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徐臻的眼神裡，透露著對兩個法國佬的嚴重不信任。
胡珺轉頭問他：“為什麼？”
徐臻：“胡總，我覺得，煙州野生動物救助中心的專案，你們還可以再考察考察！”
“考察？你怎麼知道我們沒有考察？徐臻，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打醬油上班嘛？實話跟你說吧，我們早就派人去過煙州了。上週六，林思思和馬雨潔不是也去了嘛？哦對了，還有品牌部的老陳和地產開發部的鄧總，他們幾個也都去過了，而且當地政府都很支援這個專案的開發。怎麼著，你來聽了不到三分鐘，就覺得我們不該簽約？”
徐臻笑了笑：“你們考察過了，可我還沒考察啊，我感覺得這個專案水很深。”
“徐臻，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胡總，我只是感覺這個專案，風險系數略高，你應該再論證一下。”
“論證？你也知道論證？行啊，回頭我讓你和周寧寧一起去論證？”
胡珺翻了個白眼，徐臻有些心塞，她為啥要帶上“周寧寧”呢。既然這樣，徐臻也不想再客氣了：“胡總，該說的話，我都撂在這兒了，你如果執意要簽字，我也不攔你。不過我只是覺得，你僅僅只是看了個PPT，就魯莽地欠下18億的專案合同，而且還有8000萬的捐資，未免有些草率了一些吧！”
胡珺頓時滿臉通紅，如鐵扇公主一般：“徐臻，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嘛？”
“我知道，您是總裁啊。”
“既然知道，你為什麼要把‘草率’這個詞用在我身上？你不覺得這是在侮辱我嘛？這個專案，是我們集團五六個部門一起開過閉門會議討論出來的結果，也不是我胡珺一個人拍腦袋定下來的。哦對了，你覺得18個億的合同，是一個很大的合同嘛？實話告訴你吧，我簽過的最大合同，是香江半山別墅灣的合同，你猜猜多少錢？”
“猜不到。”
“850個億。”
“所以，胡總裁您是大風大浪過來的，現在就開始膨脹了？”
“徐臻，你到底什麼意思，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我的意思很簡單，你沒有必要這麼著急就在合同上簽字。”
胡珺皺了皺眉，然後看了看對面的布魯諾和馬蒂爾女士。
布魯諾雖然普通話不標準，但他卻是個中國通。剛才徐臻和胡珺的對話，他完全能聽得懂。於是，他立刻向胡總裁聳了聳肩，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胡總，這個合同如果今天不籤的話，我很難保證，煙州野生動物救助中心的專案，會不會被其他幾家公司拿走，因為這段時間，保力地產、恆太地產、中銀集團………也都派了高層跟我接觸。18億的專案，說大也不大，但這是國際野生動物園保護協會在華夏國落地的第一個專案，以後還會有其他合作的專案開展，我希望你們能夠慎重考慮，把握機會。”
胡珺點了點頭：“布魯諾先生，您放心，我們集團對這個專案很感興趣。”
說完，她又轉頭開始訓徐臻：“喂，臭小子，你可能不大知情，我們寶隆集團明年就要去紐約上市了，所以我們必須在門面上做的光彩一點。很多涉及到公益類投資專案，我們都必須力爭拿下，這樣對我們企業的正面推廣和說服都有很大的幫助。這幾年，我也一直在加大對教育、環境保護、以及野生動物保護方面的公益捐助力度。公益投資方面，我們都不能落後於別人。總之，我們一定要做個有格局有視野的大企業………”
“格局太大，容易擱淺；視野太寬，容易迷失。總之，我是不希望你們上當受騙。”
徐臻一說“上當受騙”四個字，所有人都愣愣地看著他。
就連布魯諾和馬蒂爾兩個人，都用吃驚的和略帶憤怒的眼神看著徐臻。他們聳了聳肩，表示對徐臻的話，難以置信和失望。
胡珺終於生氣了：“喂，徐臻，你到底在胡說什麼呢？什麼叫上當受騙？我看你今天是喝多了，出去出去，今天的會議，你只是列席，並沒有表決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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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總，我沒有喝酒，就喝了一瓶82年的可樂………”
“別耍嘴皮子了，我現在讓你出去，別妨礙我們談正事兒。這份合同，我說可以籤就可以籤，你一個毛頭小子懂個………屁！”
胡珺不再矜持，終於把那個“屁”字說出來了！
說著，她氣呼呼地拿起了簽字筆。
“啪！”
徐臻用力一按，將會議桌上那份8000萬的捐資合同按住了。
胡珺猛然抬頭：“徐臻，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嘛？請你告訴我，寶隆集團的總裁，到底是你，還是我？”
徐臻面不改色：“你是總裁，我是執行副總裁。按照公司的規定，所有涉及到5000萬以上的投資合同，必須要由兩位副總裁級別的人同時確認。所以，今天，我否認了這份合同的可行性，你就不能簽字！”
“放屁！寶隆集團，什麼時候出了這個規定？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作為寶隆集團的總裁，按照規定，我可以隨時隨地草簽任何一份投資金額在一億以內的合同。”
“不好意思，胡總，是你記錯了。上個月9號，老爺子已經將公司管理層許可權的規定作了一些細節修改。如果你不信，可以去你的私人郵箱裡，認真地檢視一下9號董事局分發的A字頭檔案。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郵件是早上7點30分左右發出的，那時候你還在英國倫敦睡大覺。”
“放屁，你才在睡大覺呢！”
“胡總，北京時間早上7點30，也就是倫敦時間晚上11點30，你在睡大覺很合理。”
“我………懶得跟你說。馬秘書，你現在給我確認一下，徐臻這小子到底是不是在胡說。如果他說錯一個字，我讓他立馬滾去人事部辦離職手續。”
胡珺這麼一說，在場所有人不敢說話，甚至連氣都不敢粗喘。
馬雨潔點了點頭，立刻開啟胡珺的郵箱。
她定睛一看，果然發現9號早上有一份未讀郵件。A字頭的檔案。
點選檢視後，馬雨潔衝立刻衝胡珺點了點：“胡總，徐總剛才說的的確沒錯，按照新的董事局討論透過的規定，你現在的確不能單獨草簽一份金額在5000萬以上的合同！如有需要，必須要有另一位副總裁同意。”
話音剛落，只聽見“啪”的一聲，胡珺狠狠地將身邊的滑鼠砸爛了。
偌大的會議廳裡，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