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什麼？
我這趟來航州，花費十幾天時間，入股的協議都籤了，入股的一百萬資金都到賬了，現在跟我說你不搞了？
所以說，我這段時間花費的時間和精力，都白費了？
孫全默然放下手機，拿起桌上的煙盒和火機，起身走到窗邊，點了一支，一口煙霧吐出的時候，他才抬起眼瞼，望向窗外沉沉夜幕下的航州城。
他心裡不爽，但他沒有破口大罵，那不是他的性格。
心情不爽的時候，他一般都一言不發，心情越差，就越沉默。
他以前看過的一句話，他覺得很有道理——人生前二十年，學會說話，餘生，卻要學著閉嘴。
可此時他嘴是閉著，可心裡的鬱悶一點沒少。
一支煙抽到一半的時候，他回頭看了眼桌上的手機，微微猶豫，走過去重新拿起手機，又回到窗邊。
一邊抽菸，一邊撥通陶玉娟的號碼。
既然薛子涵不願解釋，那就從陶玉娟那裡打聽一下吧！
他相信，薛子涵不願跟他解釋，卻又可能跟陶玉娟解釋過。
畢竟，論親疏遠近，陶玉娟跟薛子涵的關係肯定要更近一些，而且她們都是女人，有時候，女人不能或不願跟男人說的事，卻隨口就跟身邊的女人說了。
“喂？小孫呀，你這麼晚還沒睡呢？”
電話接通，傳來陶玉娟的聲音，她的聲音倒是沒什麼異常，一如往常那般輕鬆愉快。
孫全叭了口煙，吐出煙霧的同時，聲音如常地問：“陶姐，剛才薛姐打電話過來說火鍋店不搞了，你知道原因嗎？”
陶玉娟：“……”
一陣沉默之後，陶玉娟嘆了口氣，“唉，是！我剛才也接到她電話了，我也是剛知道她這個決定，原因……唔，她沒跟你說嗎？”
孫全淡淡笑了笑，“沒有。”
陶玉娟：“這……她既然不願跟你說原因，那我這裡……”
陶玉娟似乎要幫薛子涵保密。
孫全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弧度，出聲打斷她，“陶姐，我很尊敬你！”
就這麼一句乍一聽，很沒頭沒腦的話，後面就沒下文了。
但電話那頭的陶玉娟聽了，再次默然片刻後，再次輕嘆一聲，“好吧！那我跟你說了，你可要保密呀！”
孫全嗯了聲，“放心吧陶姐！航州這邊我只認識你和薛姐，你跟說了，我自然不可能去告訴薛姐。”
“也是！”陶玉娟笑了笑，“那我跟你說吧！子涵她之所以忽然不想搞火鍋店了，是因為她感情上出問題了，後院起火了你懂嗎？”
後院起火？感情上出問題了？
孫全眉頭微皺，雙眼微眯，“她男人劈腿了？”
陶玉娟：“差不多吧！她今天下午抓姦成功，但她老公卻當場跟她提了離婚，她倒不是不願離婚，但突然遇到這種事，她心情很糟，暫時沒心情繼續搞火鍋店，你可以理解吧？”
孫全：“……”
竟然是這麼回事。
孫全嘆了口氣，“嗯，理解！完全可以理解。”
電話裡，他和陶玉娟繼續聊了幾句，就結束了這次通話。
通話結束後，他手裡那支菸也抽完了。
把玩著手機，看著窗外的夜色，他眯眼沉思著。
知道了事情的原因，怎麼破局，已經是眼下擺在他面前最大的問題。
是的！
他正在思索破局之法，輕易放棄不是他的風格，好不容易搭上薛子涵這條線，火鍋店的生意可以不做，但原計劃卻不能隨便放棄。
做任何事情，遇到苦難坎坷，都很正常。
如果每次遇到困難就放棄，那一輩子能做成幾件事？
有困難就解決它！
只是……辦法卻沒那麼好想。
因為他對薛子涵的瞭解還是不夠多，對她丈夫這次劈腿的事，瞭解也不夠多，像這種事情，作為一個外人，瞭解得不夠多，就很難找到下手的切入點。
站在視窗想了好一會，孫全用手機給許琴發了一條簡訊——“計劃有變，暫時取消明天回家的計劃。”
他本來是準備明天開車回家看看老婆孩子的，計劃中，許琴也要跟他一起回去，反正他是開車來的，捎上她，也費不了多少油錢。
許琴的行李估計也收拾好了，他現在暫時決定不回去了，自然要提前通知她一聲。
至於她會不會因此而失望？
那不是他需要考慮的問題，許琴是他的助手，拿他的工資，作為老闆，他當然無需在這種小事上，考慮她的心情。
……
次日中午。
孫全找了個藉口請陶玉娟吃飯，而他找的藉口是——既然火鍋店不打算搞了，他就打算回去了，臨走前，請她吃頓飯，算是告別。
這理由讓人很難拒絕。
這不，電話裡陶玉娟微微遲疑就答應下來。
