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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決裂

鐵刺鎮的叛亂來得又快又狠,守將克希爾在暴動還未開始之前就被謀殺,緊接著阿謝洛克挑動數以千計的高等精靈與人類暴徒趁守軍尚未反應之際,砸開了鎮軍械庫的大門,搶奪了大量長兵器、鎧甲、勁弩,有了武裝,暴徒們輕鬆擊潰了匆匆趕來的守軍,衝入中城區大肆燒殺。

眼看暴亂愈演愈烈之際,鐵刺鎮的鎮民們自發組織起了抵抗軍,在街頭巷尾與暴徒展開白刃戰。

萬幸的是,由於叢林法則的社會洗禮,每一名杜魯齊們都是嫻熟的戰士,家中自備甲冑,他們的人數和裝備與暴徒們並沒有拉開差距,因此戰況異常慘烈。

長達數天的廝殺中暴徒們佔據了優勢,他們奪下拉德莉莉神殿,以此為據點,向整座城市伸出了屠刀。

紛紛揚揚的白雪傾落在每一座黑塔,每一個角落,每一具屍體上,在黑暗冷落的夜晚,宛如一場盛大的葬禮。

等赫默率軍馬不停蹄地抵達時,所見已是一片狼籍。

昔日繁華的鐵刺鎮瀰漫在硝煙中,死亡的陰影從腳裸竄上每個人的心頭。

阿謝洛克這次做得很絕,燒掉了大半座新城,殺了很多人。

赫默站在鎮門口,隔著很遠的距離眺望見了沖天的火光,啞然凝噎。

曾經他躊躇滿志,自信昂揚,對這座城市抱有了太多的感情與希冀,他堅信這座名不見經傳的小鎮子會在自己手中名揚天下,屹立不倒,成為人們口口傳頌的龍興之地。

可如今,叛軍的一把大火將城市化為了廢墟,也將他的理想狠狠地撕碎。

赫默絞盡腦汁仍想不通,為什麼他的善舉會換來這樣的結局。

為什麼阿蘇爾和杜魯齊就不能好好相處呢?

難道非要等到世界末日那一天,精靈間永無休止地內戰才能真正結束嗎?

真是可悲啊。

直到聽見了從鎮子裡傳出的哀嚎聲,赫默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殺!殺光叛亂者,一個也別放過!”他拔出長劍,慢慢地朝著鎮子裡走,兩側激憤地士兵在各自軍官地帶領下衝入黑色城門。

