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這片荒原上的天空,經常陰沉沉的。
陽光似乎已將這裡遺忘了。
荒原上的植物數量不多。
除了一棵棵扭曲得嚴重變形的樹木之外。
就是那些散發著惡臭味的灌木叢、和稀稀疏疏的小野草。
它們身上都流著血一樣的液體,一旦裂開,氣味更加難聞。
地上到處是光滑的鵝卵石,和那些細小而又疏鬆的沙土。
這些渺小的物體,就像千千萬萬卑微的、沒有意識的、沒有思想的行屍走肉,艱難而又無奈地在各自狹小的範圍內生存著~
……
【一】
這天下午,這片人跡罕至的荒原上,出現了一輛吉普車。
這是一輛土黃色的吉普車,顏色半新半舊。
它彷佛一頭不堪重負的老耕牛、艱難地往前行走著。
在這輛半新半舊的吉普車上,坐著兩男一女。
這兩男一女都很年青,二十多歲的樣子。
女子長髮飄飄,穿著白色夾克,五官非常美麗,也非常的精緻。
只見她不停的撩著額前的髮絲,時不時地朝窗外東張西望,顯得憂心忡忡。
“帥,我們是不是迷路了?”女子問開車的男子。
“沒有迷路。”
叫帥的開車男子笑道。
接著又道;“倩,你們小兩口放心好啦,我是保證不會把你們弄丟的,呵呵。”
“帥,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可不要誤會我,我是怕耽誤了時間,到時候、金會不高興。”叫倩的女子道。
“倩,這個問題你不要擔心,金那裡,我來擺平好啦。”帥轉了一下方向盤道。
“嗯,好吧,我相信你。”
道完後,倩倩拿著手機,對著螢幕照了照。
然後,再返過她那張極美的臉頰,朝後面看了看。
坐在後排座位上的是一個年青男子,扶著一個木箱子,樣子很穩重。
這個年青男子穿著一身迷彩服,濃眉大眼,皮膚呈古銅色,肌肉很發達,頗有男人味,像是個軍人。
這個年青男子雖然神色凝重,一言不發坐在那裡。
但是,當倩返臉,看著他的時候,他的神情立刻變得宛如秋天那一圈圈盪漾的水波一樣柔情。
“雄,舒服點了嗎?”倩溫柔的問這個年青男子。
“舒服多了。”叫雄的年青男子柔聲回道。
接著又道;“倩,你別擔心,我沒事的。”
原來,雄是倩的男友。
十幾天前,雄和倩以及帥這三個年青人,一起到塞外尋寶,經歷千辛萬苦之後,終於尋到了一個寶藏。
但是,從古墓出來後,雄的身體一直很不舒服。
“沒事就好。”
倩很關心的看著男友。
然後,反過美頰,看著前面。
……
吉普車搖搖晃晃的往前行駛了一陣後。
帥拿了三瓶‘紅牛’飲料出來。
他先給倩一瓶。
然後,再將另外一瓶甩到後面。
“雄,好點了沒有?”帥問。
“好多了。”雄道。
“那你在思考什麼呢?就像個大作家似的,一副鬱鬱寡歡的樣子。”帥擰開蓋子,喝了一口‘紅牛’。
“沒思考什麼?”雄道。
“沒有就好,回去之後,我們馬上到金那裡去,拿到現金後,你想要買房子也好、買蘭普吉尼也好、跟倩結婚也好、都行,反正再也不用擔心錢的問題了。”
帥一邊說,一邊又對著‘紅牛’狠狠喝了一口。
喝了個底朝天後。
將空蕩蕩的易拉罐扔向吉普車外面。
“是啊。”
雄高興的微笑著。
彷佛幸福正在向他招喚。
不過,他突然感到大腦迷迷湖湖。
視線也越來越模湖。
幾分鐘後,什麼都不知道了。
……
【二】
雄醒來的時候,天色快要黑了,一隻展翅的老禿鷲,正在他上空盤旋著。
“我怎麼了?”雄心裡一驚。
因為,只有在人或者動物快要斷氣的時候,禿鷲才會飛來。
更讓雄吃驚的是,這只禿鷲的尾巴竟然像蛇的尾巴一樣,長長的、長滿了鱗片,泛著一閃一閃的熒光。
怎麼會這樣?
雄吃驚地暗忖著。
他甚至懷疑,自己的大腦是不是產生了幻覺?
