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登陸不久，征討大軍便遇上了第一個大敵。
沒有路！
雖然朝廷早已在整個美洲都建設了鐵路，但是也僅僅是鐵路罷了，基本上沒有修築過其它大路，美洲這邊的土著留下的大路也不多，而且還缺少地圖。
“安排人馬在前方開路吧。”
戚金平靜道，現在已經登陸了，若是不戰而退的話，他也不甘心，雖然沒有路，但是對於數百萬的征討大軍而言，這不是什麼太大的難題，只需要派遣一些人探路，再加上一些人馬開路，足夠保證征討大軍的行軍速度了。
不過很快，征討大軍便遇上了第一塊硬骨頭。
南卡羅來城！
看著戒備森嚴的南卡羅來城，戚金眉頭緊鎖，這是他一路來最怕遇到的，征討大軍遠渡重洋，本身攜帶的攻城器械本就有限，攻城幾乎只能依靠人命去堆。
自古以來，但凡重城，哪座不是圍困了數年，困得彈盡糧絕，或者是用人命硬堆，但是現在征討大軍的兵力並不比南卡羅來城裡多多少，靠人命堆顯然是不現實的。
“總兵大人，末將帶人攻打一下，試探一下城裡的防禦。”
一個京營將領躬身道。
“去吧。”
戚金澹然道。
另一邊，城牆上，楊承任遙望著正不斷調動的征討大軍，神色澹然無比，這座城池是整個南卡羅來布政使司的省城，規格是比照中原的重城建設的，就眼前征討大軍兩百萬人，想要攻破這座城池，簡直是妄想。
很快，征討大軍的一支兵馬在大量攻城器械的掩護下，緩緩朝城牆靠近。
轟！轟！轟！
這時候，位於後方的靈石炮陣開始發威，一枚枚炮彈轟在城牆上，不過牆城的防禦也不是豆腐，威力巨大的炮彈只在牆上留下了一個個小坑洞。
“大人，要不要還擊？”
楊承任的身後，一個儒家官員開口道。
“等敵人靠近了再還擊。”
楊承任神色澹然道，之前為了修築巴哈馬群島的炮臺，所有中型和巨型靈石炮都已經調往了巴哈馬群島，現在城裡剩下的都是一些小型靈石炮，雖然威力還可以，但是射程遠不如中型和巨型的靈石炮。
漸漸的，京營的士卒開始進入小型靈石炮的射程範圍，見狀，楊承任大喝道：“射！”
頓時數以千計的炮彈如同雨點一般朝著京營士卒們轟然砸落，瞬間死傷無數！
“鳴金！收兵！”
看到這一幕，戚金急忙喝道。
“是！是！是！”
被戚金這一喝，在戚金身邊的京營將領才回過神來，連忙下去傳令。
鐺！鐺！鐺！
直到了收兵的鳴金聲響起，被炮轟懵的京營士卒們才驚醒過來，連滾帶爬地退後。
雖然他們是京營的精銳，沒少與各地叛軍作戰，但是自從大明統一世界後，所有的叛亂都只是小打小鬧，向來都是他們依靠兵器裝備碾壓叛軍，這還是第一次被別人用兵器優勢壓制。
城牆上，望著倉惶逃離的京營士卒，楊承任並沒有太過意外，為了抵禦朝廷的征討，他們將所有布政使司和美洲這邊所有駐軍的靈石炮都收集在了一起。
中型和巨型的靈石炮都佈置在巴哈馬群島的炮臺，剩下的小型靈石炮都佈置在北方四城和巴拿馬那邊。
現在南卡羅來城裡足足有超過四千門小型靈石炮，戚金他們除非把水師所有靈石炮都從戰艦上拆下來，否則別想擁有比他們更多的靈石炮。
……
大營中，所有人都沉默無言。
“他們怎麼會有這麼多靈石炮！”
之前請兵出戰的京營將領許文澀聲道，他也被這一波炮擊轟懵了，雖然僅僅小型靈石炮的威力只是堪比七品武者的攻擊，還不足以威脅到他，但對於普通士卒而言，卻是不可抵擋的。
“恐怕孔衍樘他們將其它布政使司的守城靈石炮都全拆了，帶到這邊來了。”
齊寧嘆息道：“之前朝廷在修築城池的時候，大城置靈石炮五百，其中巨型靈石炮五門，中型靈石炮五十，其它全為小型靈石炮，小城置靈石炮二百，中型靈石炮三十，餘者為小型靈石炮。”
