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父母，我沒有傳宗接代，算是累贅，對妹妹，差點牽累妹妹只能招贅，對妻子也沒有盡到一天的責任，自己在絕望的時候，為了逃離，還不忘拖人下水，甚至容貌也被毀了，身體也被銘刻了這樣屈辱的印記。”
柳衍冬語氣之中帶著一股心死的味道。
“柳公子，不要這麼說，有些事情並不是你能決定的，而且很多事情也並不是你的問題，對於男子來說容貌其實也沒有那麼重要，至於紋身我會想辦法的。”
林羨魚雖然是個顏控，但是並不是一個完全看臉的人，更何況柳衍冬從眼角劃到臉頰的那道疤痕，其實給本來秀氣的柳衍冬平添了幾分英氣，並不顯得醜陋。
“對了，東方夫人，我回去之後，想給你表姐一張放妻書，我不想再拖累任何人，更不想我這麼不堪的樣子被我爹孃看到。”
柳衍冬聽了林羨魚的話，沉默了好一會，才開口說。
“柳公子，其實我表姐已經從你們家離開了，已經改嫁了。”
雖然這話說著十分殘忍，但是林羨魚還是覺得柳衍冬有權利知道真相。
“那就好。”
柳衍冬聽了之後，並沒有問具體情況，反而露出了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蘇姑娘還年輕，我沒有拖累她就好。”
“娘子，你能離開，我單獨和柳公子說幾句話嗎？”
東方白對著林羨魚使了使眼色，林羨魚自然心神領會。
“好，我先離開。”
“柳公子，有些話你們男人之間更好溝通一些。”
林羨魚開口說。
“東方大人生的如此俊俏，你就不怕我勾搭他？”
柳衍冬看著林羨魚，忽然露出一絲略有些奇怪的表情。
“放心吧，我夫君我清楚的很，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不可能將他勾搭走的。”
林羨魚笑了起來：“這點自信我還是有的。”
“好了，別鬧了，我先出去了，夫君，你下手輕點。”
林羨魚輕聲的在東方白耳邊呢喃，東方白輕笑了一下，頓時猶如春花爛漫。
“看的出來，你和大小姐真的感情很好，你對她也很好，這樣我就放心了。”
柳衍冬目送著林羨魚離開之後，有些莫名的語氣開口說。
“不需要你放心，我的娘子我自己會照顧好，其實我不太喜歡我娘子和別的男人走的太近，哪怕那個男人是龍陽之好也一樣。”
東方白看向柳衍冬，眼中的笑意消失的一乾二淨。
“你是要趕我走嗎？”
柳衍冬帶著一絲笑意看向東方白。
“我還不至於這麼小氣，我娘子速來心善，對於對她懷有善意的人，總是不吝於幫忙。而且你的訊息真的很重要。”
“不過我不一樣，我不是我娘子這樣心善的人，她會因為你的遭遇感到難過，甚至內疚，畢竟當初是因為她，你才會去大漠的，但是我不會，我只想說一句話，如果你真想尋死，離我娘子遠點，別讓她再內疚了。”
“說真的，你的遭遇是很慘，但是也沒有慘到非要自尋短見，如果你真的想死，你就不會有這麼強烈的求生欲，我斷言，你這表演有一部分或者說絕大部分都表演給我娘子看的。”
東方白帶著幾分冷酷。
“有沒有人說過，你說話真的很刻薄？”
柳衍冬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
“有，還不少。”
東方白冷淡的說：“不過那又如何？”
“不如何，只是覺得東方大人你，還真是有趣，努力在大小姐面前保持這麼一副溫暖的樣子，一定很艱難吧？”
柳衍冬用手輕輕的撫過自己臉上的傷痕，掩飾了自己眼眸之中的感情。
“一點都不艱難，因為在她面前的溫柔，本來就是發自內心，又怎麼會艱難呢。”
東方白看了一眼柳衍冬：“我娘子信任你，希望你好好振作起來，多半還會留你在身邊幫忙做事，但是我只有一句話，不要打什麼壞心眼，更不要想著死在我娘子面前，讓她永遠記得你這種蠢事。”
