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斯文這些日子不敢出門,也不敢去前臺招呼客人,只能在賈家樓後面的密室裡面修煉。這倒不是他怕被人上門逼債,而是擔心有人上門逼著買他的丹藥。 自從女兒紅這種丹藥在賈家樓出售之後,賈斯文就成為天平谷最受女修歡迎的人物。尤其是他搞的那個限量銷售,更是叫許多女修又愛又恨,這簡直是鈍刀子拉肉折磨人嘛。 當然,有些脾氣不大好的女修,也就開始找賈斯文的晦氣,愣是將他這樣一位堂堂大老闆給逼著躲在地下室,白天不敢露頭,前面的生意,全都交給龍子雲。還真別說,這樣一來,修為的進境倒是快了許多。 咚咚咚——地面上傳來一陣陣砸門聲,隱隱約約還能聽到一個火辣的女聲飄進來:“再當縮頭烏龜,就拆了你的烏龜王八窩!” “我這真是沒貨啦——”賈斯文只能在心裡委委屈屈地回答,反正她們也就是口頭上出出氣,不敢有大動作,天平谷擁有一支實力不錯的執法隊,維護店鋪的基本安全。不過想想那些女修的瘋狂,賈斯文心中還是留下一些陰影。 當小歡子他們三個正義的大盜賊趕到賈家樓門口的時候,看到的這一幕很是令人震驚:只見幾個年輕的女修,正在憤怒地踹門。 侯喜咂咂嘴:“老賈這是幹了什麼天怒人怨的勾當——” 小歡子也笑嘻嘻說道:“老賈平時瞧著挺斯文的,怎麼一下子搞了這麼多道侶。完事還不負責任,果然是假斯文!” 哥倆正在那品頭論足之際,那幾個女修卻把邪火轉移過來,其中一女身穿黑衣,體態惹火,氣沖沖來到金劍二怪面前:“頂著個豬頭裝人啊,信不信老孃把你這豬頭砍下來下酒——是你這賤人——” “黑鳳凰——”侯喜眼睛一亮,臉上的笑容更加猥瑣,氣得黑鳳凰掄著大劍要砍這個下流胚。 紅葉忽然從街對面飄過來,攔住黑鳳凰,然後一雙英氣勃發的眼睛落在小歡子身上:“你是——是你!” 小歡子鼻子拱了拱,哼了哼:“是俺,紅葉道友久違,一向可好?” “你怎麼變成如此模樣?”紅葉堅信自己一直對這個豬頭懷有滔天的恨意,可是現在他真變成了豬頭,心頭卻又悵然若失。這種感覺,連她自己都有點不敢相信。 “俺現在的樣子是不是很帥,將水月觀鼎鼎有名的紅葉女都看呆了——”小歡子呼扇兩下大耳朵,然後又使出摳鼻子眼的殺手鐧,眾女立刻驚得四散,就連黑鳳凰也恨恨地唸叨:“這傢伙不是人——” 只有紅葉依然飄立於小歡子面前,愣愣地望著小歡子,臉上早已沒了往昔的颯爽英姿。 小歡子咳嗽一聲,向侯喜招招手。後者立刻將一個玉瓶遞過來,小歡子從裡面倒出一粒白瑩瑩的丹藥,上面還有一絲紅色,宛若少女的嬌羞:“這粒女兒紅就送給紅葉道友了。” 侯喜當然是有樣學樣,拿著玉瓶往黑鳳凰身前湊乎:“鳳凰道友,還有各位姐妹,新出爐的女兒紅,一人一粒。” 黑鳳凰鳳眼狠狠瞪了侯喜幾下,最後還是愛美之心戰具上風。她氣沖沖地拿出一袋靈石放在地上,然後一把搶過侯喜手裡的玉瓶,給姐妹們分發丹藥。 紅葉從小歡子掌心捏起女兒紅,晶瑩的丹藥是如此純淨。注視良久,笑容忽然在紅葉臉上綻放,她重新將女兒紅放回小歡子的掌心:“是紅葉著相了,我等修道之人,又何必在意這一張皮囊。” 抓抓鍋蓋頭,小歡子嘿嘿兩聲,又將手掌伸過去:“紅葉道友是拿俺當反面教材啦,別跟俺比啊,俺這是被逼得沒招了。修道者有心無心,只要順其本心就好。”要是三光和尚在這,肯定就要大講辯證法,什麼“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之類。 他表面雖然嘻嘻哈哈,但是心中卻對紅葉女多了幾分讚賞,此女修道之心甚堅,且悟性又高,確實是難得的良材。 紅葉這才將女兒紅收了,然後向小歡子拱拱手:“受教!” 另外幾位水月觀的弟子都瞧得一頭霧水:大師姐平日自傲得很,今日怎麼對這個豬頭客客氣氣,難道是被鑽了裙底之後,因恨成愛—— 女人的八卦啊…… “老賈,開門啊,不然俺就吐火啦——”肥鳥已經開始用它的大嘴啄門,這傢伙本事見長,殺人放火恐嚇這一套都學會了。等賈斯文探頭探腦地推開店門之後,門上已經被開出一個圓圓的大窟窿。 “小歡子,你可回來了——”賈斯文就像一個被拋棄的婦人,眼神那叫一個幽怨。 侯喜將幾瓶女兒紅擺到櫃檯上,然後又把剛才的靈石也扔給賈斯文:“這回好了,老賈你可以堂堂正正做生意,嘿嘿,說真的,我還真羨慕你小子的豔福呢!”說完,還賤笑著拍拍賈斯文的肩膀。 