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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 不會錯過最後的機會

不到三天,新辦公室就選好了,正好也是一個獨立的小院,據說最早是一個城中村大隊的菜園子,後來城中村成了市民,菜園子被一個什麼文明委員會看中了,加蓋了一排兩層小樓,一拉溜有一二十間房,臨時辦公用了。大院子裡種滿了各種樹木,進去以後那種感覺有點陶淵明筆下的桃花源的感覺。這裡距離怡情綠苑也不遠,走路過去大約也就是十來分鐘,距離中心商業區也很近,只是因為它處於一個衚衕中,很少能被人發現。不過在這個小院子的背後大約不到一百米的距離就是城裡的主幹道。周圍幾乎都是五六十年代建起來的老式住房,四層五層藍磚帶坡頂的。仝小新和王欣一走進來兩個人同時就相中了這個院子。仝小新就跟人家談條件,談來談去提到了仝小新的老家,結果這個人也是那個地方出來的,這樣關係一下子拉近了。後來王欣直接拉著他去了咖啡廳,一頓飯功夫,全部條件談妥,一個月兩萬塊租金,即日起簽約交訂金就可以搬進來。只是合同以外附加了一個小條件,每個月另外支付兩千快佣金給這個負責人,並且還不開收據。仝小新想都沒想就答應了。所有的手續辦理完畢,當時王欣就叫來關雲霓付了錢,就在交鑰匙的那一刻,那個負責人似乎又想到了什麼,說是介紹一個看大門的親戚,還說他們單位搬走以前就是這個人一直在這裡看門的。因為他們現在搬到了大樓裡,和不少部門一起辦公,所以這個臨時工沒法過去,至於錢多錢少都可以,只要留下他就非常感謝。仝小新看看王欣,王欣點點頭,這就算答應了。王欣想的很簡單,假如將來感覺這個人不合適,到時候養他一年半載找個理由讓他回家就是了。

鑰匙拿到了,王欣和仝小新都感覺很興奮,樓上樓下將近四十間房,除了有幾個打通的會議室,至少三十四五個辦公室沒問題,這樣就算是有百十號人辦公綽綽有餘。關鍵是這麼好一個院子,上班累了,下來在院子裡走走看看那些綠樹和假山,心情也會愉悅。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後仝小新說,“我看你去找一個裝修公司,把這些牆壁和門窗全部換掉,並且裝上中央空調,外面的大門也要整理一下,看起來更氣派一些。”

“這個不用我們操心,交給李高工他們,這裡面有個設計師是專門搞內部裝修的。只是需要一點時間,現在開始動工,估計搬家也需要到春節了。”王欣解釋說。不過仝小新聽了臉上就不高興的神色,嘴裡說,“要不先搬進來,一邊施工一邊裝修,反正也沒有多少人。”

王欣沒有接她的話,到了院子裡,他真的很喜歡這裡的各種樹木,因為是冬天,他看到有幾顆木棉樹居然開著紅色的花兒,一片樹葉都沒有,剛才進來的時候因為他們隱藏在綠樹叢中,所以就沒有引起注意。王欣走過去欣賞這些花,結果他聽到仝小新在另外一邊大聲呼喊,“王欣,快過來,你看這裡有個軋水井!”王欣急忙跑過去,以為是仝小新遇到了蛇,可是走到東南角落,才發現是一口水井。“這下好了,叫人在這裡修一個小的游泳池,累了可以下來游泳呀!”

“你以為這裡是你家呀,大家都在工作,一個人赤身露體的游泳,你覺得可能嗎?”王欣瞪著眼問道。

“也是呀,要是這裡是個別墅就好了!可惜了,我家的那個別墅哪兒都好,就是沒有游泳池!”

