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一點點吞噬他的全部,直到他了無知覺,睜眼看到腳下荒漠時,他瞳孔驀然一顫。
這裡是西北的荒漠,是戈壁大漠,懸月、風沙、孤鷹……
一切就跟書上記載那般,別無二致。
他臉上浮現一抹欣喜,徒步走在戈壁荒漠間,像是感受不到這裡風沙一般,可同樣感受不到太陽的熾熱,以及晝夜溫差的瞬變。
即便如此,他臉上依舊洋溢著笑容,盡力享受這一切。
隨著人潮走進城關,官兵看不到他,他也並不需要交什麼通關文牒。
一瞬間,狂風大作,春雨晚來急。
他急匆匆隨人群躲在屋簷下,眼睜睜看著一個孩子跌倒在人群間,恐懼害怕的表情,他想要伸手去救那個孩子。
離開屋簷一瞬間,大雨像是避開他一般,全身未溼。
他伸手抓向眼前這個孩子,卻如同空氣一般,驀然穿過孩子的身體。
一時間,他只能呆愣盯著自己的手,什麼也做不了。
“哇哇!”
孩子無助的大哭著,好在是他的孃親反應過來,匆匆逆著人流衝到孩子身邊,用背部為孩子擋住一片天。
“娘!娘!”孩子看著孃親硬生生為他擋去疼痛,自己哭著喊娘。
路過行人總算發現這對母子,紛紛趕緊讓開,有的人衝過來拿著傘,為對母子遮住了細雨。
“謝謝!謝謝!!”母親連連鞠躬,感激不盡。
容時望著天空連綿落下細雨,伸手想要接住細雨時,卻沒有任何雨落入他手間。
再轉眼,方才跌倒在地的孩子跟他的孃親依然消失在原地。
一時間人群紛紛消失在原地,他垂眸只是發呆了一瞬,便堅定提步繼續往前走去。
盛夏酷暑難耐,他有幸站在雪山上,環顧四周,白茫茫一片。
他雖然感受不到酷暑,但是站在雪山間,世界就像是按下了靜止鍵。
他這才意識到,整個世界似乎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就像書中所描繪那般,酷暑下雪山也沒有絲毫融化,清涼舒適。
“到底如何保持沒有融化的?很神奇是不是?孟嬌……”他驀然轉眸,身側卻早已沒有那個陪他談天說地的“知己”了。
他忘記了,是他先失約了。
所以現在只有他一個人能來體驗整個世界。
恍惚間,他眼前視線裡出現了一對身影,他剛要揮手瞬間,眼前驀然一閃。
秋日的京城,景色最美。
染紅半個天際的晚霞,秋風乍起間,蘆葦吹動間,驚起水鳥無數。
他想要追隨這群雁飛去,卻像個世外來人那般,被這些雁排斥在外,紛紛扔下他飛往天際。
“無名!哈哈哈!”耳畔隱約傳來嬌嬌嬉笑聲,他驀然回神。
卻看到嬌嬌調皮站在竹筏上,竟然猛地掉入了河裡,見他渾身溼透,忍不住拍手大笑。
可下一秒,她再也笑不出來了,因為河中那人站起來後,猛地將她也拽入河裡。
這下兩個人渾身都溼透了。
可是他們臉上掛的笑意,卻令容時匆匆逃開。
一路奔向冬日。
再一次回到了南疆,回到他居住大半輩子的小院裡。
除夕將至,挨家挨戶鞭炮聲齊聲震天。
他沉默瞧著院子裡沒人去貼的對聯。
沉默片刻後,開始提步走上前去,想要伸手拿起春聯,親自粘上的時候,手卻穿過桌子上這些春聯。
而他只能呆呆望著的手。
最後只能無可奈何笑笑,無力坐在一旁貴妃椅上。
抬頭仰望天空,四四方方的院落,四四方方的天。
他在這裡,這樣看了十幾年,看了大半輩子。
死後依舊要留在這裡,看著這一切嗎?
狂風驟起間,書頁被吹得發響。
他驀然轉眸,看著不遠處多了一本的書本,正在被風吹得亂翻。
不知道何時多了這麼一本書。
容時不假思索拿過來這本書。
封面上的名字竟然就是《山河策》。
他眸光微斂,連忙翻動書頁。
見過了戈壁的春,印有眾人遮雨幫助一對母子的畫面;
亦有雪山的夏,一個男人手裡緊緊牽著葡萄大眼的小女孩;
深秋的京城,萬物凋謝之際,卻有璧人戲水的歡笑聲;
還有深冬的南疆,一人躺在貴妃椅上,翻動著書本,旁邊僅有一盞燈、一支筆伴他餘生。
容時緩緩翻到了最後一頁。
只見最後附頁刻著:獻給最好的世界——容時落。
他這才驀然驚醒,連忙翻到第一頁,上面顯示的此書作者正是:容時。
他心尖忍不住發顫,止不住的發抖。
不是恰好的重名重姓對不對?
這本書就是他寫的對不對?
他驀然哈哈大笑起來,靠在貴妃椅上,笑得眼淚都快要出來。
“哈哈哈哈,原來我真的去過這麼多地方!孟嬌嬌,我真的去環遊世界,你看到了嗎?”
她大抵是看到了。
因為當她再一次重啟破舊書店的時候。
懷揣著激動的心,終於是跨過了當年那個書架,看到書架背後那面,地上還散落著一本書。
她記得當時“知己”在跟自己聊天時,卻是手裡拿著一本書。
難道就是這本書?
她沉默些許,還是小心翼翼拭去了書本上的灰,翻開第一頁時,眼眸驀然睜大。
“容時?!”
這書竟然是容時寫的嗎?
她怎麼不知道?
開始翻動書中的內容,直到最後一頁,她愣住了,“那個傢伙,不會真的去環遊世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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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驀然抬起頭,透過書稜,似乎看到了當年那個與他興奮討論自然風光的自己。
討論到兩個人都一時忘了時間。
“呵……”嬌嬌認不出撲哧一笑,“真是羨慕死了那個傢伙,竟然真的去環遊世界。”
她小心翼翼將書抱緊在懷裡,將它尤為珍貴的放在床邊,一直到她死亡之時,作為了陪葬品……
從那之後,南疆一直有個傳說。
傳說曾有一位大能,經歷過祭壇火焚之後,依舊保持屍體未毀滅狀態。
有人好奇是真是假?
經歷過這事情的人,連連稱奇,“不光屍體未毀,就連臉上一直都帶著笑意,估計臨死前是在做什麼美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