有了女兒紅,賈斯文也不在乎猴爪子的騷擾,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幾隻玉瓶收進儲物袋,然後吆喝龍子雲:“開張——” 小歡子又把根心藍全都給他拿出來:“老賈啊,俺們現在手頭還有點閒錢,你看幹啥好呢。” 賈斯文搬出一摞子賬本:“這一年往來賬目都在上面,我們的收入共計是一千二百多塊中品靈石,當然,主要是女兒紅的效益比較好。我的想法是擴大店面和經營範圍,提升貨物的檔次,越是高階貨,利潤才越大。” 一說起經商,賈斯文二目放光,叫小歡子不由聯想到一隻飢餓的野狼。他慢慢悠悠地說道:“亂世將至,當務之急不是想著如何擴大店面,而是大量囤積靈材,發戰爭財是最容易的。” “魔蹤一現,然後就沒了動靜,應該不會打起來吧——”做生意的對時局比較敏感,賈斯文顯然是不大同意小歡子的意見。 神秘兮兮地向南面指了指:“這個是秘密,切不可外傳,而且收購物資也要悄悄進行,最好多弄點儲物袋。” “是妖——”聯絡到小歡子剛剛從南荒歸來,賈斯文頓時醒悟。如果南荒妖族真要開戰的話,小歡子的主張絕對正確,亂世之中,只有實打實的東西才是根本。 就比如這天平谷中的店鋪,平時都是寸土寸金,若是戰事一起,被人攻破,那就一文不值了。 計議已定,小歡子把手頭的靈石都給了賈斯文,然後拍拍兩手:“哥就是窮光蛋的命啊——” 以前被金棒大聖剝削,好不容易送走了棒哥,卻又要開始進行投資或者說是投機,作為一個財迷來說,確實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你就知足吧,算算咱們金劍門,我看除了上一代幾位親傳弟子之外,就屬你身家最大。”侯喜在一邊揭老底,正說到得意處,外面又進來兩個身段窈窕的女修,這小子立刻嬉皮笑臉湊上去。 賈斯文嘴裡嘟噥一聲:“別嚇走我的客人——” 這時候,小青蛙在櫃檯裡面選了一大包東西,叫肥鳥幫著叼過來,她用胖乎乎的小手擦擦腦門:“假叔叔,給我算賬吧,豬頭哥哥付錢。” 小歡子捏捏她的小臉蛋:“還是別費事了,左手出右手進的太麻煩。” 最後又給賈斯文留了一大批黃絳草的幼苗,這才出了賈家樓,下一站就是百草園,如今的小歡子已經是金劍門排名第一的大地主,當然要購買靈種。 到了百草園門口,肥鳥心裡就不爽:要不是該死的火龍樹,俺能被逼著吐火嘛,於是扯起嗓子嚷嚷:“大主顧來了,有出氣的趕緊來迎接——” 還真別說,這一嗓子真好使,店裡慌慌張張跑出兩個夥計,看到肥鳥就是一愣,其中一個趕緊又往回跑,低聲通報:“那傻鳥又來了,大夥都注點意呀!” “肥鳥,你就不能裝一會啞巴呀——”小歡子在肥鳥腦殼上敲了一下,剛要邁步進門,迎面正好幾個人從百草園出來,走了個對頭碰。 小歡子心裡一顫,連忙將小青蛙隱在身後:冤家路窄啊,怎麼在這碰上啦—— “賈道友,前面不遠就是醉仙樓,是李前輩家的產業,我等去小酌幾杯,也算替道友接風洗塵。”說話的人小歡子也有過一面之緣,只不過是以百獸真君的身份見過,正是五行宗的宗主——五行真人,他那分成五色的頭髮,估計任誰見過一次都忘不了。 五行宗是金劍山脈第一大派,五行真人也是金劍山脈第一高手,能叫他親自相陪的,當然不是一般人,正是曾經追殺小歡子的太一派賈太真。 他還是一身白衣,在人群中如同木秀於林,只是眉宇間難掩傲氣。看到肥鳥在那咋咋呼呼,賈太真也不覺留意一下,雙腳也不知不覺停下來,跟小歡子他們,僅有一丈之隔。 “這只鳥好古怪,能口吐人言,卻又不是高階靈獸,怪哉怪哉——”賈太真口中唸唸有詞的之際,小歡子已經繞過他們,向百草園的大門走去。 小青蛙雖然不知道前面什麼情況,不過她十分乖巧,看到豬頭哥哥的手勢,立刻就隱在他身後。這時候就顯出小歡子寬身板的好處,從前面看,完全把小青蛙遮擋個嚴嚴實實。 “這只胖鳥的主人何在?”賈太真張口說道,聲音雖然不急不緩,卻透出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嚴。 (因為要出門拜年,所以連發兩章,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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