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多少把握？”任弈帆看向博士。
博士回話道：“百分之三十。”
他停頓片刻，繼續說道：“或許更低，我還沒有開始做活體實驗。”
“也不敢輕易去做。”
“一旦成功，對於人類，對於我們蜥蜴人來說，可能都會是一場災難。”
任弈帆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十指相互交叉。
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百分之三十，夠了！”
“只要機率不是0，我都要去試一試。”
說完，任弈帆看向博士，說道：“你的粒子試驗場在哪裡，快帶我去。”
博士對任弈帆的決定感到震驚。
活了這麼久，他從未見過如此果斷之人。
他十分嚴肅地看向任弈帆，再次確認道：“你真決定好了？”
任弈帆撲哧笑了一聲，“這還有什麼好斟酌的？”
“這世界上的大多數人做事情都講究個機率，只要機率稍稍低一點，就放棄不去做。”
“我任弈帆偏不是這個性格，我只知道這件事我要去做。”
“而且必須要去做！”
博士眼神中閃過一抹異彩，對任弈帆的決定感到有些驚訝。
問道：“告訴我，你選擇這麼做的理由？”
任弈帆冷哼一聲，回話道：“這件事有關我們地表人類的機密，不過博士既然願意幫我。”
“我也不好藏著噎著。”
“因不可抗原因，我必須要去刺殺海雕國總統。”
博士聽到這個答案，整個人十分震驚。
這……
這人怎麼什麼都敢幹？
博士很想問任弈帆一句， 你是個莽夫嗎？
但顯然，任弈帆並不是個莽夫，而且他十分理性。
理性到可怕的那種。
博士再次確認道：“真決定了？你有70％的機率會死。”
“你死後，這個世界便再無你任弈帆。”
“你就什麼都做不了了！”
“我希望你能考慮清楚。”
看著語氣有些激動的博士，任弈帆笑道：“博士，自從我來找你的那一刻，我就已經想好了。”
博士見說不動他，便點了點頭，“那好吧。”
“不過，現在整個地底世界都比較緊張，粒子物理試驗場在皇宮裡。”
“貿然帶著一個人類進去，被發現後，國王會殺死我的。”
“必須得好好商量下計劃。”
博士看了看房間裡古老的掛鐘，現在是晚上九點半。
皇宮裡有蜥蜴兵巡邏，他們每巡邏一次，便會換班。
交接時間是五分鐘。
也就是說，留給他和任弈帆的時間只有五分鐘。
而且想要開啟粒子物理試驗場的大門，需要兩把鑰匙。
一把在博士手裡，一把在他的搭檔手裡。
任弈帆和博士商量了一陣，說道：“五分鐘時間避開蜥蜴兵，對於我來說，易如反掌。”
“關鍵是鑰匙。”
博士聽後一陣無語，“……”
“你別忘了，還有我呢，我可跑不了你那麼快。”
任弈帆反應十分機敏，直接說道：“你可以利用你的身份，我想到時候必定不會有人阻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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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有人攔你，隨便找個藉口就過去了。”
“關鍵還是鑰匙。”
博士聽了，覺得這法子可行。
以自己的身份，進個實驗室，完全用不著偷偷摸摸的。
關鍵是任弈帆這個地表人類，帶著他進入實驗室。
那問題可就大了，尤其是在這種敏感時期！
說著，任弈帆從沙發旁的一小堆書上拿過一本，看了看封面，然後瞥了博士一眼。
“你那個搭檔人怎麼樣？好說話嗎？”
“對地表人類的偏見大不大？”
這兩個問題，直擊問題本質。
想要搞到另外一把鑰匙，首先就得搞定博士的搭檔。
聽到這兩個問題，博士皺了皺眉，一臉難色。
透過他的面部表情，任弈帆就可以判斷出。
那個搭檔，絕對是個難纏的主兒。
