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藏褻褲裡了呀。”
小丁臊得漲紅了臉,小聲說道:“哥哥,我真的快要餓死了,”說著他還故意翻白眼,搖搖晃晃地就要往車子裡倒。
人販子一看,立刻橫眉冷對。
對比小孩子餓死,他們更擔心的是小屁孩子生病。
一旦生病還要花銀子治,更不划算。
“駕!”他再沒開口,小丁見狀心知這是預設了。
小丁不放心地再度掀開車簾子,仍舊能看到那個越來越遠卻一直死死咬著他們的青色身影。
明明是個弱質纖纖的女孩子,小丁卻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
不論如何……不論如何都請幫幫他們吧!
後方,江韻嬋跑得太累了,她扶著一顆樹緩口氣,忍不住吐槽道:“這怕不是上輩子欠了你們的啊,這輩子讓我跑斷腿。”
她呼哧呼哧地跟著,心道要不是前世自己經常鍛鍊,這輩子原主又是個做農活的,怕是早累趴下了。
瞧著前方越來越遠的馬車,江韻嬋暗暗道這樣下去可不行。
瞌睡就有人送枕頭,江韻嬋眼前出現了一個不大的茶肆。
她氣喘吁吁地進去牛飲了一杯茶,給掌櫃的打賞了半錢銀子,掌櫃的給江韻嬋指了一條明路……
片刻後,一身蓮青色裙衫的少女揹著揹簍駕馬而行,不緊不慢地墜在一隊馬車的額後面。
馬車裡擠得孩子多就容易悶,大家都是輪流趴在窗戶上透氣的。
等輪到東子的時候,他便偷偷地尋找江姐姐的身影。
那可是唯一願意救他們的人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東子驚訝地輕呼道:“小丁哥,小丁哥你快看!”
小丁扒啦開一個同伴,瞧見了駕馬而來的江韻嬋。饒是知道江姐姐看不見,他髒兮兮的小臉兒還是用力綻開一個笑容。
太好了!
一股油然而生的強大信念立刻襲上心頭,小丁哥用力握緊拳頭。
江姐姐看上去柔弱,卻聰明勇敢。關鍵是,她從未放棄過救他們!
他們也要努力,絕對、絕對不能放棄生的希望。
快行的馬車很快來到了一處驛站,此處距離之前的縣城起碼十里開外了。
這些個人販子也不怕小屁孩兒們跑,就下了馬車,兀自要了些酒菜、吃著喝著。
“小丁,下來領饅頭!”領頭的人販子吆喝一聲,示意小丁動起來。
“謝謝大哥!謝謝大哥!”小丁裝成一副感激溫順的模樣,和東子一點一點地給大家分發饅頭。
吃完了饅頭,人販子就指使小丁他們去喂馬。
機會這不就來了麼!
恰逢此時,蒙著面巾的江韻嬋也從不遠處來到了驛站,她下了馬,鳳眸掃了一眼驛站裡說話做事的人。
“掌櫃的,給我來一碗蔥油面。”江韻嬋粗著嗓子說話,故意摳摳嗦嗦地拿出幾個銅板數了又數,這才遞給掌櫃的。
掌櫃的斜睨江韻嬋一眼,鄙夷地撇撇嘴,便過去給她下面。
江韻嬋故意四處打量,和正在喂馬的小丁目光相觸的一瞬便又分開。
她端起茶杯,隔著面巾假喝,又放下;再端起來,又放下……接連重複了三次,這才掀開面巾喝了。
幾個車伕和掌櫃的對視一眼,眾人都沒將那個揹著揹簍的粗鄙村婦放在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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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丁低頭衝東子道:“江姐姐要在水裡下藥了,偷偷告訴大家,待會兒誰都別喝水。”
“你咋知道?”東子瞪圓了眼睛,他只瞧出江姐姐是故意找茬兒,沒瞧出啥其他的啊。
“聽我的沒錯。”小丁哥說完,便弓著腰繼續給馬喂草,勢要讓這些馬兒吃得多、吃得飽,躥稀躥得好。
掌櫃的隨意下了兩筷子面,便草草撈起來遞給了江韻嬋。
江韻嬋一邊吃一邊粗著嗓子挑毛病,還跑到灶臺那,非要讓掌櫃的送個茶水。
她摟起袖子瞪著眼,潑辣地道:“你那面難吃得要命,狗都不吃!我不管,你今天要是不送我一盞茶我就不走了!”
“你是不是有病?愛吃不吃!我們鄉野小店伺候不起你的蔥油面!”
“那就伺候茶!”說著,江韻嬋一彎腰從掌櫃的腰肢下面穿過去,掌櫃的起身就攆。
江韻嬋一會兒掀開這個、一會兒撥開那個,還不小心打翻了一壺茶水,最後被掌櫃的揪住了領子要揍她。
她趕緊求饒,還說要把茶水給賠了,送了好多銅板才算了事。
“哼,算你識相!”掌櫃的有任務在身,也不願同江韻嬋攀扯,看在銀子的面子上撒了手。
江韻嬋隨意吧啦了兩口面,就在眾人不善的眼神裡趕緊騎著馬溜了。
她原本計劃著在驛站動手,掌櫃的若是個良善人,江韻嬋就用針線盒裡出來的藥把人販子放倒。
沒錯,就在江韻嬋買馬的時候,她的揹簍倒了,江韻嬋秉承著碰運氣的原則開啟了自己的針線盒,在裡面發現了強效安眠藥和巴豆,無公害的那種……
誰知道這驛站的掌櫃跟人販子們竟然是一夥的,那就只能臨時改變計劃,用巴豆了。
江韻嬋離開小半盞茶的功夫,便拐到一處岔路口,將自己和馬匹都隱藏起來,望著前方的小路低聲道:“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沒過多久,四五輛馬車再度行進而來。
江韻嬋騎上馬,小心翼翼地墜在後方。
藥效很快發揮作用,那些馬都開始鬧騰,一路走一路拉,最後索性都不走了,把頭的人販子抽斷了手裡的鞭子也沒法讓躥稀的馬多走一步路。
幾個人販子都氣得夠嗆,拽著小丁和東子就是一陣好打:“讓你們不好好喂馬!媽的是喂了屎嗎?!”
沒進驛站之前都好好的,肯定這幾個小孩子搗得鬼!
“不是我們,不是我啊大哥哥!我哪知道什麼草馬能吃什麼草馬不能吃啊?”
小丁和東子也機敏,嘴上嗚哇亂叫,腳上來回躥逃,除了剛開始那記下,後面倒是打空得多。
期間江韻嬋一直躲在角落裡偷看,小心翼翼地等待時機。
“噗!”突然,一個巨大的響屁崩出來,讓所有人都是一怔。
“……媽的,那狗東西做得菜不乾淨!”領頭的人販子怒罵一聲,夾著鉤子便往林子裡鑽。
江韻嬋丟掉手裡的小草,時機來了!
領頭的那廝肚子裡一陣咕嚕,全都變成了五穀輪迴之氣,他一邊蹲一邊嘴裡罵罵嚷嚷,把驛站掌櫃的祖宗八輩兒都問候了個遍。
突然,他聽到了一股“沙沙”的聲音,立刻警惕地站起身,驀地發現自己還沒來得及擦鉤子,又趕緊蹲下了。
“是誰?”他再度警惕地問道。
沒人回答,“沙沙”的微風拂草聲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