家園被蹂躪,諸將都被激怒,發誓要讓叛徒付出慘痛的代價,因此殺起人來毫不手軟。

相比之下,雖然有了裝備,但阿謝洛克召集起來的暴徒們大多都是些平民,沒有戰鬥經驗,根本無法阻擋歸來的虎狼之師。

兩軍交鋒,叛軍一觸即潰。

靈境部落的紅冠靈蜥首領巴斯基恩帶領著強壯的蜥人戰士率先肅清了城市外圍的敵人,諸將領兵步步合圍,漸漸控制住了局勢。

但就在此時,前線傳來一個不好的訊息,使得赫默短暫的失神。

暴徒們退入了拉德莉莉神殿,並且尋求到了奧蕾莉亞的庇護。

所有人都知道奧蕾莉亞與赫默的關係,因此只能將那些暴徒包圍起來,卻遲遲不敢動手。

接到訊息赫默第一時間帶著人趕往神殿。

走過凌亂的街巷,進入呼吸道的是鮮血羶腥味,踏過的是無數平民的屍體。殘垣斷壁,狼煙篝火刺激著赫默脆弱的神經。

最終,他來到了神殿內庭,遠遠地便看見臺階上,一向溫和的奧蕾莉亞身穿單薄的白袍卻敢與下方大量的黑暗精靈與靈蜥戰士隔空對峙。

在她身後的神殿裡,面色如土,惶惶不安的暴徒驚恐地望向下方林立的刀槍劍戟,失去了抵抗的意志。

誰也沒想到,赫默返回地如此迅速。他們現在只能跪在拉德莉莉的聖像前,一次次請求神明的憐憫,同時心中期盼著奧蕾莉亞能保下自己的性命。這是他們最後的救命稻草了。

思緒複雜的赫默揮手,讓士兵們留在原地,自己走上臺階勸說奧蕾莉亞。

隔著數層臺階,他停留在她的面前,頭略微低垂,眼睛被劉海遮住了大半,嘴唇蒼白得與皮膚無異。連日奔波下,臉蛋雖然好看,卻非常沒形象。

四周激烈的喧聲好像已經消失。奧蕾莉亞根本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和他對抗,或是默默讓開道路?雖然僅僅想象一下與他對峙的情形,就會覺得惶恐,但她還是鼓起了勇氣,強忍著退意對上了愛人的視線。

他眼角泛紅,看不出是怎樣的情緒,站在原地,只有嘴巴動了動:“……能讓開嗎?”

“對不起...赫默,他們是做錯了,可...”

奧蕾莉亞搖搖頭,身體顫抖,卻沒有絲毫退步,如果她一旦退步,身後的所有人都會被他殺掉。

那可是數百條活生生的人命啊。

雖然赫默知道善良的奧蕾莉亞絕不會讓開,可真當聽見從她口中傳達出的拒絕時,他心都涼了半截。

來自側方的冷風襲來,舞亂了赫默的發。那一頭隨風搖曳的白髮是午夜的月光,在寂寞與黑暗中映入奧蕾莉亞的眼眸。

赫默沒聽到一樣,又踏上一層臺階,神情真摯地盯著奧蕾莉亞,聲音帶著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哀求,“大家都在看著,拜託,別讓我難做好嗎?”

奧蕾莉亞回頭掃了一眼身後,冷汗順著臉頰滴落在肩胛骨上:“不要再上來了!”

“求你了,奧蕾莉亞。”

赫默的嘴唇被寒風吹得發白,聲音也不似以往意氣風發。

看著他被神采被掏空的眼眸,經過那麼多個無眠夜的掙扎才堆積起來的防護牆,就這樣簡單地、未受到一點破壞地被卸下。

可無數條人命就在自己一念之間,奧蕾莉亞任然試圖阻止赫默,她紅著眼眶,哽咽道:“赫默,你冷靜一點,這次叛亂並不是表面看上去這樣的,他們有許多人都像是受到了蠱惑,無法控制自己。阿謝洛克和許多人都可以作證。”

阿謝洛克壯著膽子走出神殿,來到奧蕾莉亞身旁,神色謙卑地對赫默說,“領主大人,發生這樣的事情,所有人都很難過,但絕非我們的本意。我們絕大多數人心中都受到了莫名的驅使,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還請看在神明的面前,寬恕我們這一次無心的罪孽吧。”

赫默怒極反笑,他陰鷙的目光掠過神殿中的每一道瑟瑟發抖的身影,凡是被注視過的人皆不寒而慄。

“那我的人呢?他們的命呢,就這麼算了?”聲音並沒有動怒,也不悲傷,只是平靜到空洞。

奧蕾莉亞最是熟悉枕邊人不過,她能感覺到赫默這個樣子已經到了暴怒的邊緣,心臟早已被傷得千瘡百孔,卻沒有任何讓停止流血的方法。只能僵硬地看著他,逼自己繼續說狠心的話:“一定能找到其他辦法解決的...不一定要殺戮才行啊。”

“就原諒他們這一次,好不好。”

沁涼的雪花落到赫默的臉頰,眼眸處,融為了晶瑩的水滴,他忽然笑了,笑的很諷刺,似是自言自語地說:“你知道的,我這個人啊,早就自甘墮落了,為達目的,什麼事情都能做的出來。只是,我還有一個底線。”

“誰也不能以任何名義,奪走我手下人的性命,即便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也不行。”

“為了這個鎮子裡的人,為了所有願意跟隨我的人,我敢冒著大不諱拆了凱恩神殿,廢除杜魯齊崇信的死亡午夜,就是因為誰不能輕易奪去我子民的命。”赫默顫抖地指著神殿中那一張張倉皇的面孔,一字一字地逼問,“我自己都捨不得,他們怎麼敢的啊!”

