原佔據優勢的情況下叛變。
不過打到漠南也已經是極限了，因為過了漠南就是中原了，中原作為大明的心臟部位，再想和歐洲中亞一樣，期待那些布政使司和六扇門叛變是不可能了。
中原和其它地區不一樣，這裡可沒有叛亂，布政使司和六扇門的力量小得可憐，整個布政使司只有一些差役負責守衛城門和維持治安，而且諸子百家各個學派的官員還相互糾纏，就算有人想叛變都不可能。
而且中原也沒有駐軍總兵，只有京營將領，根本不像那些駐軍總兵，還有一些死忠，想要等人家叛變，做夢會更容易。
在兵力方面，孔衍樘他們那些七拼八湊起來的大雜燴，就算加上了中亞那些部落的兵馬，也不過兩千萬。
而中原光是訓練有素的京營兵馬就近有兩千萬，京騎雖然受到了重創，但剩下的騎兵也還有四百多萬，完全是碾壓級別的，東南亞那邊雖說還不太平靜，但是有盧象升在，基本上也翻不起什麼浪花。
如今曹毅出關了，用了多久，中原的內亂就會平息，到時候肯定會開始反擊，以孔衍樘他們現在這種烏合之眾的狀態，一旦中原開始反擊，這些人極有可能會一擊即潰。
更重要的是，孔衍樘他們是叛變者，而且還是在盛世叛變，天生在大義上就矮了中原一截，手下那些兵馬根本沒有什麼戰意，來中原更像是被逼無奈，如果是順風順水的戰鬥還好，一旦戰爭落入下風，那麼那些七拼八湊的兵馬更大的可能是直接潰散。
雖然很清楚孔衍樘是在自我安慰，不過他也不會蠢到去揭孔衍樘的老底，現在他和孔衍樘已經是同一條繩上的螞蚱了，誰也逃不了誰，內訌的話，只會敗的更快。
………
東廠駐地。
戴彥和孫雲鶴兩人跪倒在地，傀儡剛端坐於主位之上，手中端著一盞茶，杯蓋輕輕撇著浮沫。
“本督閉關之前將東廠交給你們兩人，讓你們替本督看著大明。”
傀儡澹然道：“你們便是這麼替本督看著的？”
“屬下無能，請督主責罰！”
聽到傀儡澹漠的聲音，兩人頭都不敢抬，他們也沒有想到，曹毅竟然真的是在閉關，畢竟這幾十年來完全沒有曹毅的絲毫蹤跡，按照兩人的猜測，曹毅應該是隨著朱由校離開大明了才對。
彭！彭！
兩人的話音剛落，只見傀儡腳一動，兩人瞬間被踢飛，不但砸飛了門，還將大堂外的影壁砸成了碎石堆。
不過兩人連儀表都來不及重新整理，帶著一身塵土重新跪倒在地，因為此時傀儡已經來到兩人身前。
“內閣和軍機處那邊調查得如何了？”
看了兩人一眼後，傀儡平靜道。
“督主恕罪！”
戴彥和孫雲鶴再次低下了頭，雖然知道這麼說肯定會惹怒曹毅，但兩人也不敢撒謊，跟了曹毅這麼多年，他們對於曹毅很瞭解，能力不夠不是錯，可若是敢撒謊，那就是罪了。
離東廠駐地不遠處的一座酒樓上，易容過的張嫣鳳眸微眯，雖然早知道，想要查清楚是誰洩密，肯定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但當戴彥和孫雲鶴兩人認錯時，她心裡還是有點不舒服，若是不能在前往界城之前將此事弄清楚，那麼大明的危險依舊存在。
“有沒有懷疑對象？”
沉默了片刻後，傀儡再次問道。
“回督主，目前經過東廠篩選，有嫌疑的人有三個。”
聽到這話，戴彥連忙道：“軍機大臣姚宗文、內閣大臣史繼偕還有內閣大臣何紹。”
傀儡眼睛微眯：“為什麼懷疑他們三人？”
“回督主，中亞那邊背叛的兩位駐軍總兵，經過東廠徹查，兩人之前是史繼偕和何紹派系的人。”
孫雲鶴連忙道：“而姚宗文那邊，據東廠所獲的訊息來看，他似乎和當初孔衍樘等人叛變有關係。”
雖然當初姚宗文和許峰賓的交易只有少數文官知道，但東廠也不是吃幹飯的，多少也查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接著查，一切手段都可以動用，有什麼事情，本督擔著！”
