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曜看了眼老道,試探著問道:“那老頭,你有沒有發現我的魂魄究竟是哪兒不對勁?”
老道額頭糾結成一團:“我也查了許多次,可是平平無奇。”
“只是不知怎的,感覺你格外親切,不然,我也未必會帶你走,而是隨意找戶人家把你送給他們了。”
顧曜轉頭看向波光粼粼的水面:“那老頭,你就沒想過帶著我去找回你當年的兄弟,重新再來一次你們的計劃?”
“你運氣好,晚來了二十年,若是再早二十年,我就這麼做了。”
說到此處,兩人不約而同的不再言語,一同看著這河水浩浩湯湯,載著陽光飄向遠處。
顧曜心中琢磨著龍鈕白玉印。
這小印作為自己的外掛,功能很弱,但逼格很高。
究竟是什麼東西?又是什麼來歷?
此前被豔鬼勾魂而消逝的原主,知不知道這小印的存在?
自己到底是不是穿越者?
想了半天,沒想清楚,看向老道:“老頭,我們走吧。”
老道回過神:“好,是該離開了。”
當下帶著他往城外走去。
一路上,廬州已經恢復了正常的喧譁,路上的人來來往往。
老道問道:“不再去靖夜司看看結果嘛?”
顧曜搖頭:“不去了,靖夜司的法術足夠玄奧,此前我曾經見過他們回溯畫面,周府他們應該也能回溯個七七八八,加上那野茅的屍體,還有我在顧家留的信,已經足夠了。”
“我若是去了,只會橫生枝節,更何況,有您老,我估摸司首也在訂著呢,指不定他已經把碧玉扔了過來,準備搞事呢。”
老道想了想,點頭表示同意:“這倒也很有可能,既然如此,那再去拜祭下你娘,然後回山吧,我打算再特訓下你的金光咒。”
“金光咒?老頭,我的金光咒還有提升的餘地?”
顧曜表示非常驚訝。
老道冷笑了一聲:“修煉的是很不錯,可你人不太行。”
顧曜:“?”→_→
“用法死板,誰告訴你金光咒就是用來捱打的?”
老道甩下一句,微微發力,如同跳蚤般快速躍起,一躍百丈:“速速跟上。”
“是。”
兩人拜祭完,也沒有飛回去,而是這般跑了回去。
“頂著金光咒的狀態,從此處跑回白鵝山。”
老道手裡握著根樹枝,吊在顧曜身後三步,“你壓根沒發覺金光咒的本質,只是單純的在用。”
說著他順手給了顧曜一下,刺痛,當下顧曜跑的更快了:“老頭,你到底怎麼做到的?平常人就算破我的金光咒,也是靠著長時間的攻擊,磨到我不能維持,可你這...”
“怎麼還穿甲了?”
老道轉著手裡的木棍:“所有的術,本質上都是為了近道,即便是金光咒也是如此,你不能因為它的強大而忽略它的本質。”
“天師府必修金光咒,你就該知道,這神咒絕不簡單。”
“好好想一想,金光咒的護體金光是什麼?”
顧曜一邊跑著,一邊思考。
但每當因為注意力分散,金光削弱,老道就會給他一下。
“保持住,男人要持久,就算你的傢伙只是個擺設,你也不希望自己是個鑞槍頭吧?”
“老頭,你也是個童子**?”
然後就被一腳踢飛了。
顧曜也不氣,雙掌一拍地一個翻身繼續跑著:“嘿嘿,我就知道。”
老道出現在他背後:“女人只會影響修煉的速度,老道我作為天師府的少天師,天資出眾,追求者從來不少,純元道都是我的追求者,只是老道我沒動心罷了。”
“純元道...吹牛吧。”顧曜心裡低估了一句,隨即意識到了一件事,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驚訝,回身喊道:“老頭你是少天師,那不是說,如果沒意外,你應該是當代的天師?”
“那你不是虧大了?”
老道的眉毛擰巴成倒八:“什麼叫虧大了?當天師,有什麼好的?”
