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澄心和尚的故事,叱小瑜幾人都若有所悟。
所謂佛和道,其實在每個人心中都不一樣。
就比如在叱小瑜幾人的心中,他們此時每個人心中所想就不同。
查完澄心和尚的屋子,叱小瑜幾人起身離開。
走到屋外,柳暮雲頗為感慨:“很早就聽聞傳言說少林有得道高僧,卻一直不明白何謂‘得道’,今日聽澄心大師一番講禪,才終於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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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叱小瑜扭頭看他:“不知暮雲公子明白了什麼?”
柳暮雲握著摺扇,低頭想了想:“澄心大師和他的師傅惠心大師都出自少林,雖然學醫渡人生死,卻知道自身始終擺脫不了生死。”
“按我所知,佛講求的應該是超脫輪迴生死。”叱小瑜皺著眉:“但醫者又不得不面對生死,這二者之間實在矛盾。澄心師徒自知身在輪迴無法擺脫,也和信佛者所追求的超脫塵世六道之外似有不符。”
“非也。”柳暮雲突然淡然一笑:“澄心大師接樹葉的舉動看似有些荒唐,其實仔細想想,塵世間的人們所做之事,又與那接樹葉有什麼不一樣?太多的人痴迷其中卻不能自知,這就像是塵世永不休止的輪迴。澄心大師和惠心大師既已參破接樹葉之中的禪機,雖然身在輪迴,心卻早已超脫生死之外。這恰好正是修佛之人所追求的無上境界!”
叱小瑜聽後沉思了一會,隨即展顏一笑:“看來暮雲公子頗有慧根,竟然能有如此解讀。只是可惜……”
叱小瑜欲言又止,突然搖頭嘆息起來。
“可惜什麼?”柳暮雲疑惑問道。
“可惜你不能去做和尚。”叱小瑜咧嘴一笑:“就算你願意,你的父親肯定也不會准許。”
柳暮雲一愣,尷尬地笑了:“叱捕頭說笑了。”
他們兩人在前面說說笑笑,後面跟著的柳暮雪不高興了,衝上前來問:“你們說的那些道理我不懂,不過我看澄心大師應該沒有嫌疑吧?”
再次回到案子上來,叱小瑜卻沉默了,皺著眉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覺得這和尚不太坦白。”陸酉為不知道什麼時候湊了過來,他的表情有些古怪:“那和尚之前在書房的時候,看到那幅古畫簡直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在不小心施展了那麼快的身法之後,就急忙說故事來解釋他為什麼會有那麼好的功夫,實在是有些可疑。”
一直沒有說話的歐陽德這時候也突然開了口:“以澄心大師的身法和速度,應該可以躲過長廊那些山莊弟子的監視。”
“你們是懷疑他……”一旁的柳暮雲一聽,也嚇了一跳,因為他想到了一個可能。
澄心和尚是住在內院的,照理說他沒有道理去翻越長廊的高牆到外院去,除非是他為了其他的目的。
因為長廊處的守衛幾乎是堅不可摧,任何人翻越都會被山莊弟子發現。這也就排除了盜賊是外院進來的可能,也排除了東西被帶走到外院去的可能。
但在內院如果搜不到被盜的畫卷和秘籍,又查不到有用的線索呢?