“放心，我現在的確不想死，當然我也沒有欺騙大小姐的意思，只是因為我知道她不想我死。”
“我第一次尋死，被大小姐勸回來了，那時候我就發誓只要她不想我死，我一定不會死。”
“而在我從潮溼陰冷的大牢裡出來的時候，我第一眼就看到了大小姐，她彷彿是一道光。”
柳衍冬眼中甚至帶著一些狂熱。
東方白覺得有些毛骨悚然，這狀態好像有點不對勁，以前他也不是沒有調查過柳衍冬，畢竟凡是出現在林羨魚身邊的相貌出色的男子，他都調查過。
可是之前柳衍冬並沒有像這樣，將林羨魚視為神靈一樣頂禮膜拜，甚至他可以肯定，在地牢見到柳衍冬的時候，柳衍冬雖然十分激動，但是並沒有像現在這個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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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你好好養傷吧。”
東方白見到柳衍冬確實沒有尋死之意，也打算離開，離開之前，又對柳衍冬說了一句：“你帶來的情報最好是真的，你最好不是用的苦肉計，否則就算我娘子傷心，我也不會饒了你的。”
說完之後，東方白就離開了，而柳衍冬則用右手撫摸著自己的左胸，彷彿在感應著自己的心跳，過了一會才將手放下來，他也覺察到自己似乎有些不對勁，但是他甘之如飴。
他已經沒有了生活的目標，那麼就讓林羨魚成為他生活的目標吧。
“娘子，你對柳衍冬做了什麼？”
東方白想到剛才柳衍冬的狀態，總覺得有些不對勁：“柳衍冬幾乎都要成為你的最忠實的信徒了。”
“我沒做什麼啊，我就是用了點內力配合本門獨特的手法……”
林羨魚說到這裡，忽然捂住了嘴巴。
“該死的。”
林羨魚有些懊惱，她忘記了，本身如果用了本門醫術治療人，就會讓病人對於大夫有依賴，而自己變異的內力到底有什麼具體的作用，她也不清楚，難道洗腦能力更強了？
林羨魚想著有些不寒而慄，這變異過後的內力作用太奇怪了，有各種奇妙的作用，她也沒有探查完全。
不過過了一會，林羨魚又釋然了，畢竟那種情況下，如果不救柳衍冬，他就死了，活著總比死了好。
而且柳衍冬這估計只是特例，畢竟柳衍冬之前對林羨魚就十分的信賴，視為心中指路的明燈，在他最絕望，接近瀕死的狀態下，林羨魚出手救了他，會有些許變故也不是不能理解。
“怎麼了？”
東方白卻不知道林羨魚一瞬間想了這麼多。
“我的內力，大成之後，變異了，師父說可能會有很多奇妙的效果，還叮囑我，除非萬不得已，否則不要輕易用內力救人，如果要救，病人也需要處於昏迷狀態。”
“之前我用內力炒制的茶葉就是空靈茶，效果已經神奇無比了，但是我從來沒有用變異後的內力救過人，並不知道是不是這個緣故。”
林羨魚有些苦惱的說。
“師父沒有告訴你變異之後的內力會有什麼作用嗎？”
東方白有些不可思議的問，這也太奇怪了。
“師父說，本來能夠變異的人就不多，而有記載的那幾個，又人人不同，所以，變異這種東西，並不能控制的。”
林羨魚苦笑了一聲：“不過目前看來，對於我自己是沒有任何壞處的，而且可以肯定是，目前變異的效果有更好的治療效果，養身健體的效果比之前更為明顯，變的更加神奇了，至於是不是會讓病人產生更大的依賴心理我就不得而知了，不過不到萬不得已，我是絕對不會再動用的。”
“有忠實的僕人不好嗎？如果是邪派人士，只怕快樂的不得了。”
東方白笑著說：“比如唐逸。”
“夫君，你別鬧了，這麼逆天的效果，不可能沒有任何副作用的，像本門獨特的手法治病救人，一年就只能三人，超過三人就會遭到天譴。”
