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用。”
陸淮曄抽出煙，吸了半口，又掐滅了菸蒂。
醫院裡的消毒水味讓人心煩，陸淮曄在外面等了半晌，轉身想要離開醫院，卻看見一個身影在人群裡。
那身影，柔弱的讓人憐惜。
“淮曄。”
林黛兒上前一步，跌跌撞撞的握住了陸淮曄的胳膊，無神的眼睛看向陸淮曄：“剛才打淮曄的電話沒打通，黛兒好怕……”
她雖然面上還帶著一塊紗巾，將整張臉都遮蓋了起來，但是光聽聲音便足以讓每個男人都產生憐惜。
陸淮曄也不例外。
“怎麼這麼晚還出來。”
林黛兒還坐著輪椅，渾身纏著大大小小的紗布，整張臉卻蹭向了陸淮曄：“我擔心淮曄出什麼事情了，只好去找淮曄的助理，聽助理說淮曄急急忙忙的往外走……”
“所以你就跟過來了？”
林黛兒狀若乖巧的點點頭：“這裡是醫院吧，淮曄怎麼來這裡了？”
“都是一場誤會。”陸淮曄提到這件事，不知為何有些心煩意亂：“現在回家吧，不用管那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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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女人？
林黛兒敏銳的聽到了這個詞彙，心中打起了鼓。
他說的……是不是薄雲卿那個女人？
林黛兒心中突然咯噔一下，更是泛起了嘀咕。
素日若是說起別人，陸淮曄對她從來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但是今日卻是十足十的馬虎。
果然，這樣還是不夠嗎？
想到這裡，林黛兒接著問道：“誰啊？居然打擾了淮曄休息，真是可惡。”
“是薄雲卿那個女人。”
陸淮曄又開啟了一盒煙，顯然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再多說什麼。
林黛兒卻窮追不捨的問道：“薄雲卿？她怎麼了？”
嘴上這麼說著，嘴角卻掀起了半度的微笑。
看來，是她下的藥起作用了。
陸淮曄被不知名的心緒擾的正心煩，也無意識的回道：“那個女人不知道怎麼弄的，既然流產了。”
而且，她的手機聯絡人第一位，竟然是他。
陸淮曄言簡意賅的和林黛兒描述了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三秒鐘後，卻只見林黛兒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天啊……”林黛兒裝作一副驚訝的樣子：“那個女人肚子裡的孩子不是淮曄的吧，那麼……”
說道一般，林黛兒像是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話一樣，連忙將手放在了嘴巴上，不敢往下說了。
幫林黛兒推輪椅的助理卻是冷冷的笑了一聲，卻什麼也沒說。
和陸淮曄不同，他們這些助理和林黛兒相處更長時間，卻是知道林黛兒一些不為陸淮曄所知的事……
也許是因為男人和女人的思維不同，陸淮曄剛剛卻是沒有想到其他的事情，只是經由林黛兒這樣提醒，卻是表情凝重。
這段時間他都沒有碰那個女人，所以那個女人肚子裡的孩子……
恰逢此時，急診室的燈卻是滅了下去，一輛病床從裡面抬出，送到了樓上的病房。
“黛兒，你先回去。”
陸淮曄急沖沖的跟著病床走了過去，只留下林黛兒捏緊了一旁的把手。
病房。
“我的孩子，沒了？”
薄雲卿躺在病床上，難以接受這一切。
剛剛在急診室裡的時候，她還是有一些意識的，只聽到那邊的醫生在說著孩子保不住了。
她想掙扎，但是很快，麻醉藥的意識上來，讓她陷入了昏迷狀態。
“寶寶……”
薄雲卿下意識將手放在肚子上，裡面卻是空蕩蕩的一塊，像是一塊乾癟的氣球。
她的孩子沒了，她拼了命也要保下的孩子沒了。
一滴淚水從薄雲卿的眼角流了下來。
“先生，您不能進去的，現在病人剛剛出急診室。”
突然，外面傳來了一陣喧囂聲。
又是幾聲低語，外面的兩個人不知說了點什麼，幾分鐘後，一個男人推門走了進來。
正是陸淮曄。
薄雲卿坐在床上，抱著雪白的被子，呆呆地看向窗外，好像門外的爭執和她沒有絲毫關係。
她的面龐消瘦，手腕幾乎可以看到骨頭，紫青色的血管在手臂上散開，原本烏黑的長髮在陽光的照射下，也變成了淺淡的黃色。
陸淮曄在門前站住，半晌，薄雲卿才轉過頭，眼中卻沒有絲毫情緒。
卻正是這種眼神，更讓陸淮曄心中多了一絲不明的惱火。
“薄雲卿。”陸淮曄將原本心中的憐惜全都收了起來。
像是這種女人，他怎麼還對她有一絲的憐惜呢？
“我今天只想問你一件事。”陸淮曄不顧薄雲卿剛剛做完手術，只說道：“你有沒有背叛我？”
“背叛？”
薄雲卿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
突然，她冷冷的笑了起來。
下一秒，她抬起頭，原本蒼白的臉上，竟是多出了幾分譏諷：“陸淮曄，你來這裡之前，不是就已經有答案了嗎？”
“既然有答案了，還來我這裡做什麼？”
現在，無論她說什麼，陸淮曄都不會相信。
她太傻了，她早就該知道這件事的。
薄雲卿突然覺得，自己很累。
失去的孩子，過去的種種，無一不讓薄雲卿心寒。
她閉上眼睛，拒絕和陸淮曄說話。
反正，說什麼，都是沒用的。
“你……”陸淮曄原本還想問薄雲卿孩子的事情，但是見到薄雲卿的表現，也冷哼了一聲。
無論是在公司還是在家中，公司裡那些人或者是林黛兒，沒有一個人會這麼對他。
除了這個女人。
這種認知讓陸淮曄的語氣也難免刻薄：“薄雲卿，也不知道你看上了哪個男人，這麼護著他。”
“不過現在你肚子裡的小野種都沒了，那個男人也不會要你了吧。”
“也不知道哪個男人會看上你這種像個屍體一樣的女人。”
陸淮曄說完這幾句話，原本還等著這個女人像是往常一樣和他譏諷幾句，只是沒想到，薄雲卿只是拿被子蓋住自己的面部，完全沒有聽他說話。
只是，陸淮曄不知道，在被子之下，薄雲卿面上卻滿是淚水。
這淚水不只是為了她自己，更多是為了她還沒有出生的孩子。
“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