“等著吧,等我們一期工程完工了,假如說效果好,早晚會把這一片地方全部開發嘍!”王欣不由自主地把心裡話說了出來。不過,仝小新不在意這些,她還在想著游泳池的事兒。

看完這個地方,王欣直接叫來了李高工,把裝修的大概意思說了,並且要求越快越好,李高工接受了任務,轉身回去辦公室安排去了。

“王欣,你陪我去一趟我老家吧?”仝小新覺得工作上的事情完了,接下來基本上沒她什麼事兒,就想起來臨走時媽媽交代的事情,王欣就問,“是你老家,還是你媽老家?”

“當然是我老家了,啊,不對,是我媽老家!”因為上一次和媽媽回來就是去的媽媽老家,這一次她依然是把媽媽老家當成了自己老家。

“那你為啥不去你老家看看呢?”王欣一邊上車一邊問。

“不喜歡。我小時候剛記事兒,村裡小孩子們欺負我,”

“你這麼厲害,別人敢欺負你?”王欣不相信。

“你不知道,小時候我個頭很小,又黑又瘦,他們就叫我黑妮兒,還說我是非洲黑人。所以我恨死了這個地方,一點也不想回去。”仝小新這樣說,王欣就覺得有點奇怪,她爸爸魁梧皮膚也不黑,她媽媽那麼秀氣,皮膚如羊脂般,怎麼就她會黑呢?

“耍我,才不信呢!”王欣開著車,嬉笑著說。

“隨便你信不信?這邊拐!”仝小新發現到了三岔路口,趕緊指揮王欣向左轉彎。

下了一個長坡,還沒進村子,仝小新就吆喝,“停車,停車!”

“幹嘛?要放水嗎?”王欣不知道原因,就問了一句。

“噁心死了,這地方怎麼方便?到了,那裡就是我姥爺的墳地!”這時候王欣才知道原來這閨女是過來代她媽媽上墳呢!

兩個人從田埂上往裡走,不到百十米,一小片松樹林,那裡有一片墳地,散落在山坡上,來到一個有白色花崗岩的墓碑前,仝小新停住腳,王欣看了一下墓碑的名字,原來她媽媽姓郭,在她姥爺的墓碑上有一男兩女的照片,看樣子是她姥爺娶了兩個太太。王欣禁不住好奇,問,“你姥爺家是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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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姥爺才是地主呢?”仝小新隨機懟了一句。

“那怎麼會有兩個老婆?”王欣也不示弱。

“你看到沒有,右邊那個漂亮的是我親姥姥。”

“啊,別說,還真像。要是你也長得像你姥姥多好哇!”正在從提包裡取出供食的仝小新,丟下東西,直接起身朝著王欣就是一拳頭,“你說我不漂亮,是不是?”王欣閃了一下身子,讓她打到了衣服。“別動手動腳的,這裡先輩們都在看著呢!”

仝小新又虔誠地跪在地上,重新將供食擺上去,王欣見了止不住想笑,看到供桌上放了一些酸奶餅乾棒棒糖之類的東西,叫誰都會覺得可笑。放好後,仝小新真誠地磕頭,一二三四五六,她自己默默地數著,還嘟囔著什麼,然後站起來,拍打一下膝蓋上的塵草,對著王欣說,“你,過來,給我佬爺磕一個!”

王欣為難了。“憑什麼我也要磕頭?又不是我的姥爺?”見王欣沒有動,仝小新又叫了一聲,“聽見沒,是咱姥爺?我剛才已經告訴姥爺說你也來了,你說要是你不磕頭禮貌嗎?”

王欣想了一想,不就是給長輩們磕個頭嗎,有啥了不起,哪一天也讓她當著自己的面給自己爹孃磕頭,把這個賺回來。於是,王欣多少帶點遲疑,就半跪在地上,彎了一下腰,點了兩下頭,佯裝是磕了。仝小新還是很高興,過來把王欣拉起來,“乖,真聽話,我逗你玩呢,沒想到你真磕呀!”