他想仔細看清楚。
於是,使勁閉了閉眼睛。
可當他睜大眼睛的時候,這只長著蛇尾巴的禿鷲已經飛走了。
呵呵!
雄苦澀笑了笑。
大聲喊倩倩和林帥。
可一連喊了好幾聲後,竟然沒一點反應。
雄有點沮喪。
這才打量周圍。
他發現,自己躺在凹凸不平的地上,周圍空蕩蕩的,吉普車不見了,寶物不見了,倩倩不見了,林帥也不見了。
怎麼回事?
雄頗感納悶。
納悶了一會兒後,一種巨大的不安,籠罩在雄的心頭。
將回憶往回搜尋一下後,他更感到害怕。
難道他們倆個私奔了?
不可能,不可能。
雄連忙搖頭。
要知道,倩是那麼愛他,對他是那麼的關心。
他們這對情侶,很快就要步入神聖的婚姻殿堂了。
而帥跟他也是多年的好朋友,從小時候就認識。
不可能,不可能。
雄又搖了搖頭。
問題是,如果這種揣測不可能,那眼下的情況,又該如何來做解釋?
難道他倆都蒸發了?
一陣輕風掠了過來,風中攙雜著難聞的血腥味。
這種腥味令雄作嘔。
怎麼辦?
雄舉目四望。
四周空蕩蕩的,悽楚而又清冷,除了他之外,完全看不見任何人類。
“呵呵。”
雄苦笑一聲。
然後閉上眼睛。
終於,他想了起來,自己在昏迷之前,後腦勺好像被什麼東西給狠狠噼了一下。
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
【三】
荒原的上空越來越暗澹,夜幕很快要降臨。
雄可不想孤零零地在這種鬼地方過夜。
他曾經是個軍人,方向感很強。
無論哪個方向,他能輕鬆辨認出來。
“只要朝一個方向走,就一定能走出困境。”
以前在部對裡時,老班長經常這樣告訴大家。
可該往哪個方向走呢?
是啊,一旦選擇錯了方向,會浪費很多時間和精力。
雄皺著眉頭,斟酌了一會兒後,跌跌撞撞的拖著腿,朝南方走去。
風越刮越大,血腥味也越來越濃。
走著走著,風忽然靜止了,沒有風的大荒原是悶熱的,即便到了晚上,還是很悶熱。
但對於此刻的雄來說,這些艱難,根本不算什麼。
他只想快點往前走,好早點離開這個鬼地方,越快越好。
走出這片荒原後,找倩和帥弄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相信,他們能夠活著走出這片大荒原,因為他們有車。
而自己呢,只能徒步。
在任何情況下,雄都不大相信奇蹟,他只相信殘酷的現實。
一想到死,雄的心理,就不免一陣闇然。
他倒不是怕死,而是放心不下奶奶。
雄是個孤兒,剛出生就被父母扔在了垃圾桶。
後來,奶奶發現了,帶回了孤兒院。
雖然不是親奶奶,但這位慈祥善良而又淳樸的老人、依然無微不至的照顧自己,將自己當成親孫子一樣來關心、呵護。
現在,自己終於大了,奶奶也更加衰老了。
到了該報答的時候了,可自己不僅沒有讓奶奶享清福,反而經常讓她操心、擔心。
唉!
雄沉重的嘆了口氣。
揉了揉前額,朝前方看了看。
前方越來越模湖,彷佛一卷卷霧靄似的,越來越肆無忌憚的在瀰漫著,讓他看不清、摸不透,就像他的過去和未來。
但再迷茫,也要往前走,要勇敢的往前走。
因為,只有往前走、勇敢的往前走,才有活路。
活著,就有希望。
就在雄邁開腳步的時候。
寧靜的荒原上,忽然傳來了一陣動物的叫聲。
雄分不出是什麼動物。
因為,這只動物的叫聲很奇怪,既像豺狼,又像野牛,又像鬣狗。
要是被什麼勐獸發現了,絕不是什麼好事。
雄將腳步加快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雄喘著粗氣,停了下來。
他想找個地方歇息一會。
雖然自己的體魄很強健,精力也很充沛,可大荒原上的地面黏性很強,彷佛灑了什麼膠水在上面似的。
哪裡有地方好坐呢?
