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乾清宮，此時張維賢心中只有一萬句髒話想說，本來只是進宮彙報一下工作，結果卻扛了一顆炸彈回家！
朱由校讓他寫奏本的目的，他又如何不知道，可是他卻不敢拒絕。
撤除各地的衛所，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一方面是因為撤除各地衛所極有可能讓各地衛所的高層鋌而走險，畢竟這些高層侵吞了大量的衛所土地。
以前有兵權在握，朝廷也只敢整頓，動幾個人來殺雞儆猴，可是撤除衛所，那就是要他們的命啊！
沒了兵權，那他們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了！
另一方面，衛所制度是朱元璋制定的，那是祖制，撤除衛所，那就是有違祖制，那些文官絕對不會錯過這個打壓他們勳貴的機會！
胡思亂想了一通後，張維賢還是搖了搖頭出了宮，這是朱由校讓他幹的，再困難他也得幹！
......
南京，東廠駐地。
"督主，松江府那邊緊急送了一份情報過來。"
孫雲鶴急匆匆闖入了曹毅的書房。
"什麼情報？"
曹毅疑惑地看著孫雲鶴，現在江南已經平靜了，加上他又坐鎮在這裡，應該沒什麼事情能讓孫雲鶴這麼慌張吧？
"督主，李嗣源那邊有訊息了，只是這件事情有點大！"
看到曹毅的表情，孫雲鶴也知道自己有點小題大做了，有曹毅在，多大的問題也是小事，連忙將手中的情報遞了上去。
"好一個李嗣源，好一個努爾哈赤！"
看完了情報，曹毅也不禁瞳孔一縮！
整支鑲藍旗，還有眾多東瀛的高手！
"這訊息確認了嗎？"
緩了一下後，曹毅開口問道。
"回督主，現在正在確認了。"
孫雲鶴拱手道："不過下官認為應該不假，之前東廠已經收到有大批糧食出海的訊息，只是後來江南事情太多，東廠也抽調不出人手追查，後來江南事情平息，線索也斷了。"
"想來這批糧食應該就是李嗣源收購的。"
當初他收到這條訊息的時候，並未懷疑到李嗣源頭上，而是懷疑東海是不是來了過江龍，因為這批糧食的數量足以供應一個數萬人的大海盜團兩三個月所需了。
哪怕鄭芝龍這種部眾十幾萬的大海盜也不會購買如此多的糧食，因為他們都有自己人在一些島上負責種植糧食，所以也不需要大量購買糧食。
而一般的海貿也不會賣糧食，糧食的價值太低，只有努爾哈赤那種糧食都無法自給自足的窮鬼才會購買糧食。
"派人查，動用所有海上的眼線，務必要查清楚，另外不可打草驚蛇。"
沉吟了一下後，曹毅開口道。
同時他也心中暗自慶幸，在他清剿那些大豪門的時候，這些人沒有出來搗亂，要不然他就等著江南變成一鍋亂粥吧。
哪怕江南地勢不適合騎兵衝鋒，但是憑鑲藍旗的七萬多精銳騎兵，也足以橫掃江南，就憑江南這些沒上過戰場的衛所兵，絕不是其一合之敵。
"是，督主！"
孫雲鶴點了點頭，這七萬多女真人精銳若是變成海盜，絕對比當初的倭寇更恐怖，當初為患海疆的倭寇也只不過是一些東瀛浪人罷了，這些可是正兒八經的軍隊，幾千人就足以攻破一個衛所了。
"另外傳本督的命令給阿敏，讓他來江南一趟。"
想了一下後，曹毅突然說道。
上次阿敏被封了一個世襲的侯爵，永安侯，雖然只是有名無實的空頭侯爵，但阿敏也是對他感恩戴德，在京城中以督主的頭號走狗自稱，幫他收服在沈陽城中俘虜的正紅旗和鑲紅旗士卒。
要不是時間太短，這些人不足為信，上次林丹汗帶人入侵，單單被他俘虜的近十萬女真騎兵就能讓林丹汗止步**外了。
這次他也是動了收服鑲藍旗騎兵的念頭，鑲藍旗和努爾哈赤的恩怨，他也同樣清楚，有阿敏這個鑲藍旗的旗主在，收服應該有希望。
一旦收服，他就有一支可用的騎兵了，雖然打努爾哈赤可能不行，但是用來打韃靼人或蒙古人還是不錯的，歷朝歷代都沒少用這些外族戰士。
......
太和殿，早朝。
"陛下，臣有本要奏！"
日常的政務剛處理完畢，張維賢便起身出列道。
"何事？"朱由校淡然道。
而劉一璟等人看到張維賢，一個個臉色嚴肅，自從上次平定了福王之亂後，勳貴們有了功績，在朝堂上的態度都強勢了不少，這次不知道又要搞什麼么蛾子？
"啟稟陛下，臣自平定福王之亂後，便日夜苦思，為何短短一兩個月的時間，福王便禍亂了整個河南。"
張維賢拱手說道。
話一出口，劉一璟和喬允升等人臉色瞬間大變，福王為什麼能短時間內席捲河南，他們如何不清楚，真要追究起來，他們幾人也逃不過一劫，雖然他們沒有直接參與，但也是暗中默許的了。
"那張愛卿可有什麼收穫？"
朱由校也看到了劉一璟幾人的臉色，不過他不打算現在追究這件事，等有人不聽話了，就可以拿出來敲打敲打。
張維賢也同樣看到了劉一璟幾人嚴肅的臉色，不過他還是選擇了無視。
"回陛下，臣認為福王之亂的主要原因是兵！"
張維賢頓了一下後，接著說道："若是福王無兵在手，縱使再多家族參與，福王也無法短時間內席捲河南！"
"而福王手中兵馬來自河南各衛，臣認為當撤除各地衛所，以防再有藩王作亂。"
張維賢話一出口，朝堂上瞬間炸開了鍋。
"陛下，萬萬不可！"
劉一璟第一個站了起來，他怎麼也沒想到張維賢居然膽子會這麼大，竟然想要動各地衛所的主意。
各地衛所的問題早就有了，又不是現在才有，然而之前的皇帝為什麼不動這些衛所，便是因為這些衛所一動，便有可能出現遍地烽火的危險，所以之前的皇帝都選擇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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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衛所不需要朝廷發糧餉，一旦其他地方出現戰亂，還能從各地衛所抽調兵馬，所以當初張居正改革的時候，也沒有打衛所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