“而且你對天師府也一點都不瞭解啊,你天天跟那什麼方法青混一起,怎麼外面的事還是什麼都不知道。”
顧曜沒回答,等著老道講。
“天師府雖然只有一位天師,但少天師並不是如此,有些時候,一位少天師也沒有,有些時候,會有幾位甚至幾十位。”
老道慢條斯理道:“成為少天師的起步條件就是你這水平的金光咒,當然年紀也得是三十以下。”
“就這?”顧曜回了一嘴。
然後又挨了一棍子。
“龍虎山你這年紀才開始修煉,很慢嗎?”
“啊?這麼晚?”
“大派和野茅是不一樣的,野茅必須抓緊時間,因為資源不夠,只能拿時間來補,可天師府不這等都不是,正宗的弟子,前面十年,每日打磨身體,誦讀道經,等年紀到了,靈藥寶地都補上,修煉極快。”
“越是往後,大派弟子的優勢越大。”
顧曜聽著當下問道:“那我呢?”
老道瞟了他一眼:“你奇葩,小時候我是混著教你的,本來以為你這天資,只能勉強算個天才,結果居然是我師弟一個等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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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師弟?”
老道懶洋洋的催促道:“速度慢了,呼吸也有點亂,調整下。”
“哎,好。”
“你不是被靖夜司測過,還是一品,天狗食月和太陰幽螢是吧?”
“是不是很厲害,老頭你測過嗎?”
老道嗤笑一聲:“沒必要,大門大派弟子很少測試這些玩意,因為沒必要,天資不重要,只要別太差就行,重要的是心性。”
顧曜沉思片刻道:“一般來說,這麼說的人,通常都是自我安慰,實際說不出口,用這話給自己貼金呢。”
然後屁股又挨了一腳:“就你話多。”
“我師弟,也是一瓶,燭龍睜目,一息春秋便是他。”
顧曜當即想起了:“這個嘛,有人和我說過,只是說英年早逝,我本來還以為是你呢。”
隨即又想起一件事:“他不會就是死在閣皂山的那個吧。”
老道低聲道:“對,就是他,他也是少天師,若不是死的早了些,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
沉默了一會,老道突然想起了什麼:“也不知靖夜司的人與你說過這個沒有,你知道這天衍石的一品異象有什麼用嗎?”
“帥?格調高?”
老道:“...”
“陰神出竅前沒什麼用,等你陰神出竅了,這異象能成為你的一點陰神法術。”
“啊?”
“多說無益,等你陰神出竅,巡遊萬里之時,你自己就能知道了。”
“會很厲害嗎?”
老道又沉默了會:“當初我師弟的那一式,短暫的加速了他的速度,差點打傷我。”
“哦,那就是沒什麼用了。”
“...朽木不可雕也,跑快些!”
就這般被老道趕豬般,顧曜日行千里,氣喘吁吁的跑回了白鵝山,也沒急著上山,就在山腳停下了。。
剛好跑了整整一天。
看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勞動問道;“你感覺到了金光咒的本質沒有?”
顧曜揮揮手,示意自己要先歇歇。
這一路上,當真是炁流週轉不息,若不是在金佛寺拒絕道德綁架進了天人合一,身體得到了些許強化,或許還真頂不住。
緩了一會,他從地上爬起來:“金光也是炁?”
“這不是廢話嗎?”
老道的態度很嚴厲,像極了監考老師,和勸你切書的編輯。
顧曜心裡陰影冒出來了,仔細思考了片刻:“是我身體內不受控制的炁。”
他能調動的炁,大抵是五臟六腑產生的炁。
若是說人體是個小天地,那五臟六腑就是山川河嶽,日月星辰,天地之間的炁都要經過五臟六腑的煉化,才能成為自身的修為。
而驅使金光咒時,似乎身體內其餘部位,包括手腳,甚至頭髮這等都會有炁被調動。
若是要比較,大抵是類似天地間的樹木花草,雖然繁多,但卻不起眼,平常也不會在意。
老道聽到他這回答,這才滿意的點點頭:“還沒蠢到家。”
“金光咒是世上僅有的幾門能調動全身所有炁的功法之一。”
一邊說,他自己也是亮起了金光,不過不同的是,他只是手指被金光覆蓋。
“你看好,這一點點炁,尋常道士都是無法操控的,因為它太弱小了,也沒有任何特性,就與天地之間流轉的炁一般。”
“但在金光咒的加持上,它成了無堅不摧的神光,這倒也沒什麼,可關鍵在於...”
