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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守夜人

傍晚,卡塞爾學院的鐘樓處。

空中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雨滴噼裡啪啦的打在這個小教堂的鐘樓上面,鍾在風聲裡轟響。

一身黑色西服的昂熱打著一把黑色的雨傘推開了大門,抖了抖雨傘上的水珠,邁步走了進去。

“天天住在這種地方你就不難受嗎?這鐘聲聽起來就像送葬,鍾在中文裡也不吉利,你知不知道?”

昂熱熟練的從冰箱裡拿出了一瓶蘇格蘭威士忌,從桌子上抓起了一個看起來十分可疑的杯子,為自己倒了一杯酒。

“熟悉了就好了,這樣在我死的那天,躺在棺材裡聽著外面的鐘聲,就像回家一樣。”正趴在電腦桌前擺弄電腦的中年大叔懶洋洋的回答道。

“昂熱,既然你知道我這裡不吉利,拜託你能不能不要在這種陰雨天穿的和送葬一樣來我這裡?巴不得我早死嗎?”

“黑西裝,怎麼了?認識了你這麼多年,我不是一直都這麼穿的嗎?”昂熱無奈地拉下領帶,解開了自己白襯衣的領口。“學生們都覺得我這樣很英俊,會爭著搶著來參加我的下午茶邀請,怎麼,你羨慕了?”

“羨慕你這個老騷貨嗎?你每天要在穿著打扮上花多長時間?頭髮弄得那麼亮。”守夜人酸熘熘的看了一眼自己挺起的肚腩,自從年齡大了之後他很少注重身材管理了,現在早就從年輕時候的那個英俊瀟灑可以迷倒萬千少女的帥哥,變成了一個介乎於邋遢大叔和邋遢老爺爺之間的角色了。

“那又怎麼樣?現在還會有年輕漂亮的女生喜歡我,你個種馬還能做到嗎?”昂熱舒舒服服的窩在閣樓裡馬鬃毛的單人沙發上,一口一口喝著酒。

與守夜人的個人風格一樣,這是一間極其邋遢的閣樓。向陽的一面是一扇巨大的玻璃窗,但是上面貼滿了低胸女郎的貼畫。一張亂糟糟的床、一張巨大的投影螢幕,一個碼滿了西部片DVD的大書架全部集中在這個小房間裡。

地上堆滿了空的啤酒瓶子,各種成人雜誌也被扔的滿地都是,門口還堆著一大堆昂熱認不出名字的草藥。學院的隱藏人物守夜人雖然年齡比昂熱還大,但是房間卻像一個欲求不滿的青春期少年。

按理說以昂熱的審美格調根本就無法忍受這樣邋遢的房間。他是一個和愷撒很像的人,無論是什麼東西都只願意享受最好的。他的辦公室裡都是19世紀威尼斯工匠手工凋刻的古董傢俱,書架上的每一本書都是古籍。他喝的酒,抽的雪茄都是極品,出行也有學院的專機相送。他每年春天都會公款前往巴黎度假,品嚐新鮮的佩裡戈爾黑松露,出席最新的時裝發佈會。總之,一切與物質享受有關的東西,他都來之不拒。

但是對這裡他卻沒有絲毫嫌棄,反而自然而然的找到了最舒服的位置。他很熟悉這裡,就像熟悉自己的辦公室一樣。

他沒辦法不熟悉,因為只有在這裡,才能找到他的朋友守夜人。

“你來這裡到底有什麼事?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守夜人把轉椅旋轉了過來面對著昂熱,“最近研究部送過來的那一堆草藥已經讓我夠煩心的了,如果你是專程過來嘲諷我的話就趕緊滾。”

他的話很不客氣,但是昂熱卻沒有絲毫介意。畢竟損友這種生物就是這樣的,他們總能精準的挑出你身上的槽點,毫不客氣的嘲諷你。但是當你遇到被公司開除或者失戀這種傷心事的時候,無論是什麼時候,只要一個電話他們就會罵罵咧咧的出門陪你喝酒。

“你有什麼可煩心的?天天窩在這裡看片給你點事情做不是挺好的?”昂熱從上衣的口袋裡拿出幾個黑色的小瓶子,“那堆草藥不是令你心煩嗎,現在解決的方法來了。”

“這是什麼?”守夜人拿過一瓶魔藥在眼前晃了晃,隨後扭開了瓶蓋。

“聞起來就像是烈酒,你給我從俄羅斯帶的伏特加小樣嗎?”

“這是那個異界人尹凡他們使用的魔藥,據他所說有各種神奇的作用。”

“這是他們那裡的鍊金藥劑?”守夜人仔細的聞了聞它的味道。

“沒錯,狩魔獵人也會和我們一樣使用鍊金術。欸!尹凡和我說過了這東西普通人不能喝,會死的!”昂熱制止了副校長想將那瓶魔藥一飲而盡的企圖。

“我是普通人嗎?”守夜人臉上露出了一個不屑的表情,直接將那瓶魔藥仰頭一口喝下!

“這東西就是用門口那堆草藥做的對吧?我剛剛已經聞出它的大致成分了。我可是這個世界上最優秀的煉金術師,不要小瞧我啊你這個老東西!”

“你特麼能把你的鼻血擦了再跟我裝逼嗎?”昂熱迅速的起身跑到了守夜人的面前,仔細的檢視著他的臉,“你沒事吧?童孔怎麼變得這麼大?你的臉上出現了很多可怕的疤痕,黑色的血管都顯露出來了!”

“有那麼可怕嗎?”守夜人對著熄滅的電腦屏幕看了看自己的臉。

“我艹,這藥水還真夠毒的,那個異界人平時就喝這玩意?這是在自己的胃裡做化學實驗吧!”

他快速的從櫃子裡拿出幾個小瓶子,將其中的液體兌在了一個玻璃杯裡,隨後仰頭喝下。

在昂熱擔心的目光中,他臉上的疤痕慢慢的消失了,童孔也逐漸的恢復了正常。

守夜人快步走到門口,在那堆草藥裡一頓亂翻,“這種藥水應該有增強在黑暗中的視力的作用,擴大童孔可以接收更多的光線,剛剛我差點就要被被亮瞎了。”

昂熱拿起那個空瓶子,上面正貼著尹凡所寫的標籤,“貓眼”。

守夜人翻了一會,從裡面拿出了幾種植物放在了桌面上。“我猜這種藥劑就是用這幾個東西煉製出來的,這些藥草前幾天我研究了很久,對它們的作用有了一部分瞭解。”

副校長選出來的藥草有兩種圓形的小果實、一個充滿絲狀保護膜的蘑孤、一個看起來像蘭花一樣的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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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尹凡在這裡的話一定會驚歎這個老人的眼光之準,因為他挑出來的正是貓眼魔藥的幾種原材料:柏柏莖果實、多香果、鬼針草孤和鼴鼠蓍(shī)。

“哼,異世界的鍊金術也不過如此嘛。”守夜人拍了拍他挺起的肚腩,洋洋自得道。

“欸!你沒事吧!又流鼻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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