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鳥一句“呂大頭”出口之後，就立刻感覺到上百道憤怒的目光向他射來，雖然肥哥一向沒心沒肺臉大皮厚，也感覺有點不大自在。 呂一手倒是笑呵呵地摸摸腦袋：“大家都起來吧，俺以前就說過，這裡是自由之家，不僅僅是心靈上的自由，身體也同樣擁有自由。一旦習慣了向別人屈膝，就毫無自由可言。” 這一刻，小歡子不得不重新審視呂大頭，他猛然想起初次見面的時候，呂大頭說的那句話“一手摸錢，一手花錢”，難道是—— “康老，最近幾年可有什麼困難？”呂大頭簇擁在一群年輕學子中央，向那位老者問話。雖然他還是那身看起來騷包無比的服飾，但是氣度卻彷彿變了個人似的，謙和良善，倒也有幾分大善人的架勢。 講學的老者名叫康恩博，對於呂大善人的問話，他顯得親近而又恭敬：“一切照舊，上面撥下來的仙石也足夠弟子們日常用度。這些弟子都是苦出身，人人都知道節儉，皆是可造之材。” 看得出來，康恩博臉上那副老懷大慰的模樣，絕對是真心而發。或許對他而言，想要在修為上更進一步也不大可能，而這些年輕人就是他生命中的希望和延續。 “儉以養德固然可貴，可是也不能因此縮手縮腳，該花的仙石一定要捨得花，康老你也知道，俺最發愁的事情就是兜裡仙石太多，花不出去啊——”呂大頭抖抖衣衫，然後向康恩博眨眨眼，後者謙遜地陪著笑了幾聲。 所謂的大善人，不僅要心善，一般還要有殷實的家底，連自個的肚子都填不飽，哪裡還有能力行善。 隨後，呂大頭又把小歡子他們介紹一番。當聽到朱歡這個名字的時候，那些年輕人眼中都閃爍出熾烈的目光。在仙都發生的那場變故，已經傳到仙界每一個角落。畢竟涉及到第五位仙君的誕生，還有那超越仙君的存在，也是第一次在民間流傳。 小歡子也頗有些意外，他已經隱藏了本來面貌，可是呂大頭還是直接點名他的身份，想必他有信心，在場的這些人絕對不會洩密，這個未免有些託大吧？ “這位想必就是仙君締造者吧，形象怎麼跟傳說中的有點差距？”出人意料的是，這些人的注意力很快就全都落到肥鳥身上，看樣子，他的名頭要遠遠超過小歡子。 肥鳥不免得意起來，嘎嘎怪笑幾聲：“想不到俺現在名氣這麼大——” “豈止是大，估計仙界那些處於仙尊巔峰的仙人，都恨不得照照你的太陽鏡呢！”康恩博捻著山羊鬍，無比羨慕地望著肥鳥。 “發達了，照一次收他一百萬上品仙石，仙界那麼多仙尊，都卡在這一關，想不發財都難！”肥鳥使勁呼扇著翅膀，興奮地在原地轉圈。只是一時間還沒有完全適應兩條腿走路，身子一栽，打了個趔趄，最終還是倒在地上滾了幾下，爬起來之後，還接著跳扭屁股舞。 肥鳥一發瘋，康恩博和那些年輕學子都看傻了：這位真是傳說中的仙君締造者嗎？最後，他們一致認定：非常之人，才有非常之能。 不大一會，飯菜就擺上來，就在樹下襬了十幾張桌子，呂大善人跟那些年輕學子共進晚餐。桌上的菜餚都比較簡單，仙谷的品級也不高，勉強可以果腹罷了。因為大善人的到來，每桌破例放了一罈子酒。肥鳥先嚐了一口，淡而無味，是最低等的劣酒。 “你這個大善人不大合格啊，吃不像吃，喝不像喝的。”肥鳥很是不滿地嘟囔一聲，整個院子裡面頓時鴉雀無聲，氣氛很是凝重。 康恩博咳嗽一聲，緩緩站起身來：“幾位想必不知道自由之家的來歷，老朽不才，空活一把年歲，不過正好經歷了自由之家從創立一直發展到現在的全過程。你們可曾知曉，在座的這些青年才俊，都曾經是孤苦伶仃的乞兒，他們沒有家庭，沒有親人，也沒有尊嚴；如今，他們吃得飽，穿得暖，還能踏上凡人夢寐以求的修煉之路，所有的一切，都是呂大善人給予，而且是無償給予！” 老頭越說越激動，山羊鬍子直翹，而那一百多名弟子，則已經全部淚流滿面，康恩博所言，句句屬實，因為呂大善人，他們才能擺脫飢餓和苦難，開啟全新的生命，這一切，恩同再造。 “好一個呂大善人，俺肥仔敬你一杯！”肥鳥也重新給呂大頭定位，一口喝乾劣酒。 呂一手擺擺手：“不值一提，俺小時候就是一個流浪兒，要過飯，當過賊，這只手還被人家齊腕斬斷。從那之後，俺就自己取名呂一手。也從那時開始，俺才有了建立自由之家的想法——” 此時此刻，呂大頭的形象在小歡子眼中忽然高大起來，甘願付出而無所求，以己推人，小歡子覺得自己也無法做到這一點。不過他的心中還有疑問：“呂老大，方才進院的時候，俺瞧見那塊自由之家的牌子上還有‘丁字二零五’的字樣，又當作何解釋？” “我來給貴客解答。”康恩博激動之色平息，隨後又湧起無比的驕傲：“自由之家，根據學員的修為，又分為甲乙丙丁四個等級，每個等級都擁有數量不等的學院，丁字號的最多，目前已經超過一千家，甲字號最少，目前僅有十家。算起來，自由之家的學員加在一起，差不多有將近二十萬之眾。” 噹啷——小歡子手裡的酒杯落在桌上，呂大頭憑藉一己之力，養活二十萬人，這個實在有點太駭人聽聞了，每天得偷多少仙石啊？ 看到小歡子驚愕的目光，呂大頭微微擺手：“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嚴重，開始的時候確實很艱難，不過現在甲字號、乙字號都已經能夠自謀生路，而且還有餘力資助丙字號和丁字號，俺現在每年只需要投入幾百萬塊上品仙石，就可以維持自由之家的運轉。” “嘎嘎嘎，就算那些大幫派，估計也沒有你這自由之家的勢力大。以後誰要是再敢欺負俺，大頭你得替俺出頭，直接率領二十萬大軍滅了他！”肥鳥這貨比較喜歡仗勢欺人，準備以後就打自由之家的幌子了，看誰還敢惹肥鳥大爺。 “自由之家，從來不參加任何爭鬥，就算是天字號的那些學員，也可以隨時脫離自由之家，去留隨意，不過很少有人選擇退出！”一說起自由之家，康恩博就滿臉興奮，自豪之情溢於言表，看得出來，他確實是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了。 “好一個自由之家！”小歡子拍案而起，由衷地贊了一聲，呂大頭憑藉一己之力，居然能把這樣一個民間組織發展壯大，而且全無私心，仙界第一大善人之名，當之無愧。 肥鳥心裡也佩服得緊，不過歪著腦袋琢磨一