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綾說出口的話,無形之中將原本緊張的氛圍變得鬆快了起來。
也不知她是不是夢見了自己正在吃東西,嘴巴吧唧了幾下。
毫無形象可言。
謝晏之直接被氣笑了,他教導拓拔綾五年的時間,卻似乎改變不了她的本性。
可是以往先帝未曾駕崩之前,她倒是裝的像模像樣。
大開的門口有冷風吹了進來,許是感覺到了一絲涼意,拓拔綾蜷縮起了身子。
一不小心,整個人往床下滾去。
一雙手下意識的接住了她。
謝晏之望著近在咫尺的容顏,只覺得她放在自己胸口的手掌心,散發著灼熱的溫度。
明明隔著衣物,卻偏偏有種很熱的感覺。
眸光怔了怔,拓拔綾對視上謝晏之的雙眸。
一定是她的錯覺。
她死死的閉上眼睛,再睜開之後,眼前的人並沒有消失。
“你在這裡做什麼?”
難道他……
“該是微臣問皇上才是。”謝晏之擰了擰眉頭。
拓拔綾這才想起來,自己是在他的屋子裡。
等太久等睡著了。
連忙起了身,她端坐在床榻上,一本正經的找著理由,“朕想要替少師試試,這個床舒不舒服。”
“舒服嗎?”謝晏之緩緩站立起來,唇邊的笑意略顯的諷刺。
還沒有等到拓拔綾的回答,他便看到了存在於她唇角,亮晶晶的玩意。
“想來皇上睡得不錯。”他說道。
拓拔綾點了點頭,“確實還不錯。”
半晌,她才反應過來,連忙抬手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
剛剛夢見她在吃紅燒肉,謝晏之這廝竟然想要虎口奪食。
這能忍!
於是她抄起旁邊的東西,就往他臉上砸去。
額間碎髮毛茸茸的,隨著她的動作飄動起來,竟替她平添了幾分可愛。
“天色這麼晚了,朕就不打擾少師了。”拓拔綾夾著尾巴就要灰溜溜的離開。
她走了幾步路,謝晏之突然叫住了她。
“皇上難道不想要跟微臣說些什麼嗎?”
心下一緊,拓拔綾停住了腳步。
眼珠轉了轉,她思索著,她應該說些什麼嗎?
本來是想要哄一哄這位難纏的少師大人,可是她現在有點困,腦子也很亂,怕待會說錯話惹的他更生氣。
對方繼續道,“微臣以為,皇上等了許久,總該是知道自己錯在何處。”
她錯了嗎?
拓拔綾立即瞭然,順著謝晏之的話道,“少師,是朕錯了,朕確實不止是擔心你才來翠屏山。”
“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朕太想要業績了。”拓拔綾神態很快變了,露出羞愧的神色。
“朕剛剛登基,害怕自己不能夠令朝臣信服,這才想要幹出一番大事業。”
謝晏之垂著眼眸,看到拓拔綾一雙水靈靈的眼睛轉來轉去。
撒謊!
不肖他細想,就知道她還是沒有說實話。
“微臣累了,皇上慢走。”
這回輪到謝晏之送客。
拓拔綾出了屋子後,房門被關上。
站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她被她的臣下趕了出來。
她堂堂大魏天子,當今皇上,竟然要吃一個臣子的閉門羹。
回過身,拓拔綾還想要再進去理論一番,可到底沒敢敲門。
原因無他,她其實從內心深處頗為恐懼謝晏之。
猶記書中所寫,謝晏之,原太子少師,今新朝帝師,屠一城,滿身血光、臨風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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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他高風朗月的外表極其不符,他的內裡實則陰險狡詐。
那聖人的皮囊之下,被眾人所稱讚所敬佩的美好品性,不過是表面,他藏著一顆早已經佈滿戾氣陰霾和殺戮的心臟。
就像是一個紅透了的蘋果,咬開才知道裡面早已經腐爛不堪。
謝晏之為何要屠盡一城,書中並未交代清楚,拓拔綾當時還罵作者爛尾,有很多地方都很模糊,尤其是關於謝晏之的事情。
等到她穿越到書中,才發現為何世人都被他的外表所欺騙。
人常說漂亮的女人不可信,其實漂亮的男人也不可信。
再者,謝晏之手中還握有老皇帝給他的空白聖旨。
拓拔綾百思不得其解,始終想不明白老皇帝為何這麼做?
他知不知道他給自己的“好大兒”帶來了多大的危機!
搖了搖頭,拓拔綾拋開自己的思緒,隨即就回了房間。
倒頭睡了一覺,大清早醒來時,床邊就站著一個人,嚇得她差點沒呼吸過來。
“你在我這裡幹什麼?”拓拔綾氣呼呼的看著賀餘風。
賀餘風拿著扇子擺了擺,“久等凌公子不來,因此賀某來看看。”
拓拔綾不理會他,剛準備掀開被子下床,陡然想起她把纏在胸前的布條解開了。
那布條勒的胸口著實難受,拓拔綾特別不喜歡,尤其是晚上睡覺的時候,因此就給拿掉了。
見她停下動作沒動,賀餘風奇怪的問道,“怎麼了?”
“你先出去。”拓拔綾說道,眉頭深深的皺著。
胸前沒有束縛,萬一被賀餘風看出端倪就不好了。
此刻她格外的恨吶!
既然都給她機會穿書了,為何不乾脆點,直接讓她變成真男人!
“大家都是男子,凌公子怕什麼?”賀餘風不以為意,調侃了一句。
然而,拓拔綾卻因著他的話紅了臉。
賀餘風見她耳根嫣紅,緊接著那紅色還慢慢朝著臉頰上蔓延,景象著實奇異。
“你……”
目光微變,他將她臉紅的畫面盡收眼底。
若不是知曉拓拔綾的身份,乃是當今皇上,賀餘風差點要懷疑她是女扮男裝了。
腦海中蹦出這個想法的時候,賀餘風無奈的笑了。
大魏皇帝是個女子!
連說書的都不敢這麼寫,他竟然也敢想。
他記得小皇帝自小長得就像先皇后,如今這個模樣也不奇怪。
賀餘風只當拓拔綾臉皮薄,畢竟長在深宮之中,恐怕日日夜夜也只對著幾個臉熟的宮女和太監。
“那我先出去等著。”賀餘風出去後,拓拔綾才喚來了侍衛。
“御青,你怎可隨意讓人進我的房間?”
御青跪了下來,低著頭,“屬下失職。”
“出去,把門關好。”
屋子裡只剩拓拔綾一人時,她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身為女子,卻扮演著大魏最尊貴的身份,行差踏錯間都會導致萬劫不復。
手指不由的撫上了自己的肚子。
裡面正孕育著屬於她的後代。
這段時間,小玩意在她的肚子裡很乖,沒有鬧騰過,可拓拔綾卻產生了極深的擔憂。
萬一她身份暴露,這個孩子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