“你一定要殺他們嗎?這裡是拉德莉莉的神殿啊。求你了,赫默。在你信仰的神明面前,就饒過他們這一次吧。”奧蕾莉亞泫然欲泣,快被赫默逼到了崩潰的邊緣。

“我饒過他們?特麼的那些慘死的人,他們的命,誰來饒過啊。”

“為了你背後這些人,我揹負下罵名,保下他們,沒有讓他們做奴隸,無數人在背後戳我脊樑骨,說我不是真正的杜魯齊,這些我都忍了,可是為什麼啊,為什麼要背叛我!”

最後的話,赫默嘶聲竭力地吼出來。他揹負罵名,換來的卻是差點貫穿他的心臟的背叛。

誰來可憐他,誰來可憐克希爾,誰來可憐那些慘死在叛亂的平民百姓?

“你一定要逼我嗎?”奧蕾莉亞衝下來抓住赫默的手,苦苦哀求他,生怕他做出偏激的事。

“奧蕾莉亞,你人最好了。連死了顆小樹苗,都會傷心很久,可是你能不能替我考慮下啊,我是誰,我在想什麼!”

嗓子已經喊到破音,接近痛心疾首的悲鳴。赫默同樣有不能退後的理由。這麼多人都在看著,他這一讓步,那就是萬丈深淵啊。

面前的奧蕾莉亞不僅僅是她,也是他過去的影子。

為了民心,他必須與過去的自己做出決裂。

“你問問下面的人,問問他們,那些躲在你背後,藏在神殿裡的暴徒,該不該殺!”

赫默似是問在了奧蕾莉亞的心上,雷聲轟鳴。

“殺!”

“殺!”

“殺!

諸多士兵群情激憤,恨不得將那群叛徒抓住來丟進鮮血大鍋裡。

曾經,黑暗精靈也是高等精靈,但同族的背叛導致了他們遠走他鄉,來到這片苦寒的北方大陸苦苦掙扎。

可以說,每一個杜魯齊都是被阿蘇爾撕裂出的鮮血淋漓的傷口,也是伸向他們最為鋒利的刀鋒。

看見她幾乎確信和瀕臨絕望的眼神,赫默以自己都聽不到的聲音說,“這件事,你別管。明天,我放你走。”

“什麼...”

“我說我會放你走...”

“你不能這樣,赫默!”這比說要殺了她還讓她痛苦,簡直是把心架在火上烤。奧蕾莉亞捧起赫默的臉,不可置信地盯著他。

赫默輕輕推開了她的手,身後的士兵們發洩般地衝上階梯,殺進神殿,將那些暴徒全部斬殺,包括阿謝洛克,當初死無全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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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是慘無人道的屠殺,任何人都是受害者,任何人也可能變成怪獸。無關種族,無關部落。

赫默如同漫步在羊群間的雄獅,但他們不畏懼他,也不敢畏懼。

零星地反抗很快在慘叫聲中消逝。

他回過頭,見到了楞在原地的奧蕾莉亞,目光怒視著自己。

向來軟軟可欺的她,說出的話卻像匕首一樣刺穿了自己的心臟。

他聽見她說,“那些冤魂就是你的愧悔,那些屍骨是你的罪,這座血流漂杵的神殿就是審判自己的牢籠。”

“你會下地獄的,赫默。”

他恍惚間看到了過去的自己。在殘酷的中古世界,白的像張紙,曾經他也很善良。

赫默似哭似笑,涕泗橫流,笑得撕心裂肺,指著奧蕾莉亞,即是對她說,也是對過去的自己說,:“你清高,你了不起啊,你現在可以罵我了。好,真好,你了不起啊。你可以動動嘴,就能把我貶入地獄,你知不知道我究竟承受著什麼啊,我跟你講,百世流芳,遺臭萬年,有我選擇的權利嗎?就因為我是杜魯齊,活在苦寒的納迦羅斯,我踏馬沒權沒勢,做個黑暗領主都要步步為營,生怕走錯一步就死無葬身之地啊。你善良,你真了不起啊,大家都愛你啊。這什麼破地方破地方破地方啊。從我墮落的那一刻起,我就發誓,我就是要一步一步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地追到最高。我不要再步步受制。我受不了這種限制,我要活出個名堂,哪怕揹負再多的罵名,哪怕是粉身碎骨,下了地獄,我也要做最利己,最瘋狂,最讓人害怕忌憚的惡魔!”