“摩根……這人很不好打交道。”
“過於較真，而且，對於地表人類，意見很大。”
“他沒有偏見，只有恨。”
博士說完，目光落到任弈帆手上拿著的那本書上。
“嘶……”
這個結果，對於任弈帆來講，不是個好消息。
比他預估的還要難搞。
他對博士說道：“看來我是不方便出面了，如果你去往他借鑰匙，他會同意嗎？”
博士斷然道：“不太可能，不過，可以試一試。”
“這樣，你跟我過去一趟，試試再說。”
任弈帆點頭，把手上捧著的大部頭書籍放了回去。
從沙發上站起來，微笑道：“《人的自動化反應程式》，有點意思。”
“下次有時間過來，我得好好看看。”
博士扭過頭來，說道：“你要是喜歡，就拿走吧。”
任弈帆起身走到門口，悵然道：“算了，還是先忙正事。”
“等一切塵埃落定，我來你這喝茶，看看書，聊聊天。”
說完便率先走出門去。
博士很快跟了上去。
地底世界和幾年前不一樣，街道上的人比較稀少，零零散散的。
他們站在路邊，眼神滄桑迷茫，手裡拿著一個大蛇皮口袋。
似乎在變賣什麼東西。
任弈帆和博士路過一人身邊，那人立馬從蛇皮口袋裡拿出一塊燻黑的肉。
湊上來問道：“老闆，買豬肉嗎？”
“三天一斤。”
那人衣衫襤褸，從身上的穿著和裝備可以看出。
應該是一個在荒野區搞活兒的賞金獵人。
“三天？”
“不買不買，我們還有事。”
博士拒絕了那人，豬肉在平日裡賣五小時一斤。
現在是特殊時期，各國糧食產量不足，糧食種子又得了某種怪病，種不出東西來。
現在要麼就是國庫裡的存糧，要麼就是去荒野區獵殺怪獸充飢。
糧食，成了最寶貴的資源。
任弈帆和博士兩人快步超前走去，那人提著蛇皮口袋又追了上來。
在後面吼道：“求你了老闆！買一點吧！”
“三天一斤已經是很低的價格了，我要不是快沒錢了，肯定不賣。”
“家裡人只給我轉了十天時間，我真的沒有辦法了。”
那人提著袋子忽然衝到任弈帆兩人面前。
眼眶紅紅的，一臉祈求著。
就差給兩人跪下了。
“你看，我只剩下六天時間了！”男人伸出自己的小臂，露出上面跳動的藍色數字。
那數字像是道催命符一般，逐秒減少。
“再賣不出去，我就要死了！我想活啊！”
任弈帆停下腳步，讓這個男人活，就是他抬一抬手的事情。
“那行，我買了。”
“不過你要明白，在這個世界，不會有人看你可憐，就給你什麼。”
“什麼東西，都需要憑藉自己的實力去爭取。”
男人忙連聲道謝，慌忙從大蛇皮口袋裡，取出一個小袋子。
準備給任弈帆把肉裝好。
“不用了，你的肉我全買了，今天遇上我算你小子運氣好。”
說完，任弈帆直接過去，握著男人的右手，給他轉了一百年過去。
然後順勢接過了他手裡的蛇皮口袋。
男人看任弈帆出手闊綽，像是某個大佬。
直接就給他跪下了。
“你幹什麼？快起來。”博士皺了皺眉，被該名男子突如起來的行為驚到。
不過，這倒是引起了任弈帆的興趣。
暗歎道：“這小子，倒是很會把握機會。”
隨即，便從虛機中調出一塊藍色小螢幕，是他的私人名片。
任弈帆用食指將藍色螢幕滑向男人。
說道：“拿著這張名片，去上面的地址找一個叫張建的人。”
“就說是我介紹過去的。”
“他會給你安排一份差事。”
男人忙從地上站起來，用自己的虛機接收了藍色投影。
隨即雙手合十，對著博士和任弈帆頻頻點頭，連聲道謝。
等他離開後，博士有些不理解，問任弈帆道：“為什麼幫他？”
望著男人離開的背影，任弈帆笑道：“我從來不幫無用之人。”
“他能為自己爭取，就已經超過了大部分鹹魚。”
“給他個機會吧。”
說完，任弈帆轉過身，看著前方空曠的街道，對博士說道：
“戰爭真要打起來。”
“社會上的所有資源都將為戰爭服務，平民是得不到什麼保障物資的。”
“會有更多的人餓死。”
“趕緊前面帶路吧，去搞定摩根。”
“哦。”博士應了一聲。小步跟上，走到任弈帆前面。
兩人朝著摩根家走去。
一路上，任弈帆發現，位置是越來越偏，躲在這裡的難民也是越來越多。