王欣知道這次又被這個鬼靈精耍了。不過他不生氣,倒是有一種回到了剛認識仝小新時的感覺。

從墳地的小樹林裡回來,仝小新就一直跑在前頭,她擔心王欣追上她,撓她癢癢。

她一口氣跑回到大路上,手扶住汽車直喘氣,然後回過頭看看,居然沒了王欣的影子。她知道這傢伙肯定是放水了,就悠閒自得地哼著歌曲。她不時地朝著那個小樹林的方向瞄上幾眼,心裡就琢磨自己的心思。這個傢伙可是真老實,自己過去那麼死命地追他,給他過那麼多機會,他居然一點沒有動作。難道他那方面不行嗎?應該也不是,聽夏總姐姐說過,他很厲害的,那麼真的是自己不夠漂亮,或者說他喜歡高個頭的女孩子?要是那樣,這輩子恐怕她也沒戲了。應該是這樣,那天見到那個擁有別墅的女人,不是個頭也挺高的嗎?他身邊的那個李娜到底去了哪裡,到底是因為什麼離開他呢?難道也是像我一樣沒有足夠的吸引力?不過,仝小新在想,這一次不管他找什麼藉口,一定不能讓他再留掉了。她不能像上一次半途而廢。那時候也許還真是年輕,別人一句好話就當成了真的。當初要不是訂婚的時候忽然想到這個壞傢伙,發現自己的心真正在這個人身上,馬上找了個藉口拉著媽媽逃離那個地方,說不了現在真的成了別人的老婆。不行,我媽說的沒錯,一個女孩子,只是要是看上了,就要死命地去愛,別管他愛不愛你。否則,她可不想嫁給那個傑克。

仝小新在陽光下哼著歌,在心裡就下定了這個決心,可是王欣卻沒有一點音訊。仝小新有點緊張了,她打王欣的電話,結果沒人接。她開始往回走,剛走到田埂上,就看到王欣出現了,仝小新就氣得要死。等他過來一定要審問清楚,這麼長時間到底在那裡幹啥呢?不會是利用這個機會給誰打電話吧?

王欣走近,仝小新就嚴厲地問,“幹啥了,老實交代,跟誰打電話了?”

王欣也不理她,直接開啟門上了車,才慢慢說,“你真想知道?”

“難道你還有機會隱瞞嗎?”

“拉稀!你沒聞到臭味嗎?”王欣用手放在仝小新的鼻子前,仝小新趕緊縮成一團。“知道吧,好奇心害死貓!聞道味道沒有?快說,往哪兒走?”

“好吧,本來想去親戚家坐一回兒呢,都是你,這麼臭,怎麼去呀,回去吧,去給你搬家!”

“什麼?你還記著這件事兒呢?”王欣真是服了,他以為這件事兒就算是過去了,既然她不再提,也就沒什麼,況且今天已經租到了房子,到春節過後,直接可以搬到新辦公室。至於住室,過幾天她也就走了,住哪個地方還不是自己說了算。再說,即便是搬過去,也必須跟屈兵打個招呼。要不是仝小新逼他,說不了他還不明白自己會對屈兵喜歡,結果是他認真想好了,仝小新依然是個親人,而屈兵才是理想的伴侶。

“怎麼?不應該嗎?我們自己有房子空著,你一定要出錢租別人的房子,你說這樣合理嗎?還說自己是企業家呢?賬都不會算!”

見到仝小新是認真的,王欣也得認真對待,“小新,今天咱們租了房子,對不對?他們開始裝修了,你說我要是突然搬走了,他們不知道以為出了什麼問題。等裝修好了辦公室,我一併搬走,這樣也不會造成不必要的誤會,對吧?”

“王欣,別給我動心眼兒!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咋想的,等我過幾天走了,你想搬就搬,不想搬我也不知道,是吧?我告訴你,春節前我不走了!”

