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綾施施然的在謝晏之的房間裡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
“不用忙活,我自己來就好。”她說著,朝著謝晏之擺擺手。
她會當這裡跟自己的家一樣,千萬不要為了她忙前忙後,她會不自在的。
做完了心裡建設,當她轉頭看向著男人,發現他就站在那,一動不動。
人根本沒有要替她倒茶的意思,也沒有伺候她的覺悟。
嚯,她自作多情了。
拓拔綾滿面憂慮的飲下一杯茶,那深沉的姿態彷彿在消愁。
“少師,你不睡覺嗎?”待了一會,她漸漸有些坐不住了,總覺得渾身不是滋味。
謝晏之卻如同一根樹樁一樣,一直站在那。
他不會累的嗎?
“皇上要等的人還未來,微臣怎會睡覺?”謝晏之回答道,低沉的嗓音黯啞下去,視線仍舊靜靜的凝視著她。
拓拔綾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想起來,“少師要不要也來喝一杯?”
來來來,朋友一生一起走,喝下這一杯還有一杯,再喝完這一杯還有三杯。
“微臣不渴。”
“哦,好吧!”
被拒絕後,拓拔綾只能自飲自酌了。
再次喝了一口茶,她的表情有些上頭,似是被苦到了。
苦澀的感覺蔓延在舌尖,一如她的心事。
今天的月亮可真亮啊?所以賀餘風還來不來了?
謝晏之微微皺著眉頭,眼瞳聚集在她的臉上。
有種她好像在喝酒一樣。
能將一杯茶喝的愁緒萬分,如同在對酌,也是她的本事。
他逐漸眯眸,想起她上次喝醉後,抱著他不讓他離開的模樣。
喉結滾動了一番,謝晏之看著她的視線也逐漸沉了下來。
拓拔綾感覺自己的肚子要裝不下了。
她等的人,在多遠的未來?她排著隊,拿著等的號碼牌。
看來今晚是等不到了。
拓拔綾正準備將最後一口吞下去,門口卻傳來了敲門聲。
“謝兄,你在嗎?”
他來了他來了,他帶著陰謀詭計過來了。
拓拔綾的笑容逐漸變態。
謝晏之薄唇微不可絕的動了動,那話語最終還是停留在喉間,沒有發出音節。
拓拔綾已經起身,尋找著可以藏身的地方。
櫃子太小,床底太低,房梁上不去。
很好,真是沒點本事難倒英雄好漢!
但她的目光很快便落在了床上。
謝晏之的被子還疊的整整齊齊,倘若她躺進去,用被子包裹住自己,再放下紗簾,應當不會被發現。
心裡瘋狂給自己鼓掌,什麼叫做天才,她就是。
“去開門。”拓拔綾火速的上了床,隨即輕聲的道,“你若是不開,就是心裡有鬼。”
謝晏之神色冷淡,漆黑眼瞳裡盛了點兒不解。
賀餘風正準備轉身離開,房間的門開啟了。
“有事?”
這滿滿的不客氣的語氣,有那麼幾分不明顯的審視意味。
“謝兄還未曾休息啊!”賀餘風倒是不在意他的態度,臉上帶著點笑,“我可以進去嗎?”
謝晏之輕輕扇動著眼眸,隨即讓開了一段距離。
賀餘風進來後,打量著謝晏之的房間。
“凌公子可真是偏心啊,給謝兄的房間乃是最好的。”賀餘風搖了搖頭,聲調似是頗為的委屈。
這間房原本該是他住的,沒成想最後卻變成了謝晏之。
謝晏之沒有搭話,只是眸中有些疑惑,他似乎並不知道這事。
“我來其實也沒有旁的事,就是無聊有些睡不著,謝兄能否陪我手談一局?”賀餘風問道,氣息仍舊溫潤。
床上躺著的某人,皺了皺眉心。
她懷疑賀餘風並不是沒有道理可言的,都這個點了還要找謝晏之手談一局,顯然是沒安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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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出乎意料之外,謝晏之答應了下來。
而後,漫長的時間裡,拓拔綾確實聽到兩人在手談。
除了手談以外,便沒有其他的話了。
難不成他們倆真的想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
眼皮逐漸耷拉了下來,拓拔綾覺得自己有些撐不住了。
不行!她要撐住。
她用手撐起了眼皮,剋制著想要睡覺的慾望。
可聽著聽著,眼皮越發不受控制,上眼瞼和下眼瞼相親相愛,難捨難分。
簡而言之,她睡著了。
“謝兄原來已有心儀之人,為何不帶出來給大家看看?”賀餘風垂下眼眸,嘴角蓄著幾分笑意。
“謝某不知世子是何意。”謝晏之面容寡淡,似是並無情緒可言。
“還裝傻呢!”賀餘風說著,便示意了一下床上。
那捂得嚴實的床帳後,難道不就躺了一位?
果然人不可貌相,平時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誰成想背地裡竟也是個世俗之人。
賀餘風沒想到謝晏之竟然玩的這麼開,公然就敢在深夜將人帶來屋子裡。
若是讓小皇帝知道了,也不知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定然會很有趣吧!
賀餘風剛進這個房間的時候就發現床上有人,他本不想這麼不識趣,打擾兩人耳鬢廝磨。
可謝晏之那張猶如寒冰的臉,讓他實在太好奇了。
這人動情會是什麼模樣?
倘若他不走,他會趕自己離開嗎?
事實證明他還是低估謝晏之的忍耐力,今晚他要是不走,恐怕這人確實能與他手談一夜。
“床上躺著的那位,你敢說不是你心儀之人?若非情動,謝兄敢將人藏於床帳之內?”賀餘風見他不說話,悠悠的笑開,“我相信謝兄不是那樣的人,謝兄乃是端方君子,持身守正,絕不會辜負姑娘家。”
謝晏之不意外他會發現。
習武之人自是可以根據人的呼吸和周圍的環境,判斷出屋子裡的狀況。
也就小皇帝傻傻的,以為躲在床上就不會被賀餘風發現,豈知他一進來便已經知道了。
“賀某就不打擾謝公子了,莫讓嫂夫人空等了。”賀餘風起身,話語裡帶著些調侃,“謝兄不必再送。”
然而謝晏之本就沒準備送。
賀餘風臨出門前,還戲多的加了一句,“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等人走後,謝晏之眉頭微蹙。
他在凳子上坐了一會,見床上的人還沒有動靜,才抬腳走了過去。
掀開了床帳,那想要探聽秘密的人,已經睡熟了。
這位“嫂夫人”早已經聽不下去那枯燥的手談,兩眼一閉直接睡起了大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