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趙村長和王嬸子眼裡,江韻嬋低著頭哄了周氏一句,周氏就不再說啥,跟著江韻嬋走了。
“還是江丫頭有法子。”趙村長捋了捋鬍子,沒好氣地瞟了一眼王嬸子:“成事不足的東西,趕緊走!”
“哎,哎,村長你走前面,”王嬸子也知道自己闖了禍,既下了村子裡的面子、又沒能得到養兔戶的名額,回去恐怕也沒法子交代了。
趙村長要是再告狀……恐怕她家男人也得發火。
王嬸子愁容滿面地跟在趙村長身後,腦子裡不斷地思索著對策。
且說江家這貌合神離的母女往家走著,周氏一路上嘴巴不停,就想從江韻嬋嘴裡打聽出點啥來。
江韻嬋沿途一直沉默,周氏怎麼套話都沒得著她一個眼神。
最後周氏索性放棄,也不湊上去討那個沒趣兒了。
“你是大了,翅膀硬了,裝聾作啞的本事厲害得很。”周氏一邊走一邊嘴裡冒酸話,江韻嬋只當沒聽到。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終於,江家到了。
江韻嬋和周氏一起進門,正在院子裡餵雞的江老太太一愣,便是心頭一喜。
好你個小兔崽子,說什麼要跟江家斷絕關系,還不是受了委屈立刻就要回來?
江老太太橫眉豎眼地道:“你回來幹啥?不是說……”再不回來麼?!
“送一下闖禍了的繼母。”江韻嬋眯著眼,言簡意賅地將在隔壁村發生的事情給說了。
“名額是我找趙村長討的、人情也是我欠的。繼母口口聲聲要養兔子,去了就戳我肺管子,還聯合王嬸子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編排我,惹怒了村長和盧家大娘子,以後都不讓江家養兔了。”
江韻嬋神色淡然地把結果給說了,江老太太的臉色已經黑如鍋底,那眼神恨不能將周氏給生吞了。
“娘、娘我……”
“還有,”江韻嬋紅唇微抿,上前兩步,一下子攥住了周氏的脖頸。
“你這個賤蹄子要幹啥?想跟我動手不成?!”
周氏本能就要躲,結果剛好把穴位送到江韻嬋面前,一根銀針無知無覺地扎了下去。
動手是不會動手的,打還是得打。
“你幹啥了?”江老太太也是第一次見江韻嬋動手,她拿針戳周氏是啥意思?
江韻嬋退開兩步,雙手抱臂。
不用她說,周氏和江老太太馬上就知道她幹啥了。
“哎我……”
“啪!”周氏話沒說完,就被自己的左手給了一巴掌。
“江韻嬋你幹啥了?”
“啪!”右手抬起來對著臉又是一巴掌!
周氏瞪大眼睛,忘了自己要說啥,全身的力氣都在對抗那雙抬起來就要往臉上招呼的手。
“啪!啪啪啪……”
嘴巴子不要命地往周氏的臉頰扇,乾脆得沒商量。
周氏是個懶人,好些年沒正兒八經做活,但到底是村婦出身,手粗糙有力,打起耳光子來那叫一個響。
響聲聽得人痛快得很!
江韻嬋就著那巴掌聲,眼睜睜地看著周氏扇腫了臉。
“江丫頭你是瘋魔了嗎?趕緊讓周氏停下!”
江老太太也嚇傻了,她又想去幫周氏,又怕那針不知道扎在什麼地方,萬一貿然動手再給挪錯了位……村裡原來就有扎針扎死了的。
“嗚嗚娘我疼……啪!”