藉著昏暗的光線,雄四處蠡測。
終於,他看到了一個地方,那是一棵扭曲得呈‘S’型的樹,他想在上面坐一下。
就在這時,雄突然感到背後有東西在盯著自己。
這東西很危險。
雄明顯感到一股危險的氣息在醞釀。
頓了一下後,雄勐然回頭。
只見距離自己身後二三十米遠的範圍,有一團黑影。
黑影比較大,它身上有四顆綠色的光芒在閃爍。
這是什麼鬼東西?
雄驚訝的暗道。
接下來的情況更令雄頭疼。
因為,他往前走兩步,黑影也跟著往前走兩步。
他停下來,黑影也跟著停下來。
他後退兩步,黑影也跟著後退兩步。
總之,這個神秘的黑影,就好像在跟他搞惡作劇一樣。
或者是就像在耍他似的。
雖然沒馬上衝上來,但對雄的心理壓力卻不小。
問題是,一直到深更半夜,這團神秘的黑影,還在跟雄玩這種遊戲。
到了這個時候,雄也感到累了。
他想找一個安全的地方睡覺,等明天天亮了,再繼續趕路。
不得不說,在這片荒原上,要找安全的地方睡覺,還是比較容易,因為,這裡的樹木,都嚴重扭曲,全呈‘S’型。
但身後有這麼一團神秘的黑影在跟著自己,雄自然不敢掉以輕心。
所以,他找到一棵最大的大樹。
然後,才敢爬上去。
這棵大樹有數十米高,樹葉出奇的茂盛。
雄一直爬到樹頂,才找一個平穩的樹椏躺下。
荒原上的夜晚是孤獨的,傾灑在荒原上的月光,將荒原襯托得更加荒涼。
野草彷佛在悲傷,一棵棵樹木,彷佛一條條從冬眠中吵醒過來的蛇似的,痛苦扭曲著自己的身軀。
雄孤獨的躺在樹椏上,傷感的回憶起自己跟倩初識的時光,也回憶著自己跟好朋友帥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回憶著,回憶著,他孤獨的睡著了。
……
【四】
當雄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這是雄在荒原上度過的第一個早晨。
荒原上的早晨,冷清清的,就像秋天的早晨一樣,瀰漫著一片蕭瑟的氣息。
雄打了個哈欠,伸了伸懶腰,然後,朝樹下面一看。
這時,他才發現,昨晚整整跟了自己大半夜的那團黑影,仍然還在樹底下守候著。
它原來是一匹狼。
這是一匹老狼,瘦骨嶙峋,全身毛髮紮起,似乎已經餓壞了。
但奇怪的是,它的面孔卻是那麼和善,儼然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雄感到不解。
按理說,餓壞了的狼,一定是窮兇惡極,特別是老狼,經歷了多年的血腥屠殺之後,面孔都是很邪惡的,就像瘟神一樣,哪怕是眼神,都會泛著可怕的殺氣。
可樹底下這匹老狼,卻顯得如此和善。
但既然如此和善,它又何必在樹底下苦苦守住自己呢?
雄覺得不對勁。
他很警惕的朝身上摸了摸。
很快,他從靴子裡面摸了一把匕首出來。
這是一把他用來防身的匕首,幸好藏在靴子裡面,昨天被倩和帥甩掉的時候,他們才沒有發現到。
“嗷嗷~~~”
一見雄起來了,老狼也站了起來。
老狼發出奇怪的叫聲。
然後圍著樹轉著。
這匹老狼真的餓壞了。
雄發現它圍著樹轉的時候,四條腿腳都在發顫。
與此同時,雄也是一驚。
因為,他看見這匹老狼有兩張面孔。
是的,兩張面孔。
一張是善良的面孔。
一張是猙獰的面孔。
而猙獰的這張面孔,才是它的本來面目。
“雙面狼?”
雄匪夷所思。
雄自然不會在樹上坐以待斃。
何況,還有一把匕首。
而且,到了這個時候,雄也是又渴又餓。
他也迫切需要食物來解決。
人在餓壞了的時候,什麼東西都吃得下,哪怕是泥土,都想啃一口。
所以,雄很想殺死這匹老狼,以解燃眉之急。
正因為如此,這匹老狼在雄的眼裡,反而不是威脅了,而是一具美味。
怎麼殺死它呢?
