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躺在床上,江韻嬋都沒能從全家抓包談戀愛的燥熱中降下溫來。
今兒能去江家順利地把婚契書拿回來,已經算是意外之喜。
本來還以為要好生扯皮一陣子。
江老太太難得痛快一回。
思前想後,她還是覺得江家人不對頭。奶奶這麼輕易就答應了她分家不往來的決定,更像是準備先把銀子扣下、再從長計議?
連江安都覺得,繼母和奶奶肯定還會來家裡找事兒的。
“咱們家連馬都要養起來了,這麼轟動的事情奶奶他們肯定聽說了。萬一打著賣了追塵換錢的主意……”
小江安一想到以後家裡的小動物不是要被奶奶她們抓走賣了,就是有可能被吃掉,心疼得滴血。
“姐,追塵一直留下好不好?等我長大了還想騎它呢!”江安趴在江韻嬋的胳膊上一個勁兒地求道:“咱們家都有新房子新床了,一定能養活它們的吧?”
院子裡的動物越來越多,江韻嬋投喂的壓力就越大
“那當然了。”江韻嬋眨眨眼,安撫地摸了摸江安的小腦袋:“你姐我是誰?”
江安一聽瞬間把心放進了肚子裡,乖乖躺平,用薄被蓋住小肚肚:“姐,我最幸運的事就是有你這個姐姐……”
江韻嬋偏過頭,發現小家夥竟然說著說著就睡著了。
“噗,真好睡啊你。”她望著房頂,腦海裡合計著手裡的銀錢該怎麼分配。
照目前的情況來看,短期內江家人都不會找她們姐弟的麻煩,她能騰出手來好好琢磨琢磨掙錢的渠道。
次日一早,江韻嬋先給華胤和江安準備了早膳,臨出門前囑咐江安記得等張寡婦來,要送一些草垛子給追塵鋪窩。
江安一一應下。
“需要我做什麼?”華胤今兒不打算出去打獵,就準備在院子裡照顧追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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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瞧著江韻嬋把那奇怪的針線盒隨身帶著,墨眸閃過一絲奇色。
“你幫我看著點追塵就行。哦對了,水沒了,打點水。晚上回來給你們做好吃的。”江韻嬋笑著背上揹簍,衝站在門邊的一大一小兩隻揮揮手。
“我走了。”
“嗯。”華胤目光追隨著小姑娘,她輕快的腳步昭示著今兒的好心情。
怎麼辦呢,懷裡的婚契又一次變得滾燙起來。
“噗,姐夫,你們倆這個分工不對啊。”
華胤目光收回,盯著小不點兒江安。
江安忍不住笑著道:“一般不都是女子留在家中、男子出去找營生嗎?”
到了姐姐和姐夫這裡,反而成了姐夫留守在家,姐姐出去找營生?
“我不會治動物。”華胤找了個非常光明正大的理由。
江安歪歪頭,一想也是。
十裡八鄉都找不出一個像他姐這麼厲害會治動物的,姐夫哪兒成。
“還是你有福氣啊,以後能娶到我姐這麼厲害的小村姑。”江安雙手背在身後,驕傲地道。
“嗯。”華胤忍笑,挼了江安的小腦袋一把:“你姐沒白疼你。”
起碼這張叭叭的小嘴兒,是可以出師了。
“那是。”江安挺了挺胸脯。
他年歲不大,可不代表不知事。
在江家這麼多年,只有姐姐最疼他。被趕出家的時候,他不願走,奶奶拎起竹編打著攆,也是姐姐替他挨了好幾下。
傷口深得都抽出血來了。
江安一直想不通,為啥江家人不疼他、不疼姐姐,明明他們啥都沒做。
後來他知道了,周氏不是他們的孃親。
他只有姐姐。
“咕嘰咕嘰……”
啥聲音?
江安和華胤一怔,目光齊齊地往院子邊的方向看過去。
兩隻小雞只剩下一隻,白虎趴在門邊,警惕地“貓嗚貓嗚”了兩聲。
“誰啊?”江安疑惑地道。
華胤拉住欲獨自上前的江安,“我去看看,你待在這裡。”
“哦。”江安乖巧地點了點頭:“貓嗚,你也回來吧。”
小白虎站在門邊不動,仍舊小聲地“貓嗚”。
華胤開啟院門,沒人。
他俊眉微蹙,難道有人故意作怪?
“咕嘰咕嘰……”
呼地,腳邊又一次傳來跟方才十分相似的“咕嘰咕嘰”聲,華胤低頭一看。
好麼,竟然是之前好幾次在江家見過的小胖子,叫什麼江豐?
江豐兩隻肉手手攥住了小雞,小雞掙脫不開,發出了古怪的“咕嘰”聲示警,這才讓華胤和江安發現了。
“你在幹嘛。”華胤低聲問道。
江豐還沒跟這麼高個子的人說過話,瞬間嚇得尿了褲子。
他雙眼包淚哭出了聲:“哇!”
華胤:“……”
“哇,姐夫,你打他了嗎?”
在屋門口等不住的江安不知啥時候偷偷跟上來了,趴在門邊瞧見了哭得歇斯底里的江豐。
知道的以為是江豐來偷雞,不知道的還當他們家裡要殺小孩兒呢。
壓根啥都沒做的華胤:“……動嘴算嗎?”
江安遲疑地道:“不、不算吧?”
……
江韻嬋尚且不知家中被江豐那個人肉炸彈給突襲了,去過張寡婦家中探看了兔子。
之前那些好兔子就長得不錯,連帶著兩個體弱的兔子也長大了不少,發育情況好得很。
“你看,我早說過了,就算是身體不好的兔子,張姐姐也能養得很好。”江韻嬋一邊擺弄著兩隻已經逐漸健康起來的小兔子,一邊笑著誇獎張寡婦。
細心體貼、照料周到,小兔子能在這樣的人手裡逐漸養大,也是個幸福的事吧?
“是盧家大娘子教得好。你上次跟我說的幾個法子我也用了,確實有效果!這一窩二十只兔子能養好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
張寡婦兔子養得好,來取經的人不少,她經常跟人談天交流,也不似當初那般怯弱膽小了。
“江妹子,我真得多謝你,幫我成為一個更好的人。”張寡婦還沒這般多愁善感過,說完之後臉都紅了。
江韻嬋把小兔子放回窩裡,低聲道:“那是你善良的福報,你受之無愧。”
若不是張寡婦從自己的吃食裡擠出那麼多口糧給她和江安,那些寒冷的日夜,他們早就撐不下去了。
“你還幫我救了黑子呢!它這幾天已經好多了,你要不要去瞧瞧?”張寡婦到底還是不放心自家的大黑狗。
江韻嬋點點頭:“當然要。”
也到了該給黑子複診的時候了。
確認兔子沒啥問題,兩個姐妹便去旁邊瞧縮在窩裡的黑子。
感受到了親近的人熟悉的氣息,黑子溫順地“嗚嗚”兩聲,乖乖趴著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