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武這種轉變似乎不快，畢竟大武一十年到現在也有三十多年了，起碼有兩代人成長了起來。
但它卻有那麼快，近乎徹底顛覆了大武持續數百年的階級晉升機制，只用了十分之一不到的時間。
關鍵是大武本身並未產生嚴重的內亂，妖詭界帶來的龐大外部壓力，讓大武曾經的統治階層沒辦法阻止這一切。
阻止了，他們就得跟著所有人一起覆滅。
不阻止，至少還能活著享受生命。
而這些大家族、勢力積累了數百年的資源和財富，還能讓他們在新的大武裡滋潤地活上很久。
或許不再能呼風喚雨，卻也遠比普通人舒服。
當然，世界多姿多彩，人們千奇百怪。
期間也有些人想乾點甚麼，他們弄出了或大或小的動靜，最後變成了大武歷史中的塵埃。
運氣好些的能在某些記錄裡留下一筆“某某某於大武某某年某某月伏誅”。
運氣不好的直接被人遺忘，偶爾被人想起，也不過是談資“我那裡原來有個誰誰誰”。
運氣再差些，那就會變成“我那裡有一家”，談論者連他們的姓氏名稱都記不起來。
顧恪從沒在意過這些被時代淘汰掉的家族和勢力。
就像新生兒也總有存活率一說，只要保持在某個限度，那這些都是正常的社會問題。
社會問題是永遠解決不完的，甚至解決了一個，就會產生更多。
就像這次大戰的揭幕戰，他將其留給了大武人自己。
除了幫了“一點點”小忙，使用秘境中轉援軍以外，他真的沒有出手。
事實證明，大武人確實沒那麼脆弱。
在靈主、妖神這種頂級敵人出現前，大武有實力應對它們的攻擊。
而這場大戰的詭晶血核一點不少地全部交易到了他手中，換成了大把的魂源。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遑論大武比起妖詭界來更像是兔子那方。
沒誰會在大戰時還留著這些東西，只有將它們立刻變成寶藥、糧食、戰器等一切可用於戰爭的資源，才是最正確的。
坐擁玉龍洞府、福地，還有秘境三大生產基地的顧恪，僅用了很小部分的庫存就換到了想要的東西。
這不是因為他吝嗇，而是這幾年情況好轉後，他的庫存物資再次充沛起來了。
大武的人們則拿到了過去數年裡從未有過的豐厚回報，沒有任何不滿。
顧恪更滿意，因為這一次大戰種層層巢狀，相互掩護的福地城池，以及它們庇護區域內的上千大型城池都發生了激烈的戰鬥。
少則數百，多則數千上萬的妖詭們被永遠留在了這些城池外的戰場上，總數量超過二百萬只。
其中基本以黑詭、妖將為主，一兩成還是血詭、妖王。
這些來自妖詭界的精銳個個“膘肥體壯”，單個詭晶血核基本都是數百魂源起步，血詭和妖王最少也兩千魂源往上。
全部讓系統回收後，獲得魂源超過十億，系統魂源超過了32億。
顧恪如釋重負地吐出一口氣：終於又湊夠了一筆升級費用。
玩家住所小茅屋29級→30級，原價大概107億魂源，打折後需要32億多的魂源。
在被妖詭界的“天”針對後，他覺得自己應該從系統庇護上找找辦法。
不是畏懼，而是他喜歡自己不斷刮地皮，妖詭界卻無可奈何的模樣。
而隨著時間推移，妖詭界與大武融合度越高，他遭遇的針對也就越大。
未雨綢繆，永遠不是壞事。
小茅屋是系統核心建築，除去庇護功能外，它的升級還讓玉龍山谷變成了玉龍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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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按照薩蘭珠的“自檢”，小茅屋升級還會讓洞府與天地產生更多的聯絡。
等級越高，它在這片天地中紮根越深，也可以說繫結愈發緊密。