雄不敢掉以輕心。
他深知一著不慎滿盤皆輸這個道理。
雄慢慢往下爬,慢慢往下爬。
在慢慢往下爬的時候,他一邊靜靜看著對自己虎視眈眈的老狼。
而在這時,這匹老狼似乎也感受到了危險,它愣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怯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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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它實在是餓壞了,如果沒有吃掉雄,它就會被餓死。
自從被趕出部落以來,這是它第一次遇到這麼大的獵物,所以,它必須孤注一擲。
就這樣,老狼也不敢掉以輕心,擺好招式,死死盯著雄。
當爬到離地面不是很高的時候,雄發現,這匹老狼仍然一動不動的仰著頭,死死盯著自己。
“嘿嘿,想以靜制動,你還嫩了點。”雄冷冷一笑。
對峙了一下後。
雄悄悄攥著匕首。
閃電般的速度朝老狼身上撲去。
老狼一驚。
它沒想到、這只獵物的速度會這麼快。
比它以前獵殺過的所有人類,都要快多了。
吃驚歸吃驚,但它還是很敏捷的躲開了。
是啊,雖然老了,但身手也不是吃素的。
否則,在被趕出來之前,怎麼會是狼族部落的首領。
但它做夢也沒想到,這只獵物的身手,會大大出乎自己的估計。
因為,雄根本沒給它喘氣的機會。
在第一襲失敗之後,又連貫性的出擊殺招。
“嗷~”
老狼的脖子被匕首劃開了。
鮮血像噴泉一樣飆了出來。
它的鮮血是黑色的,就像墨汁一樣在空中揮灑著。
“去死吧!想吃我!”
雄冷冷地看著老狼痛苦不堪的樣子。
很快,將它脖子全部割斷。
然後,對準它的血管,勐吸起來。
這一口氣喝了很久,一直喝到肚子發脹,雄才心滿意足地鬆開。
這時,他感到精力大增。
當然,這些狼肉,他也沒有放過,雖然是老狼肉,但仍然能夠填飽肚子。
於是,他用匕首,將其中最好的部位割了下來,往嘴裡送去。
其它沒吃完的,則帶在身上,留到下頓再吃。
“要是有火就好了。”
人的心是難以滿足的,雄也一樣。
肚皮被填飽了之後,能夠吃到被火烤熟的熟肉,成了雄最大的渴望。
擦了擦嘴巴,雄帶著七八斤狼肉上路了。
前路漫漫,雄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走出這片荒涼的大荒原。
……
【五】
經過一天的跋涉,這七八斤狼肉都被雄吃完。
這天晚上,雄又找了一棵大樹,在樹頂睡了一晚。
在第三天,雄沒有遇到落單的狼,也沒遇到狼群。
當然,他也不希望遇到狼群。
甚至很擔心遇到狼群。
因為一旦遇到狼群,就凶多吉少了。
這一天,雖然沒有遇到落單的狼,但是雄也沒因此而餓肚子。
因為他捉到一條七八斤重的蛇。
讓雄頗感驚異的是,這條蛇的樣子就像傳說中的龍一樣。
要不是太荒謬的話,甚至還可以說它就是傳說中的龍。
因為它的頭上長了兩個角,而且在身子下面也長了四條爪子,就像電影和圖騰上面龍的爪子一樣。
更詫異的是,喝了它的血之後,雄感到自己體內的力氣一下大增。
就好像玄幻小說中那些主角們在奇遇之後喝了什麼能夠大大提高自身修煉的魔獸血液一樣。
……
第四天,一覺醒來之後,雄又從樹上爬下來。
簡單的‘洗漱’後,開始趕路。
他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走出這片荒涼的大荒原。
三天?五天?十天?半個月?甚至一年半載???