周圍幾乎沒有什麼超市，咖啡廳，酒吧等基礎設施。
大部分都是民房，破爛的民房。
很快，博士帶著任弈帆來到一個衚衕前，說道：“摩根家就在衚衕最裡面。”
任弈帆瞥了一眼過往的路人，掃視了一眼周圍的環境。
臉上露出笑容道：“這個摩根，倒是很清貧嘛。”
周圍的環境，像極了往些年地表的城鄉結合部。
和博士住的地方，簡直是天上地下。
“摩根這個人，很較真，誰的面子都不給，就連國王的面子都不給。”
博士站在胡同口，有些唏噓道。
“啊，那這就不難理解了，看來，想從他手裡拿過鑰匙，不是很容易啊。”
任弈帆冷哼一聲。
“這個摩根，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了。”
“要是他能答應為我做事，我肯定不會再讓他住這種地方。”
博士搖頭道：“摩根這人我瞭解，他對你說的那些東西不感興趣。”
“他是個科技狂人，只要能讓他搞科技，你要他命都行。”
“你先在這裡等我，我去去就來。”
說完，博士朝著衚衕裡走去，身形在任弈帆眼中越變越小。
幾分鐘後，博士敲響了摩根家的大門。
一個不苟言笑的蜥蜴人拉開門，看見博士後，抬手看了眼虛機。
“博士，有事嗎？”摩根橫在門縫前，似乎不準備讓博士進門。
博士笑了笑，說道：“怎麼，咱倆就站在這裡聊嗎？”
“那倒不是，有事進來說。”摩根拉開門，退到一旁。
博士走進一個小院子，看了看落在地面上的鳥兒。
說道：“你這些機械鳥兒，都可以以假亂真了。”
“國王讓你用這些鳥兒去監視地表人類，可真是選對人了。”
摩根似乎有些不耐煩了，問道：“你到底要說什麼？”
“呃……”博士被這句話懟的一頭黑線。
直接進入正題道：“我在家忽然想到一個方案，可以提升粒子物理實驗室的成功機率。”
“你把鑰匙借我用一下。”
“等著。”摩根轉身進屋。
出來時，手裡拿著一塊兒黑色月牙狀鑰匙。
他看了博士一眼，說道：“走吧。”
博士愣了愣，這傢伙是要和自己一起過去啊。
這怎麼能行呢？！
胡同口還杵著一個地表人類呢，要是讓他知道，自己帶地表人類進粒子物理實驗室。
恐怕他和任弈帆都不能活著離開地表世界。
博士道：“大晚上的，就不麻煩你了，你把鑰匙給我，忙你自己的。”
摩根道：“不行！我必須和你一起去。”
“你居然比我提前找到最佳化方案，我必須要去見識一下。”
摩根這人特別軸，博士知道勸說不了他。
只好硬著頭皮答應，帶著他朝著胡同口走去。
事到如今，只能隨機應變了。
當博士懷著緊張的心情帶著摩根走到胡同口時。
卻並沒有看見任弈帆，頓時松了一口氣。
兩人朝著地底世界皇宮走去。
身後有一道黑影緊緊跟著兩人。
三人走到皇宮入口，門口有四個蜥蜴兵盤問一番，便放兩人進去了。
任弈帆躲在遠處，觀望一陣後，操作虛機，構建出一個AR虛擬人。
在他一番設定後。
AR虛擬人朝著四個蜥蜴兵衝去，隨即轉身朝著和任弈帆相反的方向跑開。
瞬間吸引了四個士兵的注意。
就在此時，一道黑影飛速摸進了皇宮。
進入皇宮後，任弈帆一邊和博士兩人保持距離，一邊躲避四處巡邏的蜥蜴兵。
憑藉他快到驚人的身法，一切還算順利。
摩根和博士走著走著，拐進入了一個圓形通道，任弈帆也跟了進去。
通道盡頭，有一道厚重的電子門。
門中間有一個凹陷下去的圓孔。
摩根掏出黑色月牙狀鑰匙，博士也掏出同樣的一塊兒，只不過是白色的。
兩人先後將鑰匙放入圓孔。
“呲~”電子門緩緩開啟，裡面是一個十分巨大的空間。
就像是浩大宇宙中的一隅。
博士和摩根走進門內，門外的燈光倒映在一塊藍色光幕上。
光幕下方，是無盡深淵，黑漆漆的。
兩人走在那光幕上，人卻不會掉下去。
那藍色光幕如同斷橋一般，閃耀在黑漆漆的巨大洞穴腹部。
摩根和博士走到盡頭的操作臺前。
問道：“讓我看看你的最佳化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