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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我是誰?我在哪兒?

人一旦進入深度的潛意識就很難分清現實和夢境。

映入眼簾的皆是殘垣斷壁,整個廢棄廠房似乎已經沒有了一塊完整的牆壁,雜草叢生,藤蔓已經把魔爪伸向了支離破碎的屋頂,儘管是炎熱的夏天,氣氛卻格外凝重散發著刺骨寒氣。

穿著洛麗塔小裙子的桃夭夭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恐懼感,但是越剋制內心越是躁動不安,最後草叢裡的細微聲音還是成功地吸引到了她的注意力,在那片風一吹就散發出滲人呼嘯聲的半人高草叢裡,似乎是潛伏著一隻不知道是什麼的生物,蓄勢待發,唯有那兩個黑色的洞裡閃著的兩個光點能證明它似乎在守候著獵物,等待獵物鬆懈的時候一擊斃命。

越來越近。

時間像是凝滯了一般,桃夭夭甚至感覺每個呼吸都清晰可辨。

內心的恐懼感似乎不受控制,迅速地在身體內蔓延開去,手指也不經意般狠狠攥緊了起來。

“夭夭,怎麼了?幹嘛這麼用力抓我的手!”

前面的聲音打斷了桃夭夭腦海裡的翻雲覆海。

“宇明,那——裡——”桃夭夭趴在男孩的後背上眼睛不敢看地指向那片草叢。

“什麼都沒有啊!?”男孩轉過身,隨即聲音更加溫柔了一些。“夭夭,你是不是在製陶坊的狹小空間待久了,又在疑神疑鬼了!”

“哦……”

身著洛麗塔的桃夭夭勉強相信這個解釋,但是小巧的手指還是不禁再抓緊了一分。

穿著睡衣的桃夭夭只覺得頭暈暈的,滿腦子裡都是來回轉來轉去的星星,眩暈感一陣一陣的,那種感覺簡直比上次宿醉還要難受,桃夭夭煩躁地抓了抓頭,卻發現自己的手無法動彈。

迷迷糊糊地轉過頭,卻發現一個身著全黑色衣服的男生趴在床邊,眉頭一會緊皺一會舒緩,像是做了什麼噩夢。

哎,等一下。

有那麼一瞬間,桃夭夭冒出了一句話‘我是誰?我在哪兒?我要幹什麼?’,如此靈魂般的三連拷問才能表明她現在的一臉懵逼。

於是忍不住抽了自己一巴掌。

仔細看過去,才看清楚面前人的臉,這不就是昨天白天那個鄭堇華,想到這裡桃夭夭才會想起昨天發生的一切,自己雖然最後因為高溫和頭疼一直意識都很迷糊,但是周圍發生的事還是有所感覺的。

難道昨天這個倒黴鬼又大庭廣眾下抱著自己,一想到這裡頓時臉紅地像個熟透的大蘋果,不過這好像是第二次了吧,內心像揣了一個小白兔的同時腦袋裡又冒出了第四個問號。

“他為什麼在我房間裡!?”

眼睛四周掃了一眼,果然是那天自己來的病房,雖然不是同一間,桃夭夭有些鬱悶,這傢伙是不是把這裡當成她的家了,只要自己一暈倒就送到醫院。

不過桃夭夭隨即也發現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那就是自己的右手此刻已經完全酥麻了,低頭看過去,才發現自己的手是抓鄭堇華的手腕上的。

‘難道說自己昨天一直抓著他的手腕!!’

桃夭夭腦海裡瞬間浮現了‘丟人現眼’四個字,字型大大加粗,血色標記。

小心翼翼地挪了挪手,不知道是不是突然的動作,刺激到了正在熟睡了鄭堇華,他歪了一下頭,頭瞬間枕上那只桃夭夭抓住的手,於是她的手也成功地被壓在了下面,再加上陣陣的酥麻感,桃夭夭一點都動不了。

桃夭夭覺得自己真的是倒黴到透頂了,忍不住要強行喚醒睡夢中的鄭堇華。

但是看到自己抓住的地方已經泛出了一圈紅印,讓她停止了動作,一時間心臟像是被針刺了一下,難道自己昨天無意識中抓的有那麼緊嗎?桃夭夭忍不住拷問自己。

就在桃夭夭腦海裡一堆非洲黑人問號的時候,鄭堇華再次歪了一下頭,這次連帶著桃夭夭的手也被拉了一下,桃夭夭一個沒坐穩,就被拉到了鄭堇華的面前,兩個人的臉幾乎是貼在了一起。

“夭……”曲柳玉剛想說話,就被一旁的俞小小給攔住了。

從俞小小的那個視角看過去,兩個人是幾乎抱在了一起,撞見這麼曖昧一幕的俞小小,轉瞬間就心領神會地退了回去,並用手上的塑料袋擋著身後還沒踏進房門的曲柳玉。

“少兒不宜,小孩子不要看!”

緊接著拉著一臉懵逼的曲柳玉回到了走廊,並輕輕地把半掩的病房門拉上了。

桃夭夭也是第一次跟鄭堇華貼這麼近,身體頓時變得無比敏感,面前男孩溫熱的鼻息打在自己的臉頰上,頓時桃夭夭懷裡像是揣了一窩小兔子,七上八下,隔著被單都能感受到自己心臟‘砰砰砰——’的跳動聲。

桃夭夭也是第一次認真注視到鄭堇華的睡姿,男孩子面色溫潤如玉,均勻的呼吸聲也似乎格外小心翼翼,生怕驚擾了別人一般,清晨的霞光跳躍在他白皙的皮膚上仿若一幅充滿魅力的畫卷,而他舒緩好看的眉宇更是讓桃夭夭一瞬間就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要做何事。

一種只要看著他就彷彿置身事外的感覺,比起平日裡生人勿近般不可一世的模樣,此刻長長的睫毛低垂安靜沉睡的姿態反倒是更讓人為之心動,桃夭夭其實很多時候都不明白,明明擁有著這麼好看的顏值,為什麼總是擺出一副臭臉,以至於平時讓人只是看著就不寒而慄。

突然鄭堇華眉頭緊鎖,長長的睫毛也不安分地抖動了起來,就連纖薄的嘴唇也跟著微微顫抖著。

‘是做了什麼噩夢了嗎?’桃夭夭頓時心也跟著揪緊了起來,一時間母性本能大發的桃夭夭忍不住伸出了手安撫他。

俞小小雖然站在門外,但是一點也壓抑不住那顆想要偷窺的心,但是看到病房裡的這一幕,俞小小也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夭夭竟然用手摸上了鄭堇華的臉,果然這小妮子是嘴上說著不要,內心還是蠻實誠的嘛,果然不枉費她一番勞苦用心了。

而一旁的曲柳玉也是很鬱悶,還沒進門就被攔,現在還被說成是‘小孩子’,無論是從個頭還是年齡自己哪一點還是個小孩子了,然而當她也探頭過去的時候,也驚怔了。

看著逐漸舒緩下來的眉頭,本應該舒心的桃夭夭不知為何視線裡突然蹦出來鄭宇民的模樣,腦海裡突然浮現了十年前在廢舊工廠裡也出現過同樣的情景。

幾乎同樣的晨光斑駁,差不多一樣的落魄睡姿,只不過此刻蜷縮在一起的兩個人更重要的是抱團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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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衣著整齊但是卻格外髒汙的男孩因為過度缺水眉頭緊皺,嘴裡仍然不停的唸叨著什麼,而另一個女孩捧著從窗臺上雜草上採集的露珠,手輕輕地貼到男孩乾燥的嘴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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