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節和而不同，破而後立
王玟在警衛部填好登記表就離開了。
照規矩，所有爬塔者第一次上兩百層需要在警衛部登記，否則將被列為失信人員，區域統治者有權向銀行總部申請凍結個人賬戶。
王玟喜歡規矩。
任何事物有規有矩才能令人安心。
像天盛那種一言不合就殺人的集團就是不守規矩的邪惡分子，需要儘快消滅。
只可惜以他目前的實力，還沒辦法做到快速消滅世界第二大財團並取而代之的地步。
天盛太大了。
當初就算讓分身把天盛管理層統統殺光，天盛集團也會被其他勢力分食一空。
除非殺遍所有強於現在這副身體的人，否則根本沒法安心用餐。
與其讓天盛的資源分散，化為大地養分，不如留他們暫時存活代管，等到自身實力足夠的那一刻再出手將其收入囊中。
王玟從警衛部走出，腦中思索著接下去的各種計劃，腳步緩慢地行走在深夜的大街。
夜已深。
凌晨三點。
正常應該是人們大睡特睡的時間段。
可惜今晚不同。
街道兩旁的大小餐廳排檔還是燈火通明。
今晚，是活到最後的爬塔者們出塔的日子。
他們有大把理由歡呼、慶賀、飲酒、吹牛。
就像王玟剛剛路過的那個小小路邊攤。
機器人面無表情翻烤各種烤串，火候精準到攝氏度。
旁邊一張小桌子圍坐著三名男人。
其中一個光著膀子的壯漢，手中端著的啤酒半天不喝，口沫四濺眉飛色舞地講述著自己在最後一層中多麼勇武又多麼機智，及時解開了高難度的機關解救了危在旦夕的隊友。
左右兩名聽眾咬著美味的烤串，時不時捧場地問上一句“那你說的美女隊友肯定被你迷得不輕”。
那壯漢得意非常：“那還用說！”
聽眾又咬了幾口烤串上的肉粒，好奇地追問：“事後怎麼也不要個聯繫方式？”
壯漢一愣。
端起啤酒喝了好大一口，懊惱地說：“野隊就是這樣，一通關就各自飛，沒機會要啊。”
左邊那名聽眾似乎不太懂事，哈哈一笑道：“那不還是你沒吸引到人家咯！不然怎麼會急著走呢？肯定主動和你交換聯繫方式出塔後也保持聯絡啊！”
壯漢有些惱怒地瞪他：“你懂什麼！人家受傷那麼重肯定要趕緊出塔救治啊！我們是爬塔者誒！爬塔者就是在刀尖跳舞！關鍵時候哪顧得上談兒女私情！”
聽眾：“嘰裡咕嚕嘰裡咕嚕。”
王玟已經走遠，聽不清他們後續的聊天內容。
只是短短一幕煙火氣的畫面，讓他一直緊繃的心稍稍放鬆了些。
大街，小巷。
深夜的食物無非就是那幾樣。
明亮餐廳內靠著玻璃的桌子上冒著騰騰熱氣的鍋仔。
涼爽大排檔幾隻凳子圍著的小矮桌上鐵盤裝的烤串。
簡潔移動車被人守了一圈邊抽菸邊耐心等候的炒粉。
各種價位不等的食物用著各不相同的溫度，溫暖著所有夜歸人的心和肚。
吃飽喝足睡一覺，明天醒來再說一句：
活著，真好。
王玟一路帶著淺笑，有些迷戀地看著遠近迷離的璀璨。
不知不覺走到學院門口。
比起外面的萬家燈火。
原本應該最為熱鬧的學院，如今一片漆黑死氣沉沉。
王玟原本放鬆些的心情頓時又變得沉重。
他抬腳走進學院大門。
漆黑的樓群中有一盞小小的燈在亮著。
那是三年級的學生宿舍。
王玟在樓底下仰頭數著房號，上樓梯一路點亮各種感應燈，最後順利找到那間房，敲了敲門。
“誰？”
裡面傳出一個警惕的男聲。
王玟覺得聲音似乎有些耳熟，想了想，試探地說道：“李學長？我是王玟。”
房門開啟。
正是李赫。
他的表情似乎有些疲憊過後的驚喜，朝王玟點了點頭，讓開身子道：“今天出塔日，你剛忙完吧？進來坐。”
王玟走進房間。
房內很簡單。
一張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
除了衛生間裡一桶明顯待洗的衣物之外，整體還算整潔。
李赫搬開椅子讓他坐，轉身拿杯子去衛生間裡沖洗，順口問道：“喝什麼？”
王玟好奇地問：“你有什麼？”
李赫愣了愣，說：“白開水。”
王玟追問：“還有呢？”
李赫：“沒了。”
王玟驚：“那你問我這個問題的意義在哪裡？”
李赫拿著杯子笑：“看看你會有多不客氣。”
王玟坐在椅子上，隨手拿出兩瓶身體健康水，對他招手道：“別忙活了，喝我的。”
李赫走到床邊坐下，拿起桌上的瓶子“嚯”了一聲，故意嘲笑道：“上次見面還說自己一窮二白的人，現在已經可以拿著兩千積分的道具當飲料喝了嗎？”
王玟佯裝發怒：“這不是看你大半夜還在忙這麼慘才忍痛大出血？不喝還我！”
“咕嚕咕嚕咕嚕”李赫二話不說擰開瓶蓋幾口喝掉大半瓶。
簡單幾句話。
兩人之間的氣氛就變得融洽起來。
君子和而不同，大抵就是這樣。
王玟隨手翻了下桌上的本子，發現上面有許多人名，有的被劃掉，有的打了個勾，更多的則是問號。
李赫主動解釋道：“我向區域統治者申請院長一職，他們正愁沒人接這個燙手山芋，不管我有沒有資格直接綠燈放行，我檢查過學院裡的水電網都還正常，除了倒塌的建築已經找人開始重建之外，更重要的是工作人員與教師，問了一圈，工作人員還好，教師幾乎為零，大家都聽說了那場慘劇，沒人敢來學院任職。”
王玟合上厚厚的本子。
想了想，說：“有沒有可能不找教師，我們自己來教？”
“我們？”李赫看了他一眼：“你現在多少層？”
王玟笑了笑，推開本子對他說：“你別管我多少層，自從學院出事後我就一直在想，為什麼明明有這麼多師生，原本應該完全可以成為當世一股不小勢力的學院，偏偏毫無凝聚力，如此不堪一擊呢？”
李赫沉默了一會兒。
面帶嘲意地開口：“因為學院第一課也是講得最多的一堂課叫‘不要相信同行者’。”
“沒錯！”王玟點頭：“正是學院一直擁有的這種氛圍，讓我在當初尋找合作者的時候自動忽略了學院，寧可去找警衛部都沒考慮過近在眼前的學院師生，這是非常不好的現象，縱觀大小財團，無一不是透過各種手段想方設法凝聚成員，唯獨學院，想方設法保持各人獨立，連宿舍都是一人一間，毫無凝聚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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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赫無奈攤手：“有什麼辦法，學院終究只是一個踏板，不會有人一輩子留在這裡，所有學生都是為了畢業後能去往各大財團謀求更好發展而來。”
“所以，要改變！”王玟目光堅毅，語氣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