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相信，趙衍竟然會讓自己去救匈奴的人，分明就是再救助敵人！
趙衍望著她那雙清澈透亮的眼眸，正在止不住顫抖。
他以為她在緊張害怕，便傾身上去溫柔抱住她，拍拍她的肩膀，“沒事的，我相信你的醫術，你可以救他們的！”
就算是她救不了，他也有治療時疫的方子，總能讓嬌嬌成為救回大家的人，總能讓她聲名遠播。
呼延律作為旁觀者，見到這一幕，眼眸一沉。
這兩個人難不成有關係？
傳言不是說趙衍冷血無情、生人勿近，不說女人，就是男人也……
呼延律眼眸漸漸眯起，看出來趙衍對嬌嬌判若兩人的相待，或許嬌嬌還有更大的利用價值。
然而嬌嬌擔憂的卻不是這個，她一向不懷疑自己的醫術。
最令她擔憂的是，施救的物件。
那可是匈奴啊！她如何能救？
救了他們不就等於殺害她的同胞？
更不要說，這居然還是趙衍的提議。
第一反應，那就是眼前這人有可能是旁人假扮的。
思及此，嬌嬌瞬間眼眸一暗，聲音冷冰冰響起，“你到底是什麼人？”
趙衍眉頭一挑。
嬌嬌指尖直接掀起眼前這人面具。
都是隱藏在面具之下的人！
若是從未有旁人敢摘下他的面具，那就算是假冒也不會有人敢易容成趙衍真容。
如此，嬌嬌出其不意摘下面具，正是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但她萬萬沒想到，那個被打個措手不及的人竟然會是她自己。
雄雌莫辨的美，美到驚心動魄，尤其是眼尾邊那一抹淚痣，妖豔欲滴，美不可方物。
只見他因疑惑，眼尾微微上揚，眉眼中露出純粹迷惑，最是打動心神。
見此，花朝倒吸一口涼氣，心神一顫，腦子裡就只有兩個字，“完了！”
記得還在劍聖門下練習劍術時，趙衍突然有天失魂落魄淋著大雨，呆滯走回來。
從那以後，趙衍戴上面具，從不以真面目示人。
無人敢好奇他面具之下那張絕色臉蛋是不是毀容。
因為唯一那個好奇的弟子，直接被他用劍挑了筋骨，掛在樹幹，血流而盡。
殺雞儆猴，從此以後就算是旁人私下議論趙衍早已毀容，也再無一人敢去摘了他的面具。
就算是被人當成醜陋不堪的怪物，他亦不願摘下面具，更無人敢好奇面具之下那張臉。
如今，被大庭廣眾之下摘了面具，花朝都能看到嬌嬌慘不忍睹的死狀。
奈何她真的打不過這個近乎妖孽的小師弟，為今之計就只有大喊嬌嬌趕緊跑。
“喂！小嬌嬌你傻站著幹什麼？還不趕緊跑？！”
嬌嬌還沒從方才震驚中抽回神來，就看到花朝一臉焦急趕緊讓她走。
就連呼延律都略聞一二，聽過有關寧王趙衍禁忌，對此，他默默伸手擋住自己眼睛，不忍繼續看下去這姑娘慘狀。
就算是趙衍對她特殊一二，那也不至於會為了一個女人壞了自己規矩。
這可是用多年血與淚鑄成趙衍那不可侵犯的原則，無人敢挑戰。
嬌嬌敢當眾摘了，不就是意味著她變相當眾挑戰趙衍威望。
若是她不受處罰，日後豈不是人人都要試試，嘗試摘了趙衍面具。
然而，最最出乎意料的是……所有人想象的血腥場面並未發生。
反而是嬌嬌手忙腳亂連忙給趙衍又把面具戴了回去，尷尬乾笑幾聲，“我以為……有人冒充你！”
趙衍陷入長久沉默，望著眼前一臉歉意，瘋狂想要贖罪的小眼神！
他真是打不得，罵不得。
怎麼辦呢！自己選的人，跪著也得寵完她。
當眾摘個面具算什麼！孟嬌嬌想要殺了他，他都心甘情願把命給她。
哦，當然前提是孟嬌嬌必須是他的！必須跟他一起死！
他可不是什麼聖母，只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才心甘情願願意放手。
至於多少年來鑄成的威嚴算什麼？
孟嬌嬌能做的事情，旁人想按部就班照做，大可以“逝世”！
“冒充？”趙衍不解，這個世界上還敢有人在嬌嬌面前冒充自己？這不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闖進來？“誰冒充我？”
嬌嬌乾笑幾聲，偷偷附在他耳邊輕聲問道：“我想著你身為大秦寧王殿下，總會為本國百姓生命考量。你突然讓我救匈奴的人，不就是救那些曾經傷害大秦百姓的人？這跟將刀子往自己同胞身上插有什麼區別？”
原來如此，這還是趙衍第一次明白眼前這個擁有絕對信念跟執著的女子，也並非心懷天下，並不是所有人她都想要救。
可以說是護短，只是想要救她眼中屬於自己這方的人。
趙衍一心謀劃，一直想要藉此機會，將嬌嬌捧高到另一個地位。
倒也忘記問她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沉思良久，他揚唇笑著低聲哄她，“好，你不想救，我們就不救。”
什麼聲名，什麼地位，都抵不過嬌嬌的意願。
無論趙衍為了營造這步棋費了多大心思，承受多大非議，只要是嬌嬌一個拒絕，他都不在乎，甚至顛覆全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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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他派在匈奴裡的臥底可是第一時間發現有人在水裡下毒，正是當年燕山一戰時一模一樣的時疫。
當年長陽為了大部分生命，甘願放棄自己的命換來時疫藥方。
這一次，他本是故意由著趙承散佈流言醞釀，自己再扶持嬌嬌打一個漂亮的翻身仗。
奈何嬌嬌不願。
他便不在乎這些，直接否定全盤計劃罷了。
聞言，嬌嬌則是眼眸一顫。
她真是奇怪，明明是如她所願，不用去救那些匈奴之人，為什麼心底深處還有一抹失落。
無論身份的話，那也終究是一條條生命，難道她就真的可以坐視不理嗎？
花朝與呼延律則是滿眼不敢置信。
不敢相信眼前自己所看到的。
趙衍不光沒有發怒，沒有懲罰眼前這個肆意摘下自己面具的人。
反而是好言輕語的，一臉溫柔寵溺哄著她？！
“我的天，現在我才是真的懷疑小師弟是不是被人給冒充的！”花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