“當然普通的醫術不受限制，可是一點涉及到本門獨特的手法，甚至可以說神仙手段的時候，就完全不一樣了，而控制人心，甚至讓人言聽計從這種逆天的效果，你覺得會沒有任何副作用嗎？”
林羨魚苦笑了一聲：“我到是希望柳公子只是一個個例，如果我的內力真的有這種效果的話，那我以後都不敢輕易出手了，否則一定會鬧出大問題的。”
“那以後你不許出手了。”
東方白聽到林羨魚這麼說，自然也十分緊張。
“對了，這柳衍冬你打算怎麼安排啊，他現在這樣，我估計你想趕他走都不行了。就算你讓他走，他估計還會留在勒馬關這附近。”
東方白又有些懊惱的說。
“那就留下幫忙做事吧，我們這邊反正人手也不夠，不過如果夫君不喜歡他的話，讓他回京城也行。”
林羨魚開口說。
“我還不會那麼小氣，他對你到真沒有任何男女之情，他如今的狀態對你又衷心，你想留下也不是不行，只是有個問題，柳衍冬家裡人到底還要交代一聲吧？”
東方白嘆了一口氣：“這柳家到是真的狠心。沒有一個人關心過他。”
“其實還是有的，他妹妹寫信問過我好幾次，只是她如今嫁人了，也是身不由己，不過他爹孃是真的全力在培養那個小的，因為有了柳公子的前車之鑑，男子都不允許靠近柳家二公子一步，生怕莫名其妙就變成斷袖了，沒有辦法繼承香火。”
林羨魚說著還是有些生氣，這些事都是柳書蘭寫信告訴她的，柳書蘭對於這個哥哥很是惦記，而且也比她爹孃清醒一些，這柳家老二才那麼點大，長大成人還要很久，這段時間如果柳家老兩口沒有出事就罷了，一旦出了點事，那就靠著個小屁孩，怎麼立得起來。
不過柳書蘭說了又不算，而且那也是她弟弟，她爹孃，柳衍冬又是主動離開的，她到底還是不能說什麼。
“呵。”
東方白冷笑了一聲。
“對了，娘子，我還有件事要叮囑你，就算你覺得柳衍冬十分可靠，他對你奉若神明，但是你也不能事事都相信他，要知道人心隔肚皮，誰知道他是裝成這樣，還是真的這樣，就算真的這樣，現在是這樣，未必以後也還是這樣，人心易變。”
東方白摟著林羨魚開口說：“除了我和你家裡人，我希望你不要輕信任何人。”
“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更何況，就算柳公子喜歡男子，那他也是男子，我怎麼可能經常見他呢，畢竟瓜田李下，避嫌我還是懂的，只是最近需要幫他治療，然後以後給他點事做，免得……”
林羨魚最終沒有說出口，異地相處，如果是她遭遇這些事，她應該早就活不下去了吧。
“我知道娘子看的清楚。”
東方白開口說：“對了，他到底還能恢復如常嗎？”
“恢復當然可以，我連本門絕學都用了，連變異內力都用了，怎麼會不能，只是還需要調養，他身上臉上留下的疤痕還有紋身就不是那麼容易去除的了。”
林羨魚嘆了一聲。
“娘子，我其實有句話，想問你，你剛才說男人外表不重要，是真的嗎？”
東方白將林羨魚抱在胸前，在林羨魚的耳邊吹氣。
“當然……是假的，不過柳公子畢竟不一樣，曾經好看過，當然現在也不醜，那道疤反而平添了幾分魅力。”
林羨魚嬉笑著說。
“你在你夫君懷裡稱讚別的男人有魅力，這合適嗎？”
東方白有些吃味的說。
“當然合適，因為我夫君才是天下第一美人啊。”
林羨魚轉過身來，用手勾著東方白的下巴：“來給大爺笑一個。”
東方白很配合的笑了起來，然後捉住了林羨魚的手：“這位美人，我看你就是看重的身子吧？”
“那是自然。”
林羨魚調皮的說，東方白立刻捂著胸口做出傷心狀：“我以為你看上我的人品呢。”
“樑上君子嗎？”
林羨魚調皮的開口說，兩人想到當初剛相識的時候，忍不住笑成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