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西南前往京城的官道上,茂密的叢林遍佈著不少鳥雀的叫聲。
“吵死了,吵死了!”鸚鵡的籠子掛在馬車頂旁的橫樑上,它一邊撲騰著翅膀,一邊嘰嘰喳喳地叫喚。
江韻嬋騎馬累了,就回到馬車裡陪伴江安。
江安一回揉吧著大大的白虎,一會兒挨著兩隻雞睡覺,沿途倒是一點兒都不無聊。
江韻嬋抬眸看著坐在高頭大馬上的華胤,一雙眼滿意地眯了眯。
嘖嘖,我漢子身材真好。
我漢子騎馬的樣子真帥。
華胤被江韻嬋的目光盯得臉頰炙熱,他輕咳一聲,墨眸無奈地望著趴在窗戶上盯著自己的小女人。
“別看我了。”
“你不喜歡我看你?”江韻嬋換了個姿勢,歪著頭繼續看。
“……喜歡。”可是他有點害臊。
江安咂咂嘴,小聲地嘟噥了一句“非禮勿視”。
“搞了半天你沒睡著啊?”江韻嬋戳了戳江安的小胳膊,江安轉過身背對姐姐,他可不想吃齁甜齁甜的狗糧。
一輛馬車、一匹馬,三個人,一窩小動物,在官道上疾行了三日之後,江韻嬋徹底受不了了。
“我們今兒進城修整一下吧,再不洗澡我要餿了。”
黑駿馬的後背上馱著兩個人,江韻嬋忍不住輕輕地皺了皺秀氣的鼻尖。
天知道,前兩天歇息的驛站,那條件簡直不夠看,根本沒法滿足正常沐浴的要求。
華胤抿了抿唇,說道:“好。”
他答得乾脆,江韻嬋也沒想到華胤這麼寵她。
“會不會有危險啊?”此處靠近西北和西南的交界,會有不少流寇靠近,萬一碰上兵匪也未可知。
雖說太平盛世許多年了,江韻嬋不知道官道上還會不會有流寇。
“難說。”華胤舉目四望,官道附近的深林極容易混淆視野,若有流寇逃竄躲藏,也未可知。
“如果不離開官道呢?咱們接下來去休息的驛站,條件如何?”
“尚可。”華胤抿唇說道:“不如進城。”
江韻嬋思考片刻,還是決定進城。
進城確實有一定危險性,華胤沒說的是,他的身邊也跟著一批暗衛。此次奉詔入京,他定不會把自己人留在此處。
那些集結在身邊隱匿行蹤的數人,對上流寇匪徒,塞牙縫都不夠。
行程可保障安全,滿足心上人的要求自然不在話下。
江韻嬋看華胤全程從容淡定,心裡暗暗嘀咕恐怕是沒啥危險,便拍了拍他的手:“出發,進城!”
她要痛痛快快洗澡了!
一行人從官道拐至鄉間小道,從小道轉入另外一處僻靜的寬路,再走個十幾裡,就能進城了。
“這一截兒路真奇怪,居然沒有修官道直達城內,反而拐好幾個彎走才行。”
江韻嬋一直以為,官道都會修到城門口的。
“之前有。”華胤一手拉著韁繩,一手顧著懷中的小女子,抿唇達到。
因為戰亂,原本的官道已經沒法行走,新的官道還不曾修繕出來。
江韻嬋聞言點點頭。
“姐夫,那啥時候還會再修官道啊?”江安也躺不住了,他從馬車裡探出頭來,好奇地問道。
“等官府有錢。”
一句話說到了點子上。
江安訕訕地吐了吐舌頭,重新鑽回馬車,不跟他們大人聊天了。
江韻嬋樂出了聲。
一行人說著閒話,一路向前。
走到一半,華胤突然拽住了韁繩,低沉的嗓音透著幾分銳利:“別出聲。”
江韻嬋眸光一凜,小手立刻攥住了身後的針灸包。
她的揹簍在江安身邊,小動物也都在江安那,白虎不會讓旁人欺近的。
一股沙沙的風聲驀然襲來,華胤薄唇微抿,悄然握住了馬側的紅纓槍。
不會這麼倒黴吧?
江韻嬋心裡暗暗叫苦,她之前還問華胤會不會碰到流寇,華胤還講什麼“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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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架勢可不像難說,而是很有可能!
“進馬車。”
華胤一隻手臂就攬住了江韻嬋的腰,大掌把她放下馬。
江韻嬋立刻衝到馬車內,把江安護在身邊。
鳳眸緊緊地盯著周圍。
華胤手中長槍不動,墨眸四處觀察著,追塵不安地輕輕踏動馬蹄,似乎已經預料到了即將到來的風雨。
“衝啊!”
驀地,從深林一處猛然衝出一撥人馬!她們手持武器,身上還有兵甲,不像是普通的流寇匪徒!
是兵匪!
流寇和兵匪還是有本質區別的。
江韻嬋之前聽華胤說過,流寇不過是落草貧民,沒有法子尋生計了,落草為寇之後也不過是佔據山頭打家劫舍。
有些賊寇膽子小,只是搶奪財物,並不傷人性命。
可兵匪則不同!
西南靠近南蠻,民風不化、彪悍者繁多。大晉收攏西南數載,都仍舊有不少起勢的兵匪打劫官道。
“男的殺了,女的留下!”
只聽一聲怒吼,江韻嬋就看到數柄武器對準了華胤便是一劈!
她瞳孔猛地縮排,尖叫著低吼道:“華胤,當心!”
華胤身形一矮,長槍一出之下,數件武器瞬間跟破銅爛鐵似得,被紅纓槍一把掃蕩出去。
江安看得激動,忍不住哇哇拍手:“姐夫好厲害!”
江韻嬋轉頭瞪了他一眼,小家夥趕緊用白虎捂住自己的嘴巴,烏溜溜的眼睛直轉。
馬車猛然一晃,刀劍“砰砰”砸向馬車的聲音帶著幾分威懾力,嚇得馬車邊上的鸚鵡都忍不住了,滋啦哇啦地叫喚。
不知是何人,竟然在砍打馬車!
馬車左右搖晃,受驚的馬已經開始來回踏躍!
江韻嬋一把抱住江安護在懷裡,“坐穩!”生怕小家夥在馬車裡被撞傷了!
華胤猛然回頭,馬車已經搖搖欲墜!
他飛身而躍,紅纓槍一把頂住了馬車,將其迴歸原位!
咣噹的馬車驟然恢復平穩,江韻嬋掀開簾子,便同男子英挺的側顏對上。
華胤來不及說話,揚槍對準來人便刺!
江韻嬋返身背對著他,還不忘捂住江安的眼睛:“別看。”
血呼啦嚓的,小孩子萬一留下陰影咋辦。
“姐,我不怕。”江安的懷裡還抱著毛茸茸的白虎,殊不知白虎已經“貓嗚貓嗚”地叫喚了許久。
“真不怕?”江韻嬋放開懷裡的小家夥,低聲道:“那我可要出去幫你姐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