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羨點點頭,眼下並無其他辦法,也只能這樣了。
走回房間,李羨孤零零的看著四周,心中多少有些難受。
這是他穿越過來,遇到的第一個大案,之前的毛頭小案對他來說都是灑灑水。
自古以來,風險都是與機遇並存的,李羨心中明白,自己這次若是能協助嶽子楓查清此案,日後的仕途必然更加通暢,但是,一旦此事失敗,那後果定是不堪設想。
不但會得罪劉雪劉能之輩,而且連自己眼下最好的靠山嶽子楓的官位恐怕也保不住。
最重要的是,自己還有可能被雷敬拉到皇城司當太監。
如果不當太監,那便八成會丟掉性命。
儘管自己還有馬英這個靠山,但他歸根結底都是外人,之前馬英幫自己是為了報恩,若是真涉及翰林院和督查院黨派之爭,就算馬英肯幫忙,他爹協辦大學士能幫自己嗎?
李羨並非真的孩童,他的心智十分成熟,更懂官場,此時他理清脈絡,便更加重視起這個案子來。
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李羨暗暗下定決心,而後便來到書案之前,提筆點墨。
只見他筆走龍蛇,迅速寫下一封家書。
這封要銀子的信李羨直接寄給馬如蘭,因為他知道,寄給老爹老爹也做不了主。
李羨的字剛如鐵畫,媚若銀鉤,辨識感極強,就算不署名,馬如蘭也認得出來。
而後,李羨將書信封存好,待明日一早寄出。
此時已到了後半夜,李羨脫衣準備休息,忽然又看到了馬英給他寄來的那封信。
李羨順便開啟又看了看。
信中的一句話,李羨之前並未注意。
馬英給李羨提過醒,說雷敬有一逆鱗,他患有能近怯遠之症,萬不可出言譏諷,否則性命憂矣。
能近怯遠之症?莫非就是近視?
沒準還真是,李羨見到雷敬第一眼便覺得他眼神不太好。
敢成這傢伙真是近視啊!
近視這種病,在前世或許司空見慣,大不了戴副眼鏡便可以了,可在這大玉朝,卻很少見,更沒有眼鏡可以帶,若是得了近視,就只能挺著。
這也難怪,以李羨目前對雷敬的瞭解,這死太監既貪財又好面子,又喜歡瞎顯擺,自然不喜歡別人揭他近視的短。
想到這裡,李羨忽然想到一道好計策!
有了!
明日便去找嶽子楓商議。
這道計策想出來後,李羨興奮的一晚上都沒怎麼睡著。
次日,李羨很晚才醒過來。
好像是被什麼聲音給吵醒了。
“咚咚咚!”
“咚咚咚!”
“李羨,昨日你就沒找我讀書,怎麼?想反悔了不成?本小姐告訴你,門都沒有!你趕緊給我開門!”
李羨一覺睡到了快中午,聽到門外的叫嚷聲,李羨猛地睜開雙眼,趕緊跳下床鋪,搭了件單衣披在身上。
哎呀,糟了糟了,睡過頭了。
“別敲了,來了來了!”李羨睡眼惺忪的打開門,只見嶽傾雪一臉嫌棄的看著李羨:“你自己瞧瞧,這都幾時了?你這人能不能靠點譜?昨個兒我爹說你有事,不讓我打擾你,怎麼?你今日還有事?”
李羨撓撓頭:“你還真說對了,我今日還有事。”
“不行,有事你也得教我!”嶽傾雪不依不饒道。
李羨皺眉,冷下臉來:“你是先生還是我是先生?別忘了,咱們之間可有約定,是我有時間找你,並非你有時間來找我,你別本末倒置了。”
嶽傾雪抽抽鼻子:“那你還說每日抽出一個時辰了來教我呢,那你昨日就沒教我,怎麼說?”
“昨、昨日不是我不教你,那不是你爹他跟你說我沒時間嘛!”
嶽傾雪深吸一口氣:“好!好你個李羨,那你今日何時教我?”
