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務負責人不知所措，訕訕的站在門口，不知道是不是要退出去。
鄭凡星雙手抱臂，沉思片刻，抬頭看看老闆。
此時的苗文繡，臉色已經有些慘白，就像是那種剛剛熄滅的火堆，上面覆蓋著那層慘白的灰燼，有一種帶著餘溫的絕望。
他從來沒有在她臉上看到過這樣的神情，即便是在競標被萬鑫股份攪局的時候也沒有，這表情裡含有一種夢想即將破滅的難言之痛。
而她那雙清澈的眼睛裡，此刻充滿了深深的疑惑。
到底怎麼回事？
“苗總，要不我再去找找楊行長？”
苗文秀咬了咬嘴唇，“不必。”
也是，既然人家已經這樣的態度了，再去找又有何用呢？
沒有弄清楚事情的癥結之前，搖尾乞憐，於事無補。
鄭凡星想了想，說道：“要不這樣，我去找他們的一個業務經理，晚上請他喝酒，側面打聽打聽？”
苗文繡點點頭，然後擺手讓他們出去了。
關上門的時候，鄭凡星注意到她用雙手捧住腦袋，雙膝屈起，將整個人深深地埋了起來。
就像一隻鴕鳥，把頭埋進了沙子裡。
一陣心痛。
鄭凡星經常跑農商行，也認識了一位業務經理，當即打電話約他晚上喝酒，那哥們很爽快的答應了。
不過在赴酒局之前，他先去了趟麥當勞。
在東河埠專案的競標過程中，鄭凡星幾次提供了資訊，包括專案方案，還有公司的底價，因為他每次提供前都是反覆斟酌的，因此麥良新也沒看出什麼破綻。
尤其是關於底價的資訊，大差不離，雖然後來被萬鑫股份攪局了，但麥總對鄭凡星的工作還是滿意的。
兩家分別中到一半的標的之後，似乎需要鄭凡星提供的資訊就少多了。
麥良新今天似乎心情不錯，還為鄭凡星點了一杯可樂。
雖然兩個人做的很近，但都是各自吃各自的，旁人不會看出來兩人是在交談。
“文繡地產最近有什麼動靜？”
鄭凡星“咯噔”一下，咬碎一個冰塊，然後囫圇咽下去，感到心肺一陣清涼，然後說道：
“唉，日子不太好過，前些天還因為中了標，老闆請大家夥海吃了一頓。可是到今天，好像貸款的事情出了問題，老闆好像挺難的。”
“貸款出了什麼問題？”
“原先和農商行都已經溝通好了，而農商行也一直是文繡地產長期的合作伙伴，這次東河埠專案的貸款方案也論證過，只剩下走程式的事情了，可今天突然通知說稽核不合格。”
麥良新心中有些得意，問道：“苗文繡很痛苦吧？”
鄭凡星點頭。
“那就對了。她還不知道海亞的實力，哼，想從海亞這裡分一半的專案走，怎麼可能那麼簡單！”
聽了這話，鄭凡星有種不祥的預感。
難道農商行貸款的事情，是海亞地產在從中作梗？
“農商行的楊行長很奇怪，本來和文繡的關係不錯，可現在卻形同陌路了，為什麼造成這樣大的轉變，苗老闆是一直想不明白。”
麥良新嗤笑道：“想不明白就不要想嘛！你說一個女的，搞什麼這麼大的專案，趕緊找個人嫁了，回家生孩子多好，在這裡裹亂！”
揶揄了一陣子苗文秀，麥良新的心情似乎更好了，隨意說道：
“小鄭，你有什麼秘密？”
“秘密？呃，麥總，現在你我最大的秘密就是和您的聯絡了。”
的確，他就像是一個風箏，而麥良新就是那個牽著線的人，不管他飛得多高，或者想要飛多高，都得聽從放風箏人的擺佈，這真讓人沮喪。
麥良新道：“嗯，每個人都有秘密！”
從麥當勞出來，鄭凡星隱約猜到了個大概。
這一次文繡地產開發一半的東河埠1號地塊，顯然動了海亞地產的乳酪，而麥良新這樣的人是無法容忍的，所以從中作梗。
苗文繡雖然看上去冷冰冰，卻沒什麼壞心眼，而面對的，卻是像麥良新這樣陰險狡詐的傢伙，真是有點難為她了。
果不其然，在晚上的酒局中，鄭凡星從農商行業務經理那裡又瞭解到一些資訊。
楊行長最近的確有些反常。
不再像以前那樣和藹，常常會因為一點小事發脾氣，心情似乎很糟糕。
而行裡最近並沒有什麼大事，沒有巡視，沒有考核，沒有新政，也沒有檢查，搞的楊行長身邊的人也都有些戰戰兢兢。
據他們一個老油條分析，楊行長這可能是遇上事兒了。
當行長的，難免屁股不乾淨，如果身上有把柄被人抓到，心裡不著急才怪。
看來如果沒有辦法解開楊行長的心結，那文繡地產的貸款恐怕就沒戲了。
鄭凡星向苗文秀彙報了情況，並代為轉達了老闆的意思，如果楊行長遇到了什麼困難，不管是多難，文秀地產都會努力去幫忙解決。
但是楊行長謝絕了他們的好意。
鄭凡星勸慰老闆，“樹挪死，人挪活，苗總，咱們也沒必要在農商行一棵樹上吊死吧。何不換換別的銀行？”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苗文秀點頭，然後又打起精神，由鄭凡星和李未來陪著，親自去其他幾家銀行跑業務。
有的行長給面子，出來吃了個飯。
有的行長只是在辦公室裡談了半天，不出來吃飯。
結局都是差不多的，文繡地產的貸款專案，這幾家銀行恐怕無法助力，有的說是上級收緊政策，有的說是本年額度已滿，等等，各種託詞。
這幾家都商量好了嗎？一起來對付文秀地產？
東河埠1號地塊的開發，絕對是個好專案，配合政府小流域專案的治理，而且改善環境，利國利民，為什麼會在貸款上遇到障礙呢？
苗文繡打電話向曹鎮長求助，曹鎮長親自出馬，給兩三個銀行行長打了電話，可得到的答覆是一樣的。
找不到資金，專案如何啟動？
苗文繡陷入了沉思，難道她要回星海市去搬救兵嗎？可她實在是不想邁出這一步，她當年從星海市出來，就是賭氣出來的，怎能再回去求他們？
正在這時，海亞地產的一個經理找了過來，滿臉笑嘻嘻：
“我們彭總聽說了文秀地產的困難，特意讓我帶來兩個解決方案：
一個呢，你們把專案轉讓給海亞，由海亞一家開發，另一個呢，可以幫你們引薦大亞投資，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