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本汗去查！”
努爾哈赤聲嘶力竭地吼道：“將所有探子都派出去，派到江南去，無論如何都要將事情弄清楚。”
努爾哈赤很清楚，一旦沒有了這些商人，他的八旗至少要減少兩三旗才能繼續維持戰鬥力。
而且他們製造兵甲的技術不過關，想要靠自己製造的兵甲戰鬥，那就是找死，明軍的戰鬥力是比他們弱，但是兵器卻比他們強大的多。
一旦兵器耗損無法得到及時的補充，那麼戰鬥力必然大打折扣，更關鍵的是，孫承宗在遼東打造的防線極為穩固，想要在短時間內攻破，基本不可能，如果陷入消耗戰，別說攻破孫承宗的防線了，連已經拿下沈陽城和鐵嶺都可能會丟掉！
而且他打下沈陽城以及瀋陽周邊的小村鎮獲得的大量財富，如果不能變現，手下的士氣肯定會下降，到時候再次劫掠就會更加艱難，這是一個惡性循環，因為以奴兒干都司的貧瘠之地，根本沒有能力消化這些劫掠來的財富。
一般來說，士兵們要的東西其實很簡單，糧食、牛羊、衣物、土地，基本上就是這些日常的東西，但這卻恰恰是他們所缺少！
不單單是他們這裡，蒙古那邊也同樣沒有能力消化這些財富，一次兩次還好，要是次數多了，誰願意拿身家性命陪他搶這些垃圾。
“另外派人聯絡朝鮮的商人，爭取從那邊買一些糧食吧，還有林丹汗那邊也聯絡一下。”
思索了片刻後，努爾哈赤開口說道，現在那些商人沒了已成定局，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到能夠替代的商人，不過努爾哈赤也知道，這只是一時之計，除了大明，沒有其他人能夠給他們提供足夠的物資。
等范文程離開後，努爾哈赤才看向杜度，沉聲道：“杜度，你派人前往山西，尋找新的走私商人，記住，錢財不是問題！”
“是，大汗！”
杜度應道，負責管理後勤的他更清楚這些商人的作用，糧食和兵甲是一部分，各種來自大明的精美物品和奢華物品也是一部分。
更重要的是這些商人能幫他們消化各種劫掠來卻不適合他們女真人的物品，這才是重點。
“阿敏，派偵騎去試探一下明人的防禦。”
努爾哈赤沉吟道：“其餘各旗備戰！”
努爾哈赤很清楚，今年的天災頻繁，女真各部都損失不少，今年必須劫得足夠的糧食，建州女真部才能勉強渡過這個寒冬，海西女真和其他野人女真也就算了，建州女真可是他的根基，絕不能損失太大。
“是，大汗！”
莽古爾泰幾人紛紛行禮應道。
………
東廠。
“不知劉大人來找本督有什麼事情？”
曹毅淡然地看著劉一璟，對於劉一璟的來意，他也心知肚明，經過這麼多天的博奕，文官們也肯定撐不住了，畢竟顧秉謙是吏部尚書，只要顧秉謙不點頭，文官的人就別想再入兵部。
“督主，劉某來東廠，主要是想和督主商量一下，兵部那邊該是個什麼章程？”
劉一璟坦然道，他也知道，既然已經認栽了，那就別死要面子。
“不知劉大人想要如何劃分呢？”
曹毅輕笑道，既然劉一璟不打官腔，他懶得糾纏。
“督主，一人一半如何？”
聽到曹毅的，劉一璟試探著說道，如今是曹毅和勳貴們佔優勢，他們能佔一半就不錯了。
“劉大人，如今形勢比人強，你們還想要一半，似乎有點過了吧。”
曹毅輕笑著說道，如今遼東的局勢不太穩，他可不想讓文官們繼續掌控著兵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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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督主是什麼意思呢？”
劉一璟眉頭一皺，對於這種情況他也早有預料，雙方平分是不可能了，就看能討論到什麼程度了。
“劉大人，不知兵部尚書的位置，你怎麼看，前兩天陛下曾經問過我此事。”
曹毅輕笑著問道。