壞處暫時看不出來，好處是玉龍洞府不會被“天”針對，就像在這裡長大的大武人並不會像顧恪那般被針對。
玉龍洞府又完全受他控制，且為他提供巨大的助力。
那當他待在玉龍洞府內時，會出現什麼情況？答桉很簡單，“天”的針對消失了。
用個不恰當的比喻，就好像顧恪抓起敵人一隻手，擋在敵人另一只手揮來刀前。
偏偏敵人無法做出自殘的舉動，也就無法傷害到被手遮擋的顧恪。
所以，顧恪才決定先將小茅屋衝到30級，嘗試獲取更大的好處。
即便沒有特別的驚喜，單單增強庇護功能也足夠值回他這十來年陸續投入的數十億魂源。
當顧恪選擇了升級後，這一次的升級卻沒有如之前那般很快結束。
系統提示這一次升級將持續十天，期間諸如路邊攤、神念投影、乾坤袋、掌中乾坤等功能都會受到干擾，無法使用。
這略微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但也在顧恪最極端的幾種預測內。
比如他就構想過玉龍洞府可能會“閉關”一年，乃至數年的情形，也為此做了一些應對。
之所以在現在進行升級，一來是湊夠了魂源，二來也是不確定以後還會有更好的時機。
目前大武實力損失不大，基本算是獨自擊退了妖詭襲擊，獲得了一大批資源，士氣正旺盛。
即便妖詭們想捲土重來，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
越往後妖詭們的動向反而越難揣測，大武損失也會增大。
倒不如在這初獲大勝的關口，完成小茅屋升級。
好在十天時間，遠低於顧恪最壞的預期。
看向身旁滿臉興奮之色的薩蘭珠，他選擇直接開口詢問：“你感覺如何？”
薩蘭珠難得地沒有太在意他的問題，她的注意力都被自己“身軀”的變動吸引了，只是隨口應到：“很好，非常好。”
好吧，這也算個很明確的答桉了。顧恪哭笑不得，沒有再追問下去。
身為府靈，若是升級的好處普普通通，她是不會如此表現的。
而如今的玉龍洞府經過多次擴充套件，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小”山谷。
哪怕只在某一方面提升個一成，都是巨大的好處，若提升的不止一個方面或者一成增幅呢？
一把提熘住試圖騷擾相愛相殺的好姐妹的小滿，把她帶走。
薩蘭珠看似和小滿差不多，好奇心重且貪玩，但實際上她遠不如小滿開朗。
做同一件事，小滿感受的愉悅度是10，那她最多是2或者3。
唯有洞府的提升，對她有極其特殊的愉悅感。
具體感受不太好形容，或許有點像遊戲裡的氪金快速升級，也可能如a級選手眼睜睜看著自己成為了c級選手。
總之是一種混合而成，又比較獨特的感受，算是府靈專享，正常人是沒法感同身受的。
難得開心一次，顧恪不想讓小滿去打擾她。
但讓這個活潑習慣了傢伙突然安靜地在洞府內待上十天，那跟坐牢也差不多。
於是他押著小滿，進入了大湖底部的水晶觀光房。
在這裡可以隔離外界的各色干擾，可以讓她更好地投入修行中。
只要血氣消耗得夠多，她就不會鬧騰了。
少傾便是春風吹碧，春雲映綠，曉夢入芳煙。
軟襯飛花，遠連流水，一望隔香塵。
妻妻哀草小徑通，翻憶翠羅裙。
冷落閒門，悽迷古道，細雨正愁人。
而在另一邊，虛空之體分身正與柏素清和小萍兒一同飲茶。
留意到柏素清若探出的神念，還有眼中閃過思索之色，他開口問到：“柏姐可有所得？”
聞言柏素清手指在桌上輕敲著，好一陣才到：“看不太懂，但感覺和以前很不同。”
武魂境對外界感知無疑是極其敏銳的，這是它溝通外界後自然具備的“天賦能力”。
但專修己身的武神境對外感知的敏銳度？這就難說了。
它的下限肯定遠超武聖，但其上限比起武魂境卻是個未知數。
大機率應該不如武魂境，卻也有極小機率更高。
這就像胖子一般比瘦子行動遲緩，可偶爾出一個靈活的胖子，會比很多瘦子靈活。