午飯時間，距離藍莓臺只有幾公裡的一家自助餐店，孫全和陶玉娟相對而坐，桌上有火鍋湯底，還有他倆剛才挑選的一堆食材和飲料。
沒有要酒，因為他倆都是開車來的。
“來！陶姐，最近多謝你的照顧了，我先敬你一杯！”
開吃前，孫全舉杯示意，杯中是西瓜汁。
陶玉娟微微失笑，順手舉杯，隨口道：“小孫，你太客氣了！我最近天天上班，哪有時間照顧你了？說起來，還真的是我對不住你，把你從M市請到航州來，沒好好陪你不說，還浪費了你這麼長時間和精力，真的是對不住了！”
孫全笑笑，“陶姐你言重了！來！乾杯！”
陶玉娟：“好！”
說是乾杯，其實兩人都只是抿了一小口。
放下杯子，拿起筷子在火鍋裡找食的時候，孫全貌似隨口詢問：“對了，薛姐他老公怎麼回事啊？薛姐那麼漂亮，身材也棒，她老公腦子進水了？有這麼好的老婆還劈腿？還主動提離婚？”
陶玉娟苦笑搖頭，“唉，你不清楚情況，那家夥是攀上高枝了！你薛姐是漂亮、身材也確實好，但有什麼用呢？她爺爺已經退休好幾年了，而她爸又不是在電視臺工作，最近臺裡正好又換了一批領導，呵，你也知道……你薛姐在臺裡的製作人工作一直沒做出什麼成績，憑著她爺爺給她留下的人脈，她在臺裡自保倒是有餘，但想在事業上支援她男人更進一步的話，就力有不逮了。
而她男人這次攀上的人是誰，你知道嗎？”
孫全聽故事似的聽著，一邊吃菜一邊傾聽。
聽到陶玉娟問他，他微微失笑，“姐，這我哪知道啊？我又不是你們電視臺的，對了，薛姐她前夫也是你們電視臺的？”
“前夫？”
陶玉娟怔了怔，然後失笑搖頭，用手裡的筷子指了指他，笑道：“你這麼快就幫你薛姐離婚了呀！不過也是，那家夥這次肯定是要成為你薛姐前夫的，你薛姐的脾氣……呵呵，她不可能委曲求全的。”
頓了頓，她才回答孫全剛才的問題，“嗯，對！那家夥確實是我們臺的，你薛姐是節目製作人，那家夥是攝像師，而那家夥最近攀上的，卻是我們臺裡新來的一個節目主持人，一個觀眾緣很好，以才女著稱的主持人，據說還是我們臺裡一位新上任的副臺長的親戚，總之，那家夥攀上了她，肯定比繼續守著你薛姐更有前途。”
聽到這裡，孫全眼睛眯了眯。
觀眾緣很好、以才女著稱的主持人？
還有一個副臺長親戚？
這樣的女人會做小三？
薛子涵丈夫這時候跟薛子涵提離婚，他真有把握他離婚後，那個女主持人會跟他結婚？
這傢伙賭得夠大啊！
這天中午這頓飯，孫全貌似隨口地跟陶玉娟旁敲側擊了不少關於薛子涵，以及薛子涵和她丈夫的事。
還包括一些他們電視臺的事。
聽完之後，孫全對搞定薛子涵，稍微多了幾分把握。
也只是多了幾分把握而已，這種事情，他當然沒有十足的把握。
特別現在是薛子涵即將離婚的當口。
這天午後，回到酒店的孫全，在房間裡來回踱步沉吟良久，又拿出手機給許琴發了一條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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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李收拾好了嗎？我們今天回家！”
是的，他的計劃又變了。
在瞭解了更多關於薛子涵的事之後，他多了幾分搞定她的把握，卻又選擇在今天回家，回M市。
因為他意識到目前不是搞定薛子涵的最佳時機，接下來一段時間，薛子涵很可能都在忙離婚的事，即便很快把婚離了，接下來一段時間，她的情緒也會很低落，短期內，想說服她在電視臺開一檔新節目的難度太大了，幾乎沒有成功的可能性。
所以，他決定暫時回家陪老婆孩子，讓薛子涵飛一會兒，等她飛得差不多了，他再殺回來，做她的思想工作。
她丈夫劈腿了一個才女……
這個資訊，給了孫全信心。
他相信等薛子涵的情緒稍微恢復，她心裡應該也渴望在電視臺內部證明一下她自己的本事吧？
否則，她就徹底輸給那個女人了。
……
說走就走。
當天下午，孫全就開車離開了航州，小助手許琴隨行。
上車後，許琴多次好奇偷瞄孫全，幾次欲言又止，也許她是想問：回去的計劃不是暫時取消了嗎？怎麼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