聽到曹毅的話，劉一璟的心不禁一跳，不可思議地看著曹毅道：“督主是說……”
“沒錯。”
曹毅點了點頭道：“如果劉大人願意讓出左右侍郎之位，本督便向陛下推薦孫承宗孫大人或者熊廷弼熊大人接任兵部尚書一職。”
這下子，劉一璟也懵了，他完全沒有想過這個，因為兵部尚書的重要，已經不是一般的尚書能比的了，論實際權力，連吏部尚書這個掌管官員升遷的尚書也不如兵部尚書重要，哪怕當初東林黨雄霸朝堂，在兵部中也強勢不了，可見兵部的特殊。
曹毅也知道劉一璟肯定被驚到了，他這幾年來，有好幾次碾壓整個朝堂的機會，卻一次次高高舉起，輕輕落下，忌憚的便是兵部，兵部的權力之大，幾乎佔了整個朝堂一半。
當初朱元璋就是因為忌憚大都督府的權力，特意將其拆分成五軍都督府，這還是在有兵部牽扯的情況下，朱元璋都如此忌憚，可見一斑，但現在的兵部則是將所有兵權集於一身，他又怎麼可能不忌憚！
都說一個王朝，文武並重，可部卻獨領武權，可見兵部尚書的重要！
“若是劉大人沒意見的話，這事就這麼定了吧。”
見劉一璟還在發愣，曹毅端起了茶杯，淡淡地說道。
…
看著劉一璟渾渾噩噩離去的身影，曹毅陷入了沉思。
他將兵部尚書一職留給孫承宗或者熊廷弼並不是一時衝動，而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一方面是他自己沒有適合的人選，也擔心自身的勢力太大，引起勳貴和文官的忌憚，導致他們抱團。
一方面則是擔心顧秉謙和史繼偕這些人會有自己的小心思，這個世界沒有永恆的利益和忠心，曹毅可不覺得自己是天命主角，能夠霸氣一露，別人便納頭就拜，從此死心塌地，死而後已！
顧秉謙這群人會投靠自己，是因為沒有自保之力，如果讓這群人獲得足以自保的權力，到時候對方還會不會聽自己的，那可就不一定了，畢竟聽一個宦官的指揮可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
還有一方面則是因為熊廷弼和孫承宗的能力，兩人都是能力出眾之輩，孫承宗抵抗女真人並不難，甚至還能偶爾反擊一二，而熊廷弼那邊已經將安邦彥逼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了，恐怕用不了多久便勝利班師回京，到時肯定得加官進爵。
所以將兵部尚書的職位給兩人是最好的選擇，孫承宗的忠誠不用懷疑，還是朱由校的老師，幾乎是天生的帝黨，而熊廷弼則脾氣不好，幾乎得罪過大半個朝堂的文官，兩人誰當兵部尚書，他都比較放心，而且兩人也是文官出身，不會受到文官們太強的排斥，是最適合的人選了。
最關鍵自從他斷了女真人所有外援之後，現在後果已經開始逐漸出現，恐怕離女真人再度南下不遠了。
他可沒有心思繼續和劉一璟這些人扯皮，現在朝堂上的局勢已經很明朗了，拿下一部分兵部職位後，如今朝堂上勢力最大就是他，佔了近四成，勳貴一成半，後宮那邊只佔了半成，朱由校那邊佔了一成，給事中們中一成，文官只剩下不足三成，還分成了好幾派。
接下來不用他跟文官們鬥，張維賢他們這些勳貴就會逮著文官們死磕，畢竟被打壓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有了反擊的機會，不往死裡懟，實在對不起列祖列宗！
而且勳貴們也需要擴大自己手中的權力，而如今朝堂上，勳貴們能動的，也就文官們，魏忠賢那邊太少，皇后也不是他們能得罪的，他這邊則是勳貴們的靠山，敢呲牙的話，不用他出手，文官們就能咬死他們了，給事中那邊也不是好惹的，位低權重，連他都不想去招惹對方，勳貴們智障了才會去招惹對方。
所以朱由校那邊只需要從中斡旋，建立起自己的威信，然後等時機成熟，就可以開始進行改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