李羨想了想,淡淡的道:“今日不教了。”
嶽傾雪張開大嘴,黛眉微蹙,質問道:“為什麼!!”
“因為你直呼我的大名,不尊重師長,所以本先生不開心了,今日不在教學。”李羨眯著眼睛,淡淡的道。
嶽傾雪:“???”
“李羨!你欺人太甚!”
“再敢對我無禮,明日我也不教你了。”
聞言,嶽傾雪牙齒咬的咯咯作響:“好,李先生!我尊重你,我這就回去,不打擾你了。”
若非三個月後,嶽傾雪要去文政院參加考試,她能忍受李羨這般欺負她?
嶽傾雪雖然讀的是私塾,但為了證明自己的學識,她每年都會去兗州文政院參加一次考試。
今年文政院這次考試,裡面有對試,也就是對對子。
她為了在文政院盡力表現自己,順便顯擺一下自己的才學,所以才能這般隱忍李羨。
李羨見嶽傾雪竟然輕而易舉的就嚥下了這口氣。
心中同樣驚訝。
難道這個嶽傾雪真的被自己折服了?
之前她打賭,也沒見她對自己這般忍氣吞聲啊。
看著嶽傾雪憤憤離開的背影,李羨不禁想笑。
回想起她之前囂張跋扈的樣子,李羨心中那叫一個爽啊!
嶽傾雪走後,李羨急忙拿著昨日寫的那封書信,出門交給了信使。
而後,他又蹦蹦跳跳的去找了嶽子楓。
“嶽大人,我有一事相求,事關咱們能否征服那個雷司公。”李羨跑進內堂,興高采烈的道。
嶽子楓一臉疑惑:“什麼事啊?說來聽聽。”
“我想要一塊琉璃,不知大人府上可有?”
“琉璃?你要這個作甚?”
“大人,您就別管了,一時跟你說不清楚,你就說有沒有便是了。”
“有是有,但是不多,一會讓管家帶你去耳房看看,那應該有不少琉璃罐子。”
“成!”
李羨又找到管家,管家則帶著李羨把總督府裡裡外外十餘個房間全都找了個遍,卻還是沒找到合適的。
無奈之下,李羨又讓管家帶著他去了集市上的琉璃鋪子,精挑細選之下,他終於找到了一塊透明的琉璃硯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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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先生,你為何非要買個琉璃硯臺?”管家不解道。
“我買的不是這硯臺,而是琉璃,管家,你還要幫我個忙。”
“小李先生但說無妨。”
“我還需要一個手藝精湛的工匠,最好是專門製作琉璃器的。”
雖然不知道李羨要做什麼,但他現在是總督府的紅人,管家自然不敢拒絕,於是便答應下來:“好,那小李先生先回府中等著,我去找,咱兗州的工匠不少,不難找。”
李羨抱拳:“有勞了。”
……
臨近傍晚,管家帶著一名工匠找到了李羨。
“小李先生,這位是咱們兗州製作琉璃器的巧匠,孫師傅。”
孫師傅挎著一個灰色包裹,裡面裝的都是工匠的工具。
“孫師傅好。”李羨笑眯眯的打招呼。
孫師傅則對著李羨抱拳:“見過公子。”
“別客氣,我今日叫你過來,是想讓你打造一件琉璃器,不過這件琉璃器該如何打造,都需要哪些工具,你要按我說的做,等這件琉璃器做出來之後,我必有重謝。”
孫師傅點點頭:“小公子有什麼需求儘管說,我定當照辦。”
“好!”
“我要造的這個東西,名叫眼鏡。”
孫師傅皺眉:“眼鏡?那是何物?”
“你不用管是什麼東西,就按我說的做就好了。”
“看到這個硯臺沒有?它現在厚約四寸,我要你將它橫面切割,切割成四塊尺寸為一的薄片,你可能做到?”
孫師傅拿起硯臺看了看:“此塊琉璃硬度不夠,若是強行切割,有碎裂之風險。”
李羨皺眉:“那成功率有幾成?”
“也就七成。”
“那夠了,你儘管切,若是成功,我有重謝。”
孫師傅點點頭:“自當盡力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