周氏再蠻橫也吃不住那麼多耳光子,疼得涕淚橫流,和江老太太先是一陣唾罵,後來發現說得再難聽,小姑娘也就是揉揉耳朵,壓根不在意。
她們改變策略,開始求饒。
“你這孩子,有啥話咱們好好說,都是一家人……”
“別再拿一家人的名頭來噁心我了。”
江韻嬋衝著江老太太微微一笑:“咱們已經斷絕關系了,奶奶。”
最後兩個字,江韻嬋咬得極重。
“就算不是一家人,還有多年的情分呢!你要教訓人差不多就行了,再打要出人命了!”江老太太看不慣周氏歸看不慣,到底是她兒媳婦。
江韻嬋眼看著周氏的臉都被自己扇成了大饅頭,也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嘆了口氣,借坡下驢:“行,那就給老人家一個面子。”
她上前拔掉銀針,周氏那股子身體裡的慣性還沒緩過來,又愣生生地多打了幾個嘴巴子,看得江韻嬋都覺得疼。
疼痛過後就是委屈,周氏也顧不得江韻嬋在了,“哇”地哭出聲來。
“你、你這心腸忒狠了呀!”
“繼母,你們想讓我好好教養江豐。看在孩子的面上我同意了。可你那張把不住門的嘴,要是再敢去我的院子逼逼叨叨、挑撥是非……”
江韻嬋湊近了周氏,輕聲道:“下一次,我就不讓你打臉了。”
明明是那樣妖嬈漂亮的小臉蛋,吐起狠話來都帶著一股軟綿綿的氣息,可周氏卻嚇得抖了個激靈。
江韻嬋已經用實際行動證明了,她做得出來。
“嗚嗚嗚,娘,你看她,小小年紀就這般動手打人、忤逆長輩,實在太嚇人了呀……”
周氏抱著江老太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江老太太又嫌髒又想推開,奈何周氏哆嗦著抱得太緊,屬實沒法子。
“我看江豐也認路,以後讓他自己來我家吧。繼母……以後別再進我的院子了。”江韻嬋直起身子,悠哉地雙手負立在身後,就準備走了。
“啥?不是,江丫頭你得講理!周氏再有千般不是,也是你的長輩!你咋能動手打人?!”江老太太氣得直哆嗦。
江韻嬋反問一句:“我打她了嗎?”
是周氏自己打得自己啊!
“你……”
江老太太顫抖著手,又想打罵、又不敢打罵。
周氏還被治得服服帖帖趴在地上哭鼻子呢,她不想當“周氏第二”啊!
她再一次察覺到,江韻嬋是真的長大了,再也不是任由她們揉捏的軟柿子。
院子裡只餘周氏哭天搶地的聲音,江韻嬋開啟院門,跟回來的江儉迎面撞了個正著。
“這、這是咋了?”江儉望著神色從容的閨女,院子裡還有哭哭啼啼的媳婦兒和臉色難看的老子娘。
鬧鬧哄哄的,跟戰場一般。
“攔住那個賤蹄子!我看她怕是要上天!”江老太太抻著身子就讓江儉攔人。她被周氏抱著腿,實在是沒法起來攔住江韻嬋。
“噗,”都這時候了,老太太還掙扎呢。
“你笑啥?”江儉詫異地道:“看給你奶氣的。”
“爹,拜你那好媳婦兒所賜,家裡以後都別想再養兔子了。我為啥笑……我在笑奶奶,要是知道她的兒媳婦揹著她已經賭輸了十幾兩銀子,再過幾天怕是要把我的禮金敗光了,不知道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護著她。”
此言一出,別說啞然的江儉和震驚的老太太,就連周氏那大嗓門都跟被按了暫停鍵似得,戛然而止。
暴風雨前的寧靜之後,院子裡便跟爆炸了一般,江老太太最先發飆:““周氏你這個敗家玩意兒,又出去賭錢了?”
“你又幹啥了?為啥咱們不能養兔子了?你上次答應我不賭錢的你咋還偷家裡錢賭呢?”
“娘、娘我錯了,別打別打!嗚嗚嗚我臉疼,我臉疼!”
……
便宜老爹的質問聲、江老太太的唾罵聲,間或伴隨著周氏的求饒聲,匯聚成一場嬉笑怒罵的鬧劇。
江韻嬋無辜地聳聳肩,將一切聲音拋諸腦後,走得瀟灑乾脆。
啊,鄉下的空氣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