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獎過獎。”她彎了眼睛，歪頭側了臉看向巫靈。
月光在那一瞬間傾灑，全落在她的雙眸中，粼粼水光如夜色下的湖，靜謐，引人。
巫靈看呆了，好一會才回神：“我剛剛與你說的提議，你覺著如何？”
“嗯？什麼提議？”燕拂羅假裝不解。
巫靈果然急了，“就是那個呀，結交一下，畢竟人在江湖，沒得人脈不好混。”
“我又不混江湖。”
“沒事，我不嫌棄你，我混就行了。”
“跟你混，我能得到什麼好處？”
“好處多多啊，你看我，要醫術有醫術，要本事有本事，以後你討厭哪個人，我還可以幫你悄無聲息地毒死他……”巫靈放下破碗，開始極力推銷自己。
燕拂羅和她無冤無仇，一開始的冷臉也只是因為自己心情不佳，現在被她逗樂了，什麼話都好說。
“那行，既然你這麼厲害，那你應該會研製傳說中的假死藥吧？”
“這有何難，我手上就有一瓶。”巫靈說著在懷裡掏掏，片刻掏出一瓶紫色藥水，毫不猶豫遞給了燕拂羅。
“這藥做出來簡單，但藥性極強，不能輕易使用，若是真的想用，也要根據體質仔細甄選，不然容易醒不來。”簡單來說，它就是一種毒藥，少量服用可以起到假死的效果，用多了就是真死了。
燕拂羅原本打算借用電視劇裡的一種套路，假意生病死掉，然後光明正大被相府抬出去，到時候再僱幾個人把她的屍體挖出來，逃離京城之事就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可是現在她改變主意了，不是因為怕死……好吧，她就是怕死。
“那我不要了，你收回去吧。”
燕拂羅撇撇嘴，把紫色藥水塞回巫靈手裡。
“那可不行，這是我送你的第一件東西，定情信物哪能說退就退？”
“……什麼玩意定情信物？”
“怎麼，男女之情是情，女女之情就不是情嗎？我拿你當朋友，我倆有了情意，互贈的東西當然能叫做定情信物。”
詭……詭辯！
燕拂羅傻眼，一時竟無言以對。
“那，我家蓮華她……”
“好著呢，就是把多餘的東西割了，處理一下就行，簡單的很，死不了。”巫靈有點不滿這個時候提起別人，說完又迅速把話題拉了回來：“我已經送你東西了，你打算回送什麼？”
燕拂羅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麼熱情的人，社牛生生被逼成了社恐，支支吾吾半天，才藉著衣袖遮擋從空間裡掏出一包粉色包裝的姨媽巾遞給了她。
“這是何物？”
巫靈接過，滿臉好奇不似作偽，燕拂羅看了，確定她是第一次見到這個東西，心下一時失落。還以為遇到了另一個穿越者，沒想到是自己多慮了。
燕拂羅收拾好表情，開始給巫靈講解起了姨媽巾的用處以及好處。
每個女人每個月都有那幾天，疼痛和種種不便深深困擾著她們，所以這一包小小的姨媽巾瞬間就俘獲了巫靈的心，她雙眼冒光，纏著燕拂羅不放。
“還有別的嗎？我還想要。”
“沒了。”燕拂羅撒謊。
她確實備了很多，當年中二時期看了好幾個電影，知道喪屍會被血腥味吸引，於是囤了各種品牌各種樣式的姨媽巾，確保不會有味道流出。
得虧她有這樣一處空間，不然別人都要以為她瘋了。
現在不告訴巫靈，她是有私心的。
空間的事情不能讓其他人知道，此時又正值夏天，她穿的衣服少，根本藏不住東西，一下子掏出那麼多，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果然巫靈沒有懷疑，低頭研究起了手裡的粉色包裝袋。
那塑膠材質來源於現代，她沒見過，還以為是什麼機關術，小心翼翼地翻來看去，半晌找不到開啟的地方，正打算向燕拂羅求救的時候，才發現她已經不見了。
燕拂羅輕手輕腳打開門鑽了進去，蓮華還沒醒，估計巫靈給她吃了類似於麻藥一樣的東西，現在藥勁沒過，她還表情平靜，面色紅潤，就是不知道一會醒了會怎樣，又要恢復幾天？
剛剛忘了問巫靈了。
燕拂羅第一次陪床，沒有經驗，也不知道要怎麼照顧人，四顧一圈，找不到下手的地方，她乾脆坐下，就那麼直勾勾地盯著床上的蓮華看。
其實心裡是在想別的。
離開的計劃早就醞釀在她腦海裡，前幾日猶豫是因為有一點點捨不得容玄，今日他將自己所有的幻想破滅，她也沒什麼好留戀的了。
想到這裡，燕拂羅突然精神一振！
是了，她現在不就是在城外嗎？小腿一甩不就遠走高飛了嗎？還回什麼相府吃什麼假死藥，簡直多此一舉！
燕拂羅霍地起身，看了眼還在沉睡的蓮華，小聲嘀咕一句：“好蓮華，此處都是你的人，安全就不必我擔心了，咱就此別過，有緣再見！”
她轉身撒丫子跑路。
沒跑成。
被巫靈逮著了。
“除非你帶著我一起。”
“成交！”
兩人迅速達成共識，狼狽為奸，摸著黑逃進了小樹林。
夜黑風高，涼風習習，樹林裡都是夜行動物爬動的聲響，若不是有巫靈作伴，燕拂羅絕對不敢進。
高密的樹冠遮擋住了月光，她倆相當於閉著眼睛走路，耳旁時不時還傳來幾聲詭異的鳥叫，燕拂羅只覺後背發涼，緊緊抱著巫靈的胳膊不放。
終於，在走了兩個時辰後……她累癱了。
“再堅持一下，我看見前面有光了，一定是一片空地，空地上有花香有濃密的草地，躺上去又軟乎又舒服，你可以不用顧及在京城裡的規矩，放開大膽的想怎麼躺就怎麼躺，天上還有好大一輪月亮等著你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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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靈拖著半死不活的燕拂羅，邊走邊給她洗腦。
這具身體雖然柔韌度上乘，可以把她上輩子學過的腿功完美複製，但到底是從小養在深閨裡的富貴小姐，體力大不如前，此時已經氣喘吁吁，誰來追都不好使了。
燕拂羅累得耳朵都發出嗡鳴聲，眼花繚亂看不清前面的路，只殘存的理智支撐她開口：“好，我就信你。”
“信什麼？”
一個不屬於巫靈也不屬於燕拂羅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