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沈兄年紀不過十五六歲，不知是哪個勢力門下的高徒？”
沈七微微一笑，對著醉塵上人說道，“高徒算不上，在下只不過是天行門一個普通的門人罷了。”
醉塵上人咋舌，“天行門嗎？我就說，看沈兄宛若人中之龍，卻是沒有想到，你比我想象的還要不凡一些。”
一旁，玉書敏抿了抿嘴唇，她感覺這二人交談之間相互迎合，卻是沒有太多實用的資訊，甚是無聊。
但是她倒也並沒有因此打斷他們的交談，只是搖了搖頭，便是坐在一側自顧自的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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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七搖了搖頭，嘆道，“上人過謙了，只是我倒也沒有想到，上人如此心境超然之人，恐怕藏有不少故事啊！”
醉塵上人神情微怔，一改眼前頹廢的模樣，他劍眉皺起，哪怕依舊是邋遢的面容，卻也浮現了一股鋒利的氣息。
整個酒肆都在顫抖，修為稍弱一些的甚至已是極難站住身形，遠處也有不少人感受到了這股氣息，只是他們只是稍一接觸，便是避開了很遠，絲毫沒有因為好奇而接近。
因為，那是醉塵上人的氣勢，雖然並不知道什麼原因，但是與這等強者有關的事情，他們可不敢沾染。
“窺探別人的內心，可是很危險的。更何況是弱者窺探強者！”
酒肆在醉塵上人不經意展現出的威壓下搖搖欲墜，他面色中帶著肅殺，就這麼冷冷的看著沈七，一旁的玉書敏拉了拉沈七的袖口，有些害怕二人打起來。
沈七還是搖頭道，“上人既然願意與我同坐在這裡，我想上人可不會是心血來潮，這些虛頭巴尾的試探，大可不必！”
“雖然相比於上人，我們確實差之遠矣，但絕不代表著可以隨意欺壓。”
玉書敏小嘴微緊，雖然眼神中帶著幾分懼意，但是看了一眼神色沒有絲毫變化的沈七，她還是弱弱的輕聲說道。
沈七氣息無比綿長，雖然氣勢上依舊被醉塵上人所壓制，但是他眼神中卻毫無懼色，哪怕醉塵上人他的確不是對手，他也不覺得醉塵上人能夠很容易的留下他。
只是沈七卻沒有把握帶著一側的玉書敏逃遁，這讓他感到了有些棘手，但是這只不過是那一瞬間的念頭，因為在沈七看來，醉塵上人幾乎不可能對他們出手。
醉塵上人看著嚴陣以待的二人，突然滿意的點了點頭，笑道， “好，我果然沒有看錯你，沈兄恐怕距離在下的高度，也只是差上些境界罷了！”
沈七再次搖頭，“上人，這些試探終究落了下乘，有什麼話你可以但說無妨。”
“修行本就是沒有止境的，即便是上人所處的高度，也不過只是我必然會路過的一片風景，至於把他當做目標，恕我直言，遠遠不至於。”
醉塵上人歉意的一笑，他周身恐怖的氣勢退去，面目中少有的多了幾分少年的活力，看著沈七的眼光，明顯要比之前重視了許多。
“之前是我有些
反應過激了，還請二位不要怪罪，既然如此，我也就直說了。”
原來，醉塵上人以往可不是這般看破世俗的道人形象，他年少成名，殺氣極重，一手入夢殺人的手段令得無數人忌憚。
只是在他突破到了悟道境，隨著神魂修行的瓶頸出現，他的心境第一次產生裂痕，隨後發生的事情更猶如晴天霹靂，讓他至今都沒有從其中走出來。
他主修幻術，輔以劍術，可是隨著修為的突破，神魂之力卻是跟不上他的需求了，哪怕他用盡了各種手段，也只能無疾而終。
神魂之力彷彿被一種無形的法則在禁錮，哪怕他的神識已經濃郁到了極點，想要再跨越一步從而凝鍊神念臺，卻是怎麼也做不到。
但是他堅信，只要一直堅持，還是有希望的，直至有一天，被絕望籠罩了數年之後，他找到了一種古老的秘術，在其中看到了一絲希望，而這絲希望，卻是直接將他的道心都幾乎是掐斷了。
凡人皆會做夢，甚至就連修士也不例外，可是從未有人聽聞，有人在夢中會用銅鏡照過自己，甚至夢中的本我，一直都是處於一個模糊的狀態，似乎在隱藏著什麼。
而醉塵上人動用的那種古老的秘術，便是在夢中進行自我找尋，它可以在夢中化出一面銅鏡，只要能夠從鏡中找出本我，便足以使靈魂之力質變。