沉思了片刻後，傀儡緩緩說道！
“屬下這就去！”
聞言，兩人連忙應道，眼中同時出現了輕鬆之色，對於他們兩人來說，雖然曹毅閉關後，他們兩人執掌東廠，手中的權力確實大了很多，但是他們肩膀的責任也同樣大了很多。
尤其是朱慈煌屬於那種寬仁的皇帝，他們一些犯忌諱的手段根本不敢用，而且朱慈煌也不允許，他們只能夠動用一些溫和的手段。
現在有了曹毅背書，那一些犯忌諱的手段也可以動用了。
另一邊，張嫣的神色平靜，東廠和西廠這些年的行事手段太平和了，在朱由校和曹毅不在大明的這些年中，在朱慈煌的壓制下，東廠和西廠的行事都變得越來越講規矩了。
若是當初朱由校和曹毅在，早就各種手段都用上了，何至於到現在都沒有任何收穫。
…
大明各地，曹毅出關的訊息伴隨著遍佈大明的鐵路在短短數天的時間裡傳遍了整個大明，原本有點躁動的氣息瞬間變得冰涼如水。
對於大明的官員來說，曹毅屬於開國元勳級別的人物，而且還是僅次於朱由校的人物，而他們都是後來的享福者，面對曹毅這種人物，沒人敢有異心，縱使是朱慈煌也沒有這種威懾力。
………
袁府。
袁可立遙望著遠方高聳的城牆，心中卻滿是異樣之色。
曹毅竟然還在大明！
若非來報的人是跟了他近兩百年的老僕，他肯定不會相信，因為曹毅早已離開大明是所有人暗地裡的共識。
他是一路看著曹毅從初掌東廠到執掌朝堂的，他對於曹毅很瞭解，若是曹毅沒有離開大明的話，絕對不會容忍孔衍樘他們背叛大明，更不可能容忍孔衍樘他們佔據美洲。
可是直到朝廷放棄了歐非兩洲，曹毅都還沒有出現，這讓所有人都更加確信，曹毅早已隨著朱由校離開了大明，這也是非洲和歐洲那些官員有膽子造反的底氣，若是曹毅當時就站出來，所有人都得乖乖收起自己那點野心。
這時候，一隻異於普通昆蟲的蟲子引起了袁可立的注意。
“哼！”
看到蟲子，袁可立冷哼了一聲，他認出來了，這只蟲子是蠱蟲，而且是東廠特有的蠱蟲。
這時候，蟲子飛到了一株小草上，身上的氣息瞬間消失，變得如同普通蟲子，縱使是神念掃描也無法發現蟲子的異樣。
看到這一幕，袁可立陰沉著臉回到了書房，這種蟲子是東廠專門培養出來監視百官的，相比於安插暗探和高手監視，這種蟲子更加隱蔽，若不是恰好看見，他也未必可以認出來。
不過袁可立並沒有滅殺蠱蟲，也沒有去興師問罪的意思，他很清楚，東廠敢這麼做，要麼是朱慈煌同意的，要麼是曹毅同意的，這兩個人都不是他惹得起的，與其自取其辱，還不如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
漠南。
一片連綿不斷的帳篷中，一座巨大的帳篷格外引人注目。
帳篷中，氣氛異常沉悶，大勝的氣息早已煙消雲散，帳篷中所有人的臉上都瀰漫著沉重。
“那位曹督主真的還在大明嗎？”
希瓦六扇門都指揮使蘇力澀聲道，他才背叛大明啊，還什麼都沒享受過呢，若是早知道曹毅還在大明，借他一百個膽子，他也未必敢背叛啊！
和蘇力相同臉色的還有小玉茲六扇門都指揮使南永明等剛剛背叛大明的官員，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這種事情就跟吃了屎一樣，本以為是糕點，結果剛吃完才發現是屎！
“這個曹毅肯定是假的！”
這時候，一個中亞官員神色猙獰道：“要不然朱慈煌何必讓內閣和軍機處的人都回府閉關後才讓曹毅現身！”
這話一出，其他人瞬間目前一亮，彷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雖然知道這番推論的破綻百出，但還是沒人出言反對，因為朱慈煌根本沒有必要捏造出一個假的曹毅，假的始終是假的，永遠不會變成真的。