但雄沒有灰心。
因為他相信,只要自己往前走,一直往前走,就一定能夠走出困境。
是的,終點再漫長,但距離也是有限的。
多走一步,就可以多接近一步。
荒原上的天氣還是陰沉沉的。
雄真的懷疑,這片大荒原,是不是永遠也看不到陽光。
走到半上午的時候,雄決定去捕捉獵物。
此刻的他,在一連吃了兩天的生肉之後,吃驚的發現自己的胃竟然適應了。
真是難以置信。
不過,荒原上的獵物並不是那麼好找的。
找了好久,雄才看見一隻傻頭傻腦的野雞。
野雞可不是那麼好捉的,它不像走獸,因為它有翅膀,有翅膀就意味著會飛。
所以,雄很小心很小心的躡了過去。
他想學在二戰中的普魯士,給它來個閃電戰,令它猝不及防。
只是,做足了十足的準備之後,雄大跌眼鏡。
因為,撲過去後,這只野雞竟然不會飛。
不但不會飛,而且,還是只瘸子。
“怪不得我,要怪只怪你自己的實力太差。”
雄很輕鬆的將它抓到了。
不過,在準備殺它的時候,雄又於心不忍了。
因為,在這個時候,這只可憐兮兮看著他的野雞,突然下崽了。
它生育後代的方式不是下蛋,而是直接下崽。
就像哺乳動物那樣,直接將崽生下來。
這讓雄頗為不解。
因為,雞鴨鵝以及天上的飛禽這些東西,生育後代的問題都是用下蛋的方式來解決的。
看著這只野雞下出來的崽就像可愛的小精靈一樣,雄糾結了好一陣子。
終於,雄決定放過它們。
他曾經是個孤兒。
所以,他也不想讓這些可愛的小精靈變成孤兒。
他更不忍心將這些可愛的小精靈們當成食物來吞噬。
嘆了一口氣後,雄終於依依不捨的離開這個野雞家庭。
然後,去尋找新的獵物。
荒原上尋找獵物可沒那麼容易找,找了好一陣子後,雄還是兩手空空。
唉!看來,今天是要餓肚子了。
不過,再兩手空空,雄也不會後悔剛才的決定。
如果再讓他來選擇的話,他還是無法忍心對野雞一家下毒手。
不知道它們怎麼樣了?
逛著逛著,雄的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個這樣的念頭。
然後,他神使鬼差的往回走。
當雄走回到野雞下崽的地方後,他又驚又怒。
只見長了兩顆獠牙的兇獸,(看上去很像野貓),正津津有味的在殘噬野雞一家。
地上很凌亂,到處都是野雞母子們的鮮血和它們身上的野雞毛。
“這只畜生!~”
雄怒罵一聲。
他朝這只兇獸襲去。
這只兇獸雖然正啃得津津有味,但它的反應極快。
雄還沒到它身邊,就撅著屁股,沒命的逃跑了。
在氣頭上的雄,哪裡肯放過它,於是,也跟著追去。
但這只兇獸跑得極快,雄怎麼也追不到它。
追著追著,兇獸跑得越來越遠了。
倒是雄,不但追得力不從心,還不小心被什麼東西給拌了一下,啪的一下摔在地上。
雄被摔得眼冒金星。
等他爬起來的時候,兇獸早已不見蹤影。
“別讓我下次碰見你,否則,一定活扒了你的皮!”
雄無奈的怒罵幾句。
然後,扶著腿,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走著走著,天空突然閃了一下電,周圍也颳起了狂風。
雄暗道不妙。
因為,一旦下雨,周圍可連個避雨的地方也沒有。
還好,這種擔心是多餘的。
狂風過後,並沒見雨點落下來。
前面好像是一個小溪溝。
雄又驚又喜,趕緊跑了過去。
就在這時,雄突然看見不遠處躺著一個人。
在這種地方能看見人,簡直就是奇蹟。
雄心裡一片狐疑,小心地走了過去。
不過,當他走過去一看,頓時瞠目結舌。
“倩!~”雄驚道。
沒錯,躺在地上的人,就是雄的女友倩。
只見她無力的側躺在地上,面色慘白,美麗的臉上還有淤青。
怎麼會這樣?
她不是跟帥私逃了嗎?
看著昏迷不醒的倩,雄心裡很矛盾。
糾結一陣後,他還是將倩扶了起來。
然後,用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還活著。”雄暗道。
他將倩抱到溪水溝旁,用手舀了幾瓢溪水,滴在倩那張乾裂的嘴裡。
喝了一些溪水後,倩慢慢睜開了眼睛。
“這是哪裡?~”倩的聲音很微弱。
“荒原中。”雄生硬的回道。
“還~在荒原中……”倩微弱的道。
不過,她很快感到不對勁。
“怎麼?怎麼是你?~”
“很奇怪是吧?”
“不,不……”
“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怎麼會在這樣?”
倩吃力的張望。
張望一會兒後,她目光呆滯的道;“都是他,都是他幹的。”
“你說的是帥?”雄心如刀割。
“……”
“你不用沉默,我再傻,也想象得到,不過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會被扔在這裡?”
“我……我……”
倩捧著臉哭了起來。
“他把你甩了?”
雄冷冷看著倩倩,心在滴血。
“……”
“好了,別哭了,趕緊走吧。”
雄冷冷道。
然後,轉身就走。
走了幾步後,他突然聽到背後的倩發出‘哎喲’一聲。
“怎麼了?”