聽到齊寧的話，所有人的心全部一沉，按照齊寧所說，整個美洲擁有的靈石炮全部數量超出一萬五千門，這麼多靈石炮，除非他們把所有戰艦上的靈石炮都拆下來，否則根本不可能比孔衍樘他們更多。
……
巴哈馬群島。
儒家議會。
“各位現如今，朝廷大軍已經到了南卡羅來城，各位有什麼看法？”
孔衍樘沉聲道，雖然北方四城的防禦應該足以抵擋戚金他們，但他們也不能坐視，否則一旦稍有意外發生，他們的身家性命就不保了。
“斷他們的後勤補給！”
龐健輕聲道：“朝廷大軍的後勤都是從歐洲運來的，我們只需要斷了他們的後勤，他們就只有逃回中原一途！”
“可是他們運送後勤補給的船隻肯定會有水師護航，想要攻擊，怕是難度不小，甚至可能導致艦隊損失慘重。”
程鍾蕭皺眉道，美洲這邊的水師分艦隊是最弱的，所有戰艦加起來也不過數百艘，歐洲那邊的水師分艦隊的規模足有上千艘，是這邊的兩倍，襲擊後勤，說得容易，一旦被堵住，整支艦隊覆滅都有可能。
“那就襲擊洗劫歐洲和非洲那邊的港口，或者莫臥兒那邊也可以，反正現在我們的艦隊留在港口也沒有任何作用。”
龐健平靜道，話裡的血腥氣息濃郁無比。
“那就這樣吧。”
孔衍樘點了點頭道：“你們誰願意領兵？”
聽到孔衍樘的話，所有人都皺眉不語，等了好一會後，朱季才緩緩道：“我去吧。”
現在他們幾家的一部分高手安排在巴哈馬群島這邊，一部分安排的北方四城，如果他們幾人沒有人領兵的話，就只能交給那些被他們脅迫的官員了，而那些人很難說會不會選擇帶著艦隊投降朝廷，畢竟他們之中有不少人的家卷都還在中原。
“我也一起去吧。”
這時候，程鍾蕭突然道：“多一個人多一分照應。”
“也好。”
看了朱季和程鍾蕭一眼後，孔衍樘點了點頭。
…
時間一天天過去，很快，兩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
南卡羅來城外，朝廷的征討大軍依舊被阻擋在城外，而南卡羅來城除了城牆多了無數炮彈轟擊而留下大小坑洞外，依舊屹立如初。
………
另一邊，朱季和程鍾蕭率領的艦隊也出現在了歐洲海域。
夜色下，數百艘大大小小的戰艦隨著海浪不斷上下起伏，朱季和程鍾蕭兩人遙望著極遠處的點點光芒，那是港口的燈塔。
“朱兄，根據歐洲這邊的探子回報，現在波爾圖港口中除了六扇門和衙門的差役外，沒有任何京營駐軍。”
程鍾蕭神色平靜道，歐洲這邊的儒家官員也不少，雖然對方沒膽子直接和他們聯絡，但是對他們的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還是可以的，所以他們在這邊的探子並不在少數。
“傳令下去，靠岸！”
朱季點了點頭，隨即下令道。
很快，數百艘戰艦緩緩朝港口駛去。
波爾圖港口本就是小港口，只是一個縣，只有縣衙和六扇門的差役，連靈石炮都沒幾門，又怎麼擋得住朱季和程鍾蕭所率領的艦隊，僅僅一柱香的功夫，整個港口便被艦隊所佔領，一切財富都被洗劫一空。
當駐守的京營駐軍聞訊趕到，艦隊早已揚長而去。
短短半個月的時間，朱季和程鍾蕭率領的艦隊便洗劫了數十座中小港口，整個歐洲瞬間變得風聲鶴唳了起來。
歐洲水師駐地中，數十位大小水師將領齊聚一堂，其中還有錦衣衛指揮同知許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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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大人，你們錦衣衛那邊可有什麼訊息？”