雖然曹毅的威懾力確實很大，可若曹毅真的是假的，一旦身份被揭穿，那後果將更加不堪設想，朱慈煌完全沒有必要冒這個險。
“那麼我們該怎麼揭穿他的身份？”
這時候，南永明開口道，雖然他也清楚這是扯澹，但是讓他去面對一個真的曹毅，他更願意相信，這個曹毅是個假貨！
“假的就是假的，我們又何必去揭穿！”
這時候，孔衍樘斬釘截鐵道：“若他不是假的，朱慈煌早就將他請出來，還有我們什麼事，我們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攻下漠北，踏馬京師！”
環視了一週後，孔衍樘接著道：“各位，如今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要麼攻下中原，我們成為正統，要麼等中原緩過勁來，將我們消滅！”
“各位別忘，天下靈石有八成在中原，中原的潛力非我們可比的，一旦讓中原緩過來，對方隨時可以徵召更多的兵馬，到時候，我們將沒有任何希望！”
對於曹毅的身份，他的一縷神魂就在京城，他自然比誰都清楚，不過他不敢讓其他人繼續沉浸在對曹毅的恐懼中。
他們這些人本就是因為害怕中原討伐而湊在一起的烏合之眾，若是再害怕曹毅，那就什麼都不用做了。
聽到孔衍樘的話，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如何擊敗中原上，對於曹毅的恐懼也消散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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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兄，如今漠北集中了數百萬京營兵馬，還有京騎，想要攻下漠北，談何容易？”
這時候，一個駐軍總兵嘆息道，都是從中原走出來的，所有人對於漠北的情況都一清二楚，不同於漠南和中亞，漠北臨近京師，情況和中原相差不大。
這邊根本沒有發生過什麼叛亂，漠北這邊的布政使司和六扇門根本沒什麼勢力，又沒有駐軍，那些草原部落子爵也早已被繳了兵權。
他們憑什麼攻下漠北，憑他們手下那群烏合之眾？還是那些沒多少戰意的士卒？
他很懷疑，若是這時候那三四百萬京騎突然殺來，下面那些士卒會不會瞬間撒丫子就跑。
“之前我的人已經潛入了烏思藏都司和朵甘都司，並聯絡上了那些法王和教王的傳人，對方已經同意再次起兵。”
孔衍樘沉聲道：“只要我們攻下了烏思藏都司和朵甘都司，到時候就可以直入中原！”
“漠北這邊的防守再嚴密又如何，別忘了，中原才是我等的根基，攻入了中原，我們和大明的局勢便會瞬間轉變，到時候佔優勢的就是我們了！”
孔衍樘乾脆利落地將計劃說了出來，他倒是不怕在場的人會背叛，在背叛了中原後，他們這些人便已經斷了後路，因為朝廷不可能留下叛逆！
“現在曹毅出關了，那些人還有膽子起兵？”
蘇力狐疑道，若是曹毅沒出關，他相信那些人敢起兵，畢竟之前他們就起兵過了，可現在曹毅已經出關了，以曹毅在大明的威望，他很懷疑那些人是不是真的還有膽子起兵？
“由不得他們！”
孔衍樘眼睛微眯道：“我的人早就潛伏在那邊，他們不起兵的話，我的人自然會逼他們動手。”
在聯合歐非眾多勢力之前，他們就已經研究過數百種進攻中原的計劃，而從烏思藏都司和朵甘都司攻入中原的可能是最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