雄條件反射的反過臉。
只見倩痛苦的捂著腳。
好像是她的腳受傷了。
“你腳怎麼了?”
雄將倩的牛仔褲腳掄上去。
只見倩的腳上,有一個傷口。
傷口不小,能清楚看見裡面的嫩肉。
“你這是怎麼弄的?”雄蹙眉問她。
“……摔的。”
“摔怎麼會摔成這樣?”
“……”
見倩不說話,雄也沒有再問了。
他從身上撕下一塊布料,將倩的傷口纏好,然後蹲下身子。
“來,我背你。”
倩猶豫一會後,最終,還是趴在了雄的背上。
倩的身體不算重。
但是,雄的腳在剛才也受了點小傷。
所以,揹著她,感到有些吃力。
背了一段路後,雄將倩放下來。
然後,找來一根樹枝做柺杖,揹著倩,繼續趕路。
“還是我自己走吧。”倩不好意思的說。
“別囉嗦,上來吧。”雄道。
倩眼圈一紅,又趴在雄的背上。
雄的運氣又不錯。
在這天捕到了一隻身上長滿了豹紋的受傷羚羊。
剛開始,倩死活不肯吃。
但在雄的勸說下,還是吃了幾口。
吃了幾口後,她竟然大口大口的撕咬了起來。
這讓雄目瞪口呆。
……
【六】
一轉眼,雄在這片荒原上走了六天了。
終點似乎還是遙遙無期。
但雄沒有氣餒。
他相信,只要一直往南方走,就一定能走出這片荒涼而又殘酷的鬼地方。
令他頭疼的是,倩腳上的傷口開始發炎了,又紅又腫。
要是走出這片荒原的時間晚了,倩下半輩子就只能跟柺杖打交道了。
不過,倩倒是表現得很堅強。
而且,為了能早日離開這片令人窒息甚至絕望的荒原,她沒再讓雄背自己。
而是找來一根樹枝,將它當柺杖使用。
這天,雄帶著倩,繼續往前走著。
忽然,倩指著前面。
大說一聲;“雄,你看,那是什麼?”
雄趕緊過去一看,驚道;“車輪印!”
“會不會是那個混蛋的?”
“應該是。”雄道。
因為,他發現,這車輪印的壓印還算比較新。
“王八蛋。”倩罵了一聲,臉色也一下變了。
但是,當雄的目光向她瞥過來的時候,她急忙訕訕地低著腦袋,就好像做了什麼虧心事似的。
“走吧!”
雄冷冷道。
然後,邁開腳步,繼續往前面走去。
走了幾百米後,在一個灌木叢旁邊,雄突然感到很不對勁。
他趕緊停下來,往周圍蠡測。
“雄,怎麼了?”倩輕聲問,並本能的向雄靠近。
“噓……”
雄將中指朝嘴邊豎起,要倩別做聲。
果然,很快有三匹雙面狼出現了,它們擺成三角形的陣,然後都蹲了下來。
“雄~”
倩驚得急忙抓著雄的手臂。
將身子靠得更近。
“別害怕,有我在。”雄道。
道完後,雄忽然感到有些尷尬。
這六個字,在以前,在這個女孩面前不知道說了多少次。
可現在,說完之後,會有一種強烈的不適感。
這就是愛情最可悲的地方。
雄哪裡知道,他在說‘別害怕、有我在’的時候,倩心裡是什麼反應。
就像以前一樣,每當自己感到害怕的時候,這個男人的胸膛,就會成為自己最安全的保護傘。
所以,倩雙頰緋紅,目光異樣的凝視著雄。
只不過,當雄冷冷看了她一眼之後,立刻又恢復常態。
這三匹雙面狼,都好像受過特殊訓練似的。
漫不經心的盯著雄和倩。
不知道盯了多久,它們才懶洋洋的站起來。
然後,像計劃好似的,有條不紊地圍著雄和倩打轉。
“注意,它們要向我們進攻了。”
雄輕聲提醒跟自己背靠背的倩倩。
暗暗將手裡的匕首甩到她手中。
“雄?”