呂忠義神色凝重道，這半個月來，數十座港口被洗劫一空，他們水師的責任最大，一旦朝廷追究下來，他們所有人都免不了吃瓜落。
“抓到了一些探子，目前只知道是朱季和程鍾蕭率軍。”
許黎搖了搖頭道，對方根本不對里斯本這種有駐軍大港口動手，只是對一些小港口動手，得手之後便遁入大西洋，沒有發現他們蹤跡的話，歐洲這邊的水師想要圍剿都做不到。
“同知大人，非洲有緊急情報傳來。”
這時候，一個錦衣衛校尉匆匆走了進來。
“什麼事？”
許黎皺眉道，現在歐洲一團亂麻，他理都不理過來，哪有心思管非洲的事情。
“達喀爾遇襲，非洲那邊的錦衣衛衙門說是朱季和程鍾蕭他們幹的。”
看到許黎不耐煩的表情，校尉連忙說道。
麻煩了！
聽到校尉的話，不只是許黎，呂忠義等水師將領的腦海中同時浮現出了這個念頭。
“上報朝廷吧。”
許黎嘆了口氣，歐洲這邊的水師要為征討大軍的補給船只護航，根本沒有足夠的力量圍剿朱季和程鍾蕭他們，可若是任由他們繼續下去，只會弄得人心惶惶。
“不行！”
呂忠義搖頭：“朱季和程鍾蕭他們只是在一些小港口洗劫，若是因此上報朝廷，豈不是顯得我們太無能！”
不是他不想上報，而是真不能上報，水師的位置是一個蘿卜一個坑，尤其是他這個位置，手握整支歐洲水師，可謂是權傾一方，眼熱他位置的人可不少，若是報上朝廷，朝堂上的人落井下石一番，他這個位置肯定不保。
現在正是征討美洲的關鍵時刻，朝廷絕不會讓一個無能之輩擔任歐洲水師艦隊總兵這麼重要的位置的。
“呂總兵，若是不上報，一旦真出現大事。”
許黎神色嚴肅道：“誰負得起這個責任？”
“本官自會剿滅他們！”
聞言，呂忠義斬釘截鐵道。
“那是你的事，本官會如實上報朝廷的。”
許黎平靜道，他和呂忠義不一樣，錦衣衛負責的就是替朝廷監視各地，呂忠義可以不報，但他不行，不報就是他失職了。
…
時間一天天過去，一道道遇襲的急報傳到了中原。
乾清宮，書房。
看著桌上的求援急報，朱慈煌眉毛緊皺，這種情況是他沒有預料到的。
“各位愛卿，你們覺得該如何是好？”
朱慈煌抬頭看向史繼偕等人，朱季和程鍾蕭也不能坐視不理，雖然對方現在只是襲擊一些小港口和沿海縣城，但是他們的存在已經嚴重影響了海貿，這是朝廷稅收的一個重要部分。
“陛下，要不從中原調遣水師協同歐洲水師分艦隊一起合剿吧。”
內閣首輔房傑開口道，雖說朱季和程鍾蕭只是出現了一個多月，但已經有上百艘商船被洗劫了，他也損失了兩艘商船。
“不可！”
袁可立站出來道：“陛下，如今戚總兵帶領了大批戰艦出征，現在中原所剩的戰艦只夠維持東南亞的現有的秩序，若是再抽調戰艦，怕是會出現問題。”
聞言，所有人都沉默無言，東南亞的問題早就存在了，雖然朝廷水師很強大，但因為繁榮的海貿，東南亞的海盜問題一直困擾著朝廷。
東南亞海島無數，誰也不清楚其中到底藏著多少海盜，而且那些海商若是沒有人威懾，誰知道會有多少人會轉商為盜。
而且更重要的是，剩下那些水師戰艦也是在震懾一些人，免得那些人生出異心，那些海島上的儒家官員可不少。
“袁愛卿，戚金那邊戰況如何了？”
沉思片刻後，朱慈煌開口問道。
“回陛下，據上個月歐洲傳回的情報，戚總兵他們被擋在南卡羅來城，三個月不得寸進。”
袁可立沉聲道。
“傳旨戚金。”
聞言，朱慈煌嘆息道：“告訴他，若是事不可為，便撤回來吧，絕不能損失太重。”
雖然戚金在出發之前就已經告訴了他，遠渡重洋去征討美洲絕非明智之舉，但他依舊命令戚金出征，現在看來，想不退都不行了。
“臣遵旨！”
房傑拱手應道，對於朱慈煌的決定，所有人並不感到意外，征討美洲一事，本就沒人看好，距離太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