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綰兒也聽出了曹毅話裡的考驗之意，心中頓時一凜，臉色也凝重了起來。
她知道，劉家能不能翻身，就靠這一次了，她的父親和兄長的能力平平，連一個劉家都維持不住，更別提在曹毅手下出人頭地了。
如果她的回答不能讓曹毅滿意，那麼接下來，她的定位就是侍女和寵物了，一旦出現能夠頂替劉家地位的家族，那麼劉家就會被淘汰掉。
如果能夠讓曹毅滿意，那麼她就有可能成為曹毅左右手，而不只是可有可無的侍女，到時候劉家的地位也會水漲船高。
“奴家想問一句，各地的稅監可是督主所派？”
深吸了一口氣後，劉綰兒開口問道。
“確實是本督所派，怎麼了？”
曹毅淡淡地回道，手卻沒有停，依舊輕輕地捋著劉綰兒的頭髮，可能因為劉綰兒是九品文士的緣故，曹毅總覺得劉綰兒這一頭秀髮異常地順滑細膩，讓他有一種愛不釋手的感覺。
察覺到曹毅有越捋越起勁的趨勢，劉綰兒只好再次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督主這一步棋並沒有做錯，不過督主卻有一點做錯了。”
停頓了一下，重新組織了一番語言後，劉綰兒才接著說道：“督主想要掌控江南地區的海貿，那麼現在掌控江南海貿的十幾家海商豪門就必須處理掉。”
“可是督主派稅監針對那些海商豪門，卻又沒有將事情做絕，給了他們反擊的機會，恐怕那些人已經在督主回南京的必經之路設下必殺的圈套了。”
“可若是逼反了他們，恐怕到時候江南會直接亂成一片，到時候我也背不起這個責任。”
聽到劉綰兒的話，曹毅皺眉說道，這個方法他之前也曾經考慮過，可是風險太大了，他也背不起這個責任。
“造反？”
聞言，劉綰兒噗的一聲，笑了出來，絕美的容顏加上清脆悅耳的笑聲，頓時猶如百花齊放，百媚千嬌的模樣，連曹毅都有一絲心動的錯覺。
笑了一下後，劉綰兒才接著說道：“督主，你是不是太瞧得起那些人，就憑那一盤散沙，他們也敢造反？”
“什麼意思？”
曹毅疑惑地問道：“那些人，每一家包括家丁護院在內，至少有好幾千人手，而且還都是精銳士兵，而且當地衛所也幾乎被他們收買了，他們憑什麼不敢造反？”
“那奴家就問督主一句，他們造反後，會有什麼下場呢？”
聽到曹毅的話，劉綰兒頓時明白了曹毅的顧慮。
“從此江南割據一方，成為大明的心腹大患。”
想了一下後，曹毅開口說道。
“督主想多了，如果他們敢反，奴家敢保證，不出一個月，他們就得被剿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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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綰兒搖了搖頭說道，她知道曹毅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因為每一個想要動江南這張大網的人都將江南想像成了一個牢不可破的利益集團。
沒等曹毅繼續問，劉綰兒便接著說道：“雖說江南的世家豪門盤根錯節，但是各個家族之間的齷齪也不少，如果說抵制朝廷欽差或者是朝廷的某一些政策，那所有人肯定都會湧躍參與，因為其中的風險並不大。”
“可是一旦涉及到有人起兵造反，那可就沒人會陪他們瘋了，整個江南數得上名號頂級豪門上百，數不上名號的更是多如牛毛。”
說到這裡，劉綰兒突然停了下來，俏皮地問道：“督主你說，要是所有家族都造反了，那大家聽誰的？”
“原來是這樣嗎？”
曹毅苦笑著喃喃道，劉綰兒都已經說到了這裡，他自然不可能不明白。
曹毅抬頭仰望著天空！
是啊，整個江南大小家族上千家，一旦全都造反，那大家聽誰？
聽家族有高官的？
屁！
都造反了，誰管你家的人在朝廷裡有多大的官，說不定還得懷疑你是不是會當叛徒呢？
聽家族聲望高的？
一些實力弱的家族倒是無所謂，可是一些實力強的家族能同意？
十八路諸侯討伐董卓都能窩裡反，整個江南那麼多家族，估計不用朝廷派大軍，他們就能自己打成一鍋粥。
更何況對於大多數豪門世家來說，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只要家族能夠繼續傳承下去，他們才不會腦抽筋去陪別人造反呢。
“那綰兒你說，本督該怎麼辦呢？”
想通之後，曹毅笑著問道，手上的動作依舊沒有停，繼續捋著劉綰兒的長髮，將她原本梳得整整齊齊的頭髮弄得一團糟。
對於曹毅這種惡趣味的愛好，劉綰兒也是沒轍了，只能銀牙暗咬，任由曹毅亂來。
“督主，現在我們已經證據在手，接下來只需要一路殺回南京就夠了。”
殺回去？
聽到劉綰兒的話，曹毅的牙齒不禁發酸，這娘們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沒想到殺性這麼大，一路殺回南京。
嘉興府是屬於浙江的，想要一路殺回南京，至少江南的海商豪門至少要死七成，這死的人可就不是一個小數目了，少說也得上萬人。
沉吟良久後，曹毅還是決定按照劉綰兒說的做，因為想要在最短時間內將所有海貿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這是最好的方法，只不過善後工作是個很大的麻煩。
因為海外貿易需要大量的貨物，如果被所有江南的家族共同抵制，到時候沒有足夠的貨物，那可就棘手了，沒有貨物，海貿就是個空談，畢竟沒什麼人願意跟一個不講規矩的人合作。
想要奪取海外貿易的控制權可以靠殺，但是貨物的問題可就不是靠殺能夠解決的。
至於從其它地方購買貨物，一來路途遙遠，運費肯定不菲，他想掌控海外貿易，是為了海上貿易的龐大利益，如果還得虧本的話，那他還搞個毛線啊。
而且從海外買回來的貨物也都需要江南這些大家族負責銷售，他總不能讓整個東廠的人都出來賣貨吧。
想到這裡，曹毅還是決定先問問劉綰兒這個江南才女再說。
“殺回去倒不是什麼難題。”
曹毅眉頭說道：“不過，綰兒，本督要是的掌控所有的海上貿易，現在整個江南的商業都握在那些大家族手裡，一旦引起他們的集體抵制，那本督就算把所有的海上貿易都握在手裡又有什麼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