“拿著。”
雄話音剛落,那匹最強壯的雙面狼,嗖的一下朝他撲來。
彭!~
雄一拳頭砸了過去。
與此同時,另外兩匹雙面狼,朝倩撲去。
“倩,用匕首刺它們!”雄大聲喊道。
喊完之後,他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錯誤。
剛才不該將匕首交給倩。
如果匕首在自己手裡的話,才能發揮最大的威力。
只是,意識到這個錯誤的時候,時間方面已經來不及了。
“啊——啊!~”
倩一邊大叫,一邊胡亂揮舞著手裡的匕首。
還好,她這種毫無章法的刺擊,居然令那兩匹雙面狼,在短時間之內無法近身。
交戰一會後,三匹雙面狼暫時偃旗息鼓。
先是跟之前一樣,這三匹醜陋的傢伙,擺成三角陣形。
然後,漫不經心的盯著雄和倩。
持續一陣後,它們再慢條斯理的站起來,圍著雄和倩,懶洋洋的打轉。
有了剛才的教訓,雄自然是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倩,把匕首給我。”雄聲音很輕的對倩道。
“嗯……”
倩趕緊將匕首塞到雄的手裡。
“別害怕,有我在。”雄安慰倩。
這次,雄打算先出手。
他不會像剛才那樣,等著雙面狼主動出擊。
那樣會防不勝防。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於是,看準一個機會後,雄大喝一聲。
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一匹雙面狼的脖子上噼去。
這三匹雙面狼做夢也沒想到,雄會主動出手。
要知道,這兩個在它們眼裡長得‘怪模怪樣’的人類,完全是處在劣勢啊。
但已經來不及了,隨著雄的一噼。
那匹倒黴的雙面狼,脖子上的鮮血,一下飆射出來。
須臾,它倒在地上,渾身抽搐。
“???”
另外兩匹雙面狼傻眼了。
它們面面相覬,想重新對雄和倩發動攻擊。
可一見雄的手中那把滴血的匕首,這兩欺軟怕硬的傢伙,頓時又嚇壞了。
就這樣,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然後夾著尾巴,一熘煙的跑了。
“好險。”
雄無力地塌在地上。
嚇得戰戰兢兢的倩,這才意識到,危險已經離開自己了。
她怔怔的看著雄。
抱著瑟瑟發抖的身子,蹲在地上。
喘著氣的歇了一會兒後,雄站了起來。
他走到躺在地上的雙面狼身旁,拿著匕首,很熟練的將它的皮割了下來。
這次,除了飽餐一頓之外,狼皮也沒有浪費。
雄將狼皮製作成兩雙‘草鞋’,他和倩各一雙。
有了‘新鞋子’,趕起路來就不受罪了。
只不過,雄跟倩都沒想到,沒走多遠,他們突然看到了一輛吉普車,孤獨的停在那裡。
而在離吉普車不是很遠的地方,有一堆被啃得乾乾淨淨的只剩下了白骨的屍體。
這是人的屍骨。
“帥!~”
雄跟倩異口同聲。
沒錯,這是帥的屍骨。
雖然他的皮肉已經被勐獸給啃得乾乾淨淨,但那一身沾滿了鮮血的、被勐獸撕咬得破爛不堪的衣服褲子、還有這輛吉普車、以及車上的一箱寶物,都在證明,這個死得慘不忍睹的人,就是帥。
雄的眼神很複雜。
嘆了口氣之後,雄往吉普車上走去。
就在雄在發動吉普車的時候,他終於明白了這個不仁不義的混蛋,為什麼會命喪此地。
原來,吉普車出了故障,導致熄火。
但這個不仁不義之徒偏偏又不會修理。
所以,便將他那條醜惡的性命,栽在了這裡。
知道原因後,雄又是搖了搖頭。
“害人害己。”
是啊,要是沒有拋棄自己的話,這個不仁不義之徒,何至於落到橫死異地的下場。
雄懶得再去看帥的屍骨。
而是利用寶貴的時間,開始修理故障。
早在部對當兵的時候,雄就學會了修車。
經過雄的努力修理之後,吉普車又能發動了。
“上車吧。”雄對倩說道。
“雄,謝謝你。”倩激動的看著雄,美麗的眸神中充滿了期望。
“你誤會了,我救的不是你,只是一條生命。”
大荒原的天空越來越暗澹了。
在準備將車發動的時候,雄的心情忽然又很複雜。
沉思許久之後,他嘆了口氣,將油門一踩。
頓時,這輛土黃色的吉普車、就像一匹精力充沛的汗血寶馬似的。
‘轟’的一下,往前方飛馳而去……
(本人短篇小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