歐陽德之所以那樣說,就是猜測有可能是澄心大師盜走了畫卷和秘籍,翻越了長廊,將東西藏在了外面去了。
“現在還不能妄下定論。”叱小瑜沉思良久,終於再次開口:“我們先看完所有的房間。”
最後一間房屋是曲道長的。
曲道長是江湖大名鼎鼎的青城派弟子,而且還是春來道長的嫡傳弟子。
雖然在江湖上很少有人提及他的名號,但知道他的人可不少。因為春來道長在江湖上的名聲實在過旺,甚至在幾十年前柳家莊的四位絕世高手出世的時候,還流傳過一段那四位曾與春來道長比過武,而且春來道長還贏了。
只是這一場比武沒有人親眼見過,就像歐陽德與春來道長的那一場比武一樣,基本都是江湖上支言碎語的傳言,難辨知真假。
但不可否認的是,當年那四位高手對於江湖各門各派發出挑戰與衝擊的時候,青城派卻沒有受到任何影響。這也是青城派這麼多年以來,能在江湖中擁有如此高地位的其中一個原因。
青城派是修道的,門內所有弟子也都是出家的道士。
曲道長也不例外,當叱小瑜幾人去往他房間的時候,他正在門外閉目靜等。幾人還沒走近,他就時有所聞,睜開眼睛笑看著面前的叱小瑜幾人:“你們來了就好,我終於可以進屋了。”
為了保留第一手的線索和證據,在他們沒有檢視之前,曲道長他們是不允許進入自己房間的。
“讓道長久等了。”叱小瑜急忙表示歉意。之前在澄心和尚那裡耽擱了不少時間,差點把他這邊給忘了。
曲道長笑著擺擺手,領著幾人進入屋內。
他的年紀看起來與那宋一鶴差不多,或許是因為修道的關係,他的氣色很好。一言一行,都與秋離一樣,有著一種自然沉穩的感覺。只是這種感覺在秋離身上表現得更加明顯,在他的身上只是若隱若現。
這也更加深了叱小瑜對於他與秋離一定有關係的猜測。
曲道長的屋內與澄心和尚很相似,所有的物件都沒有大的移動,看起來就像是進入了同一個房間。
這間屋內也沒有太多個人的東西,除了床邊的一雙鞋和鏡臺上放著的一柄劍以外,就看不到除了傢俱以外的其他東西了。
地面整潔,鏡臺和高矮櫃子的後方角落處也都有積塵。
“出家之人果然樸素。”
看了一圈之後,叱小瑜忍不住說道。這間屋子和澄心和尚那間的確差不多,都沒有太多的個人物品,要不是曲道長在這,他們還真不確定這是誰的房間。
曲道長聽後笑起來:“既已出家,又何來家,普天之下都只不過是修行之地而已。”
叱小瑜咧了咧嘴:“望道長早日得道。”
既然沒有東西,屋內的設定和傢俱也都沒有特別之處,間屋子還真沒有什麼可查的地方。
最後叱小瑜將目光落在床邊的那一雙鞋子上。
那雙鞋是洗過的,鞋面還未乾透,上面帶著溼痕。
“道長的鞋子換洗過?”叱小瑜突然問。
曲道長點頭:“白天剛洗過,上山的時候弄髒了。”
叱小瑜回想起之前梁明的床底也放著一雙沾滿泥的鞋子,還有宋一鶴的門邊也有一雙洗過的鞋子。他不由得又問曲道長:“上山的時候弄髒,為何昨日白天才洗?”
曲道長卻笑了:“貧道自己的衣物鞋襪都是自己清洗,前兩天山莊的人來收,我就沒給他們。到昨日才抽出空閒,自己去外院清洗。”
叱小瑜卻突然扭頭問身後的陸酉為幾人:“剛才你們有沒有看到澄心大師屋內放著有鞋子?”
身後的陸酉為幾人想了想,都不約而同搖頭。柳暮雪心思細膩,回答道:“我看過,只有大師的包袱裡面有一雙換洗的布鞋,屋子裡倒是沒有放著鞋子。”
“周鏢頭和那兩位先生,還有那吳石的屋裡呢?”叱小瑜又問。
“好像……”陸酉為記不清了,他都按照叱小瑜之前所的,去記傢俱擺放位置了,還真沒注意這幾人屋內有沒有鞋子。
他不記得,其他人卻記得。
“沒有。”
歐陽德和柳暮雲同時開口答道。
柳暮雪卻是在一旁滿臉迷茫:“他們的鞋子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