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萌芽和沈殷山來到墨韻堂的時候，正好孩子們都在玩，夫子一個人在看東西。
宋萌芽看了一眼馮思墨，這孩子現在在她眼裡已經變成了一團濃黑的霧，根本什麼都看不清。
她看了一眼就覺得不舒服，很快收回了目光。
“夫子！”宋萌芽進去跟夫子打招呼。
夫人看見她來了，臉色不太好看，點了點頭，卻沒有回話。
宋萌芽無奈的扯了扯嘴角，“夫子，我這次過來是想跟您打聽一下小兜的住址。”
夫子臉色立刻變了變，站起身，壓低聲音道，“萌芽姑娘，你到底想幹什麼？何家人受到的傷害還不夠多嗎？”
“夫子，正因為何家受到的傷害太多，我們才要阻止這種事兒再發生。”宋萌芽義正言辭道。
夫子神色緩和了一點，有些懷疑的看著宋萌芽，“你有線索？”
宋萌芽只能回答他，“希望夫子多關注一下馮思墨吧。”
“思墨？”夫子看了眼外面，馮思墨正跟另一個女孩說話，他又收回目光，“這話是是什麼意思？”
宋萌芽卻沒法多說什麼，現在還沒有真實的證據。
她只能再次開口問道，“夫子，請告訴我何家的地址，有些事兒，我需要去上門求證。”
夫子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拿了筆寫了地址給宋萌芽。
“這件事對我們所有人都是一個傷害，對何家父母更是，你若真有把握查清楚，便去吧，只是……別再讓他們太難過了。”
夫子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睛都紅了，顯然他是真的疼愛這些孩子。
“夫子請放心。”宋萌芽最後又提醒了一遍，“在事情沒查清楚之前，還請關注一下馮思墨的情況。”
說著，她跟沈殷山一起離開了。
路上，她的心情也有些複雜，忍不住跟沈殷山討論，“你說……馮禮之收買的人……會包括何家嗎？”
沈殷山看出她的緊張，摸了摸她的小腦袋，“一會兒就知道了。”
他不希望宋萌芽因為這些事兒不開心，“其實，就算有也可以理解吧，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也有選擇的權利。”
“恩。”宋萌芽一瞬間就想起那天屋頂上沈殷山說的事。
其實，在前世，她就明白了一個道理。
這世界上，為人父母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兒，可偏偏這件事沒有課程、沒有考試。
所以才會有那麼多不合格的父母，造成了那麼多不合格的人生。
很快，兩人找到了何家，只是讓兩人意外的是，眼前是一個很普通的房子，沒有漂亮的院子，看起來是一個最普通的人家。
一瞬間，宋萌芽有種心梗的感覺。
在這個年代，這樣的普通人家，會送一個女孩去學堂，這代表著什麼她非常清楚。
她站在門口，對自己剛剛的懷疑感到愧疚，瞬間也明白了夫子的難處，她猶豫著不知道自己要不要進去。
沈殷山看著宋萌芽在前面不走了，輕聲問道，“怎麼了？”
顯然，大直男沒想那麼多。
宋萌芽吸了吸鼻子，非常堅定的說了一句，“他們一定不會被馮家收買。”
她又在心中告訴自己：我一定要幫他們討回公道。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院子。
宋萌芽試探的喊了一聲，“請問有人在嗎？”
隨後，一個頭髮有些斑白的男人從房子裡走了出來，他微微皺著眉頭，打量了兩人一番，“你們找誰？”
“大伯你好，請問這裡是何家嗎？”宋萌芽走上前輕聲問道。
對方點了點頭，“你們是誰？有什麼事兒嗎？”
“你是……”宋萌芽小心翼翼的問道，“你是小兜的爺爺嗎？”
對方的神情有一瞬間的怔忪，隨後他才又看向宋萌芽，整個人已經充滿了敵意。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你們想幹什麼？”說話的語氣也非常嚇人。
宋萌芽嚇了一跳，她瞬間有個不可思議的想法，再次開口問道，“你……你是小兜的爹嗎？”
然而對方顯然已經承受不住刺激，拿起牆邊的鐵鍬，就衝宋萌芽和沈殷山揮起來。
“滾，你們給我滾，我不需要你們再傷害我的女兒，滾！”對方的聲音已經明顯的哽咽起來。
沈殷山護著宋萌芽，已經做好了捱打的準備。
然而對方只是揮舞著鐵鍬，嚇唬他們，卻一直沒有真的打他們。
看到這樣的場景，宋萌芽心裡更難受，何家人，是好人，好人更不該就這麼失去自己的女兒。
她從沈殷山身側探出腦袋，“何叔叔，我是來幫你們的，我知道是誰害死了小兜。”
鐵鍬一瞬間在半空中靜止，後面是一張早就淚流滿面的臉。
又過了一會兒，兩個人被請進了何家，一進屋，便見炕上還躺著一個虛弱的女人，應該是小兜的娘。
小兜的爹叫何山水，娘連名字都沒有，只是叫做何陳氏。
何山水給兩人倒了兩碗水，尷尬的笑了笑，“家裡沒什麼招待你們，別見怪。”
“沒事兒。”宋萌芽搖了搖頭，看向何陳氏，“嬸子生了什麼病？可看過郎中了？”
何陳氏輕咳了兩聲，“我沒事兒。”
何山水在旁邊解釋道，“小兜出事之後她就這樣了，茶飯不思，臥床不起，是心病，看郎中也沒用呀。”
話音一落，兩個人都開始抹眼淚。
何陳氏一邊哭一邊說，“我們小兜是多乖的孩子，這前後鄰居誰見了都說喜歡，她怎麼就遇見了這樣的事兒。”
宋萌芽和沈殷山聽得心裡特別不是滋味。
“嬸子，這位是沈殷山，我的朋友，他是很厲害的郎中，讓他給你摸摸脈吧。”宋萌芽一臉關切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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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何陳氏依舊搖了搖頭，“不用了，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沒事兒。”
她擦了擦眼淚，眼神有些緊張的看著宋萌芽，“你剛剛說……你知道是誰害了我們小兜？”
宋萌芽頓了頓，剛剛她也是情急之下這麼說的，可此時，她又有些猶豫。
如果她說對方是馮思墨，她有什麼證據？
如果何家爹孃因為她的話，去第一樓鬧事兒怎麼辦？
這麼普通的人家，怎麼可能是馮禮之那種混蛋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