老道散去了它,但突然手掌一握,一團氣流匯聚在掌心:“在我散去之後,我還是可以操控它。”
顧曜盯著那氣流:“老頭你的意思是說,金光咒最大的不凡,其實是透過它可以完美掌控全身的每一點炁。”
老道微笑道:“並不止如此,那只是第一步。”
他散去氣流,全身亮起金光:“你還記得此前東明達的母親,一塵嗎?”
顧曜點頭。
當然記得,人家只是進了你房間想探探你的長短,結果直接被嚇壞了,出來時狀態都不好了,後面就直接搬家了。
“我當時與你說,修為高深之後,會不自主的吸收天地之炁,無法排除,因而還成了我的負擔,是吧。”
顧曜點頭。
老頭突然好像開閘放水一樣,恐怖無盡的氣流從他體內傾瀉而出,而外界的無盡氣流也跟著被牽引過來,他們兩人好似處在風暴的正中間。
顧曜驚駭的看著老道,他似乎有些明白一塵當時的感覺了。
渺小。
太渺小了,老道如同萬丈巨浪一般,只是站在他身前呼吸都十分困難。
天空中的雲也因此被攪成了無數道漩渦,以此處為中心向著外面擴散,綿延百里。
風暴的正中間,老道看著顧曜:“這,只是我一次吐納的動靜。”
隨即他緩緩收功:“你知道是如何做到的嗎?”
“金光咒?”
老道頷首:“對,金光咒,透過金光咒完美掌控自身之後,我只需要全力一次呼吸,便能形成如此景象,平時即便不刻意修煉,身體也會自然吐納。”
好傢伙,這是掛機還長經驗啊。
“你的金光咒也修出了雷電,那雷電乃是你釋放出的炁,自然迴轉你體內,與放出的炁碰撞形成,因此威力不大,不能如雷法般對敵。”
“修出之後,你應該也發覺了,自己的持久力加強了,這是因為你釋放出的炁會迴轉,補充你的損耗。”
“可它們是如何迴轉的?”
顧曜思考了下:“身體的每一個部位?”
“對,每一個部位,每一處皮膚,甚至每一根頭髮,都在無意識的吸收著釋放出的炁。”
老道再次點燃金光:“既然可以無意識的吸收你放出的炁,那你為什麼不試著主動的,用你的身體,而不單單只是口鼻,來吞吐天地之炁呢?”
“金光咒的真正奧義,就在此處,它根本不是什麼防禦功法,乃是一門掌控自身的無上道法。”
他伸開手,金光湧動,化作一柄三十米的大刀,只是輕輕一揮,便在遠遠的岩石上留下一道鋒利的劃痕。
“這麼多年,道術我只教過你一點,五火掌乃是為了修煉雷法,淨心神咒是定你心魂,其他諸多功法,具是為你夯實根基。”
“我也看到你因為手段不多,而去學那些左道小術,但我為何不教你其他?因為金光咒足夠。”
“防禦術?呵,金光咒是攻防一體的完美道術,它的本意是掌控炁,將它修到盡頭,諸多法術手到擒來,即便是你那不能用的天罡法,也未必不可用,這才是真正的通天大道。”
“這也是,龍虎山天師府一直無敵於世的根本原因。”
顧曜看著心潮澎湃,當下也是燃起了金光,想要嘗試一番。
......
吳書竹打著哈欠,牽著蠱母出來散步。
在白鵝村的日子過的實在太舒服了,以至於她都不想去洛陽了。
“金鳳婆婆實在太好了,嗚嗚,不然我和顧曜商量商量,儺神你去佛門出家,我留在這兒,當個開心的坤道吧?”
儺神很不滿:“我當時是被肉身佛迷惑了神智,才不要當和尚,這兒有什麼好,洛陽才好呢,什麼都有。”
兩人犟著嘴,一路吵吵鬧鬧,走到了山腳下,打算上山去誘拐刺蝟,剛巧看到了顧曜師徒。
“呀,顧曜,這麼早,你是在這兒假裝螢火蟲嗎?”
吳書竹看著師徒兩人一時亮起金光,閃爍幾下就滅掉再重新點起,眼睛一轉就想到了原因。
當下興沖沖的跑過來指點道:“你們搞錯了,螢火蟲是黃色和綠色的,你們的顏色都不對,你們一個人得黃一點,一個人得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