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到這個時候，她應當都在家裡跟自己的父母坐在一起吃團圓飯，也不知道自己不在的日子裡他們過得怎麼樣。
白青青越想越覺得難過，鼻頭一酸，眼淚就跟著下來了。
金堯是第一個發現她不對勁的。
家裡有幾隻雞，白青青之前養的，每天就撒點玉米粒，很好養活。
索性就多養了幾隻下蛋。
他正剝好了雞蛋殼，正伸手給白青青的時候，就看見她一臉可憐巴巴的樣子，一直吸著鼻涕在抽泣，看得金堯心頭一緊。
看著白青青的眼裡滿是著急，“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聞言，白青青更委屈了，眼淚一個勁兒往下掉個不停，然後抽泣著道，“沒人欺負我，我就是……”
我就是想家了。
三個小崽崽哪裡見過這樣的陣仗，二話不說放下筷子往白青青身邊靠，學著金堯以前哄他們的樣子，拍著白青青的背，輕聲道，“孃親別傷心，你還有我們和爹爹呢，要是誰欺負你了，我們就揍他！”
“對！揍他！”
清風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總覺得這三個小崽子意有所指。
但是他又沒有任何證據。
很快，白青青就緩了過來，搖頭道，“沒事，我就是想到今天晚上是人族的中秋節。”
“中秋節是什麼呀？”
三個小崽崽看著白青青，眼裡滿是不解。
白青青嘴角微微上揚，捏了捏他們的鼻子道，“中秋節是一個節日，人族通常都在這一天圍坐在一起吃團圓飯，這個時候不管是平日裡奔波到外地的人，還是沒有歸鄉的遊子，他們大多都會回家看一眼。”
聞言，幾個小崽崽總算是明白了白青青的意思，瞭然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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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孃親，你是不是想家啦？”
金堯愣了一下，然後抬頭看向白青青。
她從來沒有說過自己的家是什麼樣子的，但是上次白柔柔的反應就足以說明兔族不是什麼好地方。
否則白柔柔為什麼寧可跟一個陌生雄性離開，也不願意回兔族？
想必白青青是想到以前在兔族受到的委屈了吧。
金堯默默地坐到白青青身邊，把她摟進自己懷裡，神情溫柔，“沒事的，你還有我們。”
“對呀對呀，孃親，你還有我們的。”
三個小崽崽也急於證明自己，連忙往白青青身上蹭。
此時清風只覺得多餘，小聲哼了一聲，然後往自己的屋裡面走。
他的屋裡非常乾淨，幾乎什麼東西都沒有放，跟其他幾個屋子的精緻簡直就不能混為一談。
或許別人會以為他是瞎子，東西擺放得多會讓他磕到碰到。
但是金堯心裡清楚，清風這是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反正都要走了，這個屋子整理得多精緻也是沒有必要的。
都是浪費時間。
金堯在外面安慰了一會兒白青青，隨後便敲了清風的門。
“進來。”
清風的聲音也越來越不像是真的了，就像是遠處傳來的古老聲音，飄渺不定，如夢如幻。
金堯壓下心頭的不舒服，推門走了進去，神情複雜地看著清風，“你是不是要走了？”
“嗯。”
清風抬了抬下巴，挪揄他，“外面那位不哄了？”
“她沒事，還有金大他們陪著。”
但是清風沒人陪著，他終究是自己一個人。
甚至他忘了自己的父母叫什麼，自己原本是住在哪裡。
就連那頁死亡的記憶，也在慢慢消散。
他已經快忘記所有事情了，那塊墓碑都是他陳澤自己還記得的時候立下的。
根本沒沒人去拜過他。
或許他壓根就沒有親人了。
“你怎麼說得好像是在可憐我一樣？”
清風都要被金堯氣笑了，但是到底也沒說什麼話，只是對著他無奈開口道，“你也知道，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就算是你忘了我也沒事，反正我很快就要走了，你就算是把我忘了我也不會記恨你。”
畢竟都忘了，談何記恨？
金堯沒有順著他的話繼續下去，而是看著清風，若有所思地問，“若是給你一個機會留著，你會選擇離開嗎？”
“當然不會了。”
清風毫不猶豫地回答。
畢竟下輩子投胎就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了，這輩子好歹還算是個人，下輩子可沒這麼幸運。
而且他有好多不想忘記的東西，他想記得，想找到。
所以他想留下來。
只可惜天命難違。
正在清風準備了一大堆感慨詞彙的時候，卻聽見金堯一點頭，“好。”
清風，“……”
清風，“啊？”
他以為金堯就是隨口一說，沒有想到金堯還真的打算去找。
清風心裡說不感動都是假的。
但是這些東西他們自己心裡也都清楚，都是鬧著別人玩的，根本不存在真的。
他開始苦口婆心地勸他，“金堯，不用為了我一直跑東跑西的，反正人命就是這樣，我活得比其他人都長，這已經是老天賞給我的了，我已經很知足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
要是太貪婪，報應會遭在自己身上。
金堯沒有回答，只是看著清風，神情認真，讓清風還有一大堆的話瞬間就說不出來了，只是呆呆愣愣地看著金堯，隨後才支支吾吾道，“你……你不會真的要幫我找吧？”
“嗯，如果來得及的話。”
金堯心裡有些忐忑，因為那東西不是這麼好找的，他上次也只是聽說而已，壓根不知道是真是假。
但是如今他也沒得挑選了，但凡是有可能東西，他都要試試。
清風看著金堯，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就是一縷遊魂，平日兩個人一直都屬於互惠互利的情況，但是沒有想到金堯竟然願意為了他去做什麼。
“金堯，我就是開個玩笑，你別當真了。”
清風真怕他去做傻事，能讓他留在人世的方法有，但是不多，而且每一種都是見不得光的。
金堯哪裡來的辦法去得到那些方法？
就算是真的知道那些下落，那他有辦法拿到嗎？
況且金堯要是真的出了事，白青青不得把他往死裡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