他饒有興致地追問：“有甚不同，說來聽聽，反正也是閒著。”
柏素清蹙眉，似乎在斟酌用詞，片刻後才說到：“如我們剛到這裡時，實力太弱，要親手觸碰才能察覺洞府屏障。”
“之後晉升武尊，我終於能感受到那無形屏障，卻看不清其中虛實。”
“待到成就武聖，終於可以感受到它在不斷迴圈運轉。”
“進入武神境，我大概能明白它的迴圈運轉過程，乃至稍微探入干擾。”
“而現在，它好像在逐漸消失，卻又在與一切融合，我沒辦法再輕易看明白其中關竅了。”
顧恪輕笑起來：“你的感覺沒錯，等到升級完成，洞府的屏障既可不存在，也可無處不在。”
“就像你的血氣，最初時會自然而然勃勃而動，直到進入第三輪武宗，它就可以逐步收斂，武聖時你甚至能讓自己如同一個沒有習武的普通人。”
“玉龍洞府以前還有可能被靈主妖神察覺到蛛絲馬跡，以後嘛？應該很難了。”
事實上，柏素清能如此輕易地察覺到系統庇護的存在，是因為她簽下了契約，內部員工自然待遇更好。
而若是妖詭前來，所謂的“蛛絲馬跡”幾乎僅存在於理論上。
除非顧恪坐視它們在外面平安無事地研究個幾十幾百年，否則它們沒可能發現玉龍洞府的痕跡。
這還是升級之前，升級之後？他也不知會系統庇護會變成何等模樣，但總不會更差就是了。
……
而在玉龍洞府開始升級時，妖詭們卻出現了異動。
異動並非來自被擊退的這部分妖詭，而是在第一撥進攻時陸續進入大武的那部分妖詭。
它們沒有一股腦地全衝向福地城池環繞的區域，而是停留下來。
各處都有虛詭妖皇，各自集中妖與詭，同時也不斷收攏前方被擊退的妖詭殘兵。
從這些殘兵中，它們瞭解了諸多福地城池的訊息，但一時間也沒有發動第二撥攻勢的意思。
可隨著玉龍洞府升級，一股冥冥中的意志傳遞進更後方的靈主和妖神的腦中。
它們面色各異，卻幾乎不約而同地動用最快手段，將立刻進攻的命令發到了最前線的虛詭、妖皇們處。
不用半天功夫，各處妖詭紛紛大舉出動，向著大武而去。
很多才退到半路的妖詭殘兵，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又被挾裹著原路返回。
可它們不敢有任何異議，包括身為前線最高首領的虛詭和妖皇們皆是如此。
因為它們收到的命令沒有任何可以推諉的餘地。
除非它們打算逃跑回妖詭界，然後被所有靈主、妖神追殺，不然就只能聽命行事，全力進攻。
所有腦子好使點的妖詭都清楚，它們就是炮灰。
雖然這就是妖詭界的常識，但如此不講道理的高壓命令，仍是極其罕見的。
哪怕虛詭妖皇有可能成為炮灰，絕大多數時候也不是在一開場的時候，而是緊要關頭的重要力量。
一旦戰況慘烈，虛詭和妖皇們就會在“馬上死在戰場上”與“以後可能哪天被追殺而死”間猶豫。
以它們超過大多數人的狡詐性子，會選哪個都不用猜測。
也是因此，現在開始重新進攻大武的它們也在琢磨，到底是何緣由讓靈主和妖神如此迅速地決定展開“大決戰”。
只有大決戰開啟，才會不惜用虛詭妖皇來充當炮灰，之後還會越來越多。
那開頭這批虛詭妖皇會如何想，就沒那麼重要了。
決戰不賣力，那靈主和妖神還留著它們幹嘛！早點把它們吞噬掉，提升實力不是更划算？
帶著種種忐忑和疑慮，妖詭們悍然發動了第二次襲擊。
在士氣這一點上，它們確實不似人類。
人類新敗後，多少會影響士氣。
妖詭們也會，但只要再次聚集起足夠數量，它們就會迅速忘記不久前的失敗，立刻恢復兇殘好戰的狀態。
具體是腦迴路簡單，還是思維模式不同，沒誰知道。
大武人肯定想研究，但沒能力讓妖詭配合。
而天生強大妖詭們，對於深挖各種戰爭細節，提升戰略戰術完全沒有興趣。
它們只需要簡單地溝通，就默契地展開陣型，開始對各處城池瘋狂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