“別忘了,你還要上學呢?”王欣不相信,趕緊提醒。

“你也別忘了,我可以請假呀,再說我是積學分的,在這裡我也可以自學呀!”王欣一下子傻了,真是你有你的千條計我有我的老主意。“再說,你不是答應了,過完節馬上去美國參觀學習嗎,到時候咱們一塊走,多好哇!”

王欣不說話了,一路上,他都在想,到底該咋給屈兵解釋呢。

回到辦公室,詹魏麗火急火燎地報告,“王總,那地皮的事兒,中間出了麻煩,規劃局那裡說好了這幾天批下來,可是到現在不殺不放,我從側面問了,說是上頭有大人物不同意!”

“哪個級別的大人物?”王欣著急問。

“不清楚,但能稱得起大人物,你想吧,肯定不是規劃局這個級別的。”其實詹魏麗想過很可能是榮市長走了,來了新市長,結果情況變了,上面也變了,不過她沒有真憑實據,也不敢胡亂猜想。詹魏麗能夠想到這一層,當然王欣也能想到、他立馬去跟屈兵打電話,可是打了半天沒人接。王欣知道這個時候肯定正在錄節目,她不可能接電話。仝小新見到王欣這麼緊張,也不敢再提換房子的事兒啦。

王欣又找了其他人,想問清楚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可是都是一問三不知。王欣就著急地要死,乾脆把電話打給了隋瑩瑩,隋瑩瑩接了電話,嘻嘻地笑著問,“王欣,聽說你們進展很順利呀?”王欣聽了也不知道她說的是啥意思,就要解釋,聽到隋瑩瑩又說,“到時候別忘了通知我吃喜糖啊!”

王欣真是欲哭無淚,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呀,他轉眼看了一下仝小新,發現她人不在這裡,心一下子又放開了,“隨記者,別亂說,早著呢?”

“什麼叫早著呢?我給你透露一點內部消息,我那個閨蜜可是已經等著被拿下呢!”

王欣直搖頭,可是沒辦法,正事兒還是要談,“隨記者,我今天打電話有件正經事兒。還是那塊地皮的事兒,好像出了問題,規劃局那裡不批,據說是上面的頭不點頭。你說這事兒可咋弄啊!”

“不會有問題的。我看也就是規劃那裡你們工作可能沒有做到家,你明白我的意思。你不方便,讓屈兵出面花幾個小錢的事兒。我保證一定沒什麼大問題,你放心好了!”

聽隋瑩瑩話說的這麼肯定,王欣感覺好受一點,如果真的只是錢的問題,他也就不用擔心。正要掛電話,隋瑩瑩又說,“王欣,老榮問你啥時候有空過來一趟?”

王欣明白,看來這兩個人關係已經升級,不叫官稱直接叫老榮了,他趕緊說,“我處理一下這裡規劃的事情,馬上就過去!”

放了電話,王欣又給屈兵打,可是依然沒人接,王欣著急,就發了一條簡訊,要求她立即復電話。剛發完,就有電話進來,王欣看了一下是曲美鳳的號碼,趕緊接了,“小鳳,下課了?”

“嗯,後天放假,我想過去看看你,你在嗎?”

“好好的上學,怎麼突然放假了?”要是平常小鳳回來,王欣會很高興,可是仝小新在這裡,他幾乎分分鐘都要陪著她 ,所以他覺得自己不會有時間。

“過元旦了,美樂迪不放假嗎?”曲美鳳的口氣也是有點疑惑。

“哦,你是說元旦假期,工廠那裡應該過吧,我過糊塗了,忘了該過元旦了。”

“不給你說了,上課鈴響了!”

王欣知道曲美鳳回來,說不了會弄出什麼事兒來。

“仝小新,吃飯去!”王欣下樓,準備出去吃飯,可是走到一樓見到三個女孩兒在那裡熱火朝天地忙活呢,鍋碗瓢勺,叮叮噹噹,好不熱鬧。“你們會做飯嗎?”王欣走到廚房門口問。

“去,過一會兒叫你下來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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