明知這是極為詭異的方法，但是醉塵上人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他強行修行了那道秘術，也確實在夢中的鏡中看到了本我！
只是那鏡中的景象，卻是讓得醉塵上人無法接受，鏡中之物似人非人，醉塵上人可以肯定那不是他的本我，但是一種怪誕的想法，讓他認定那就是他的本我。
自此，他每天晚上都會做著同一個噩夢，那銅鏡中的怪物，那隨著每做一次噩夢，那怪物似乎離他也是越來越近。
他只能無能為力的看著那怪物靠近，任他使盡各種辦法，也是徒勞，他開始有些害怕了，他怕那怪物真正接觸他的時候，他會猶如那秘術中所說，本我與自我相互交融，不分彼此。
若是真的到了那一天，他極有可能被那怪物取代！從此失去自我！
“上人便只是因此而頹廢？”
沈七這句話可以說是有些不敬了，但是他卻實在是有些無法理解，不過是一場夢而已，竟如此輕易的擊潰了醉塵上人的雄心。
只是世間之事，如霧亦如幻，真真假假，庸庸碌碌，何人又能夠一言道盡？沈七雖然不解，倒也沒有產生多餘的情緒。
“只是因此？沈兄說的倒是輕巧，這雖然只是一種預感，但是我敢篤定，若是真的到了那一天，或許我也不是我了吧？”
“所以你就開始在此地落草？不再關心外界之事？”
出乎沈七預料的是，醉塵上人沒有反駁什麼，他只是微微的搖了搖頭，“哪怕是再過絕望的場面，我又何至於一點掙扎的想法都沒有。”
他繼續說道，“只是偶然之間，我
發現若是不爭不搶，使自己的心靜下來，可以拖延那怪物的來臨，於是無奈之下，我選擇了這麼一番偏僻的地方，暫時居住了下來。”
“那麼上人想要我幫你做些什麼？”
“我會幫你拿到潛龍榜第一，之後你才能真正幫到我！”
沈七明顯有些驚愕，“潛龍榜第一，上人不是在開玩笑嗎？相信上人可以看的出來，沈某不過是法則之境的第三階段，與上人的差距都是極為明顯，潛龍榜第一，談何容易？”
醉塵上人笑道，“如果沈兄真是如此平凡，我又怎會找上你？沈兄的法則之境第三階段可是不簡單，恐怕是現如今排第一的那位，也絕對不可能在同境勝過你。”
沈七沉默了許久，然後說道， “那我能得到什麼？你又為何不去找排第一的那一位，按理說，這不是要方便許多嗎？”
“我能與沈兄交換的，便是古域的很多秘密，以及我秦濤的一個人情，況且沈兄難道對於潛龍榜第一就真的不感興趣嗎？”
醉塵上人取過腰間的葫蘆，往嘴裡灌了一口酒，“這或許是很難辦到，但是對於沈兄來說，只賺不賠。就算是做不到，對你又沒有什麼影響，不是嗎？”
“至於沈兄說我為何不直接找潛龍榜第一的那位？這倒也不是什麼秘密，當時年少得意的我，引來了他的不滿，曾被其羞辱過，自然不可能找他。”
沈七點了點頭，“成交。”
“爽快，當浮一大白！”
看著醉塵上人下意識喝酒的動作，沈七眉頭微挑，恐怕醉塵上人即使狀態重新恢復了，也不見得能夠擺脫酒的存在了吧。
習慣，真是一個可怕的東西。
一側，玉書敏臉色漲紅，她感覺她似乎聽到了一個足以改變古域格局的談話。
醉塵上人是何等人物，他放出的豪言豈會空穴來風？雖然二人所說在她看來，依舊是希望渺茫，但是總歸是有了一絲希望。
玉書敏悄悄的打量了沈七一眼，“他，真的行嗎？他以後若是真的變得那麼強大，他會不會欺負我？他可是我小弟，應該不會吧……但是萬一呢？”
“哼！”玉書敏突然冷哼了一聲，她傲嬌的小臉紅撲撲的，似乎是察覺到了二人詫異的目光，她連忙擺手道，“沒什麼，沒什麼，你們繼續聊！”
沈七哪裡懂得，這個單純的女孩畢竟是一個女人，雖然沒有什麼花花腸子，但是心性還是頗為複雜的，總愛幻想出一些並不存在的事情，這或許這就是女人的天性。
“沈兄戰力到了何等層次？具體可否告知秦某？我知道不少機緣之地，還是要在知道了你的實力之後，我才能更好的幫助到你。”
“潛龍榜五十名開外的天驕，包括那幾位同境中的年輕至尊，應該對我構不成威脅。”
沈七神色平靜，絲毫沒有因為說出這等近乎狂妄的話語而有所變化。
一股豪情在他身上散發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