赫默近乎癲狂地嘶吼引得無數人矚目,他卻視若無睹地望著奧蕾莉亞。

生命中最惆悵的事,大概就是親眼見證一個人或者一段感情的改變。

一股強勁而寒冷的風從神殿外延刮來,吹打著他的後背,舞動著他兩鬢微卷的白髮。他靜靜地走向奧蕾莉亞,握住她的手,在她的嘴唇上輕輕一吻,在唇與唇相貼的縫隙中輕聲說道:“我會送你和艾雷恩回伊瑞斯,從此以後不會再任何方面試圖束縛你……我放你走。”

晶瑩地眼淚順著奧蕾莉亞通紅的眼眶留下。

她不明白,自己做的究竟是對還是錯。

只知道,即便獲得了自由,她卻心如刀割,痛地無法呼吸。

兩人擦肩而過,一個揹負希望,一個帶領死亡,分別前往漸行漸遠的命運之途。

大概,此去經年不復相見了。

整夜,赫默都是在軍營裡渡過的,他沒有回領主莊園,也沒有去見奧蕾莉亞。

反倒是艾雷恩找上了他。

住在鐵刺鎮這段時間裡,艾雷恩見證了不少黑暗的一面,漸漸磨平了稜角,變得沉靜穩重起來。

他開始懂得,赫默這樣一個異類般的恐懼領主,在杜魯齊的社會處境究竟有多麼艱難,對自己和姐姐的破格舉動承受地壓力有多大。

如果不是真的喜歡,絕不會如此這般對待姐姐。

他與姐姐在一起,艾雷恩很反對,但漸漸地也接受了事實。

聽聞了昨晚的事情,艾雷恩找到赫默,拘束地說,“赫默哥,其實姐姐的為人你再清楚不過了。從小我們就被叔叔保護地很好,沒有見識到這個世界的殘酷。所以才會...天真了些。”

“即便被賣到這裡,你也將她保護地很好。昨晚的事情...我替她向你說聲對不起...”

“她...你還是勸勸她吧,姐姐真是對你很上心。”艾雷恩不怎麼會說話,只能把心中所想全部吐出來。

短暫的沉默裡,艾雷恩的臉躁紅了。

赫默默默聽完了少年拙劣的勸說,起身拍了拍少年的肩,憔悴的臉龐勉強微笑,“我和她之間...彼此都有數。回到伊瑞斯王國後,記得好好保護你姐姐。她那麼好的一個人,不該在留在渾濁的納迦羅斯陪我一起墮落。”

艾雷恩抿了抿唇,遺憾地問,“那赫默哥,你以後會來找我和姐姐嗎?”

赫默摸了摸艾雷恩的頭髮,揪出一撮呆毛,沒有再說話。

回到軍營辦公室,赫默寫了一封信寄給伊瑞斯的艾薩里昂,通知他派人來接姐弟倆,同時召回唯一還能信任的安薩雷斯,護送姐弟兩去阿納海姆乘坐前往奧蘇恩島的船。

送走了人,他一個將自己關在了領主莊園裡,緩了挺長一段時間。

物是人非,這段時間的消沉,全都是源自於那些過去。記憶太過美好,反而變成了負荷。它如此強烈,無論怎麼掩飾,怎麼試圖無視,怎麼假裝漫不經心,都無法抹去。

空無一人的房間裡,赫默靜靜地坐在辦公椅上,看了看曾經奧蕾莉亞喜歡用的抱枕,又回過頭注視著牆上掛著的巨幅世界地圖,心煩不已,最終他搬進了拉德莉莉的神殿居住。

殘缺的人生是一把無解的枷鎖。他願在她所設下的牢籠中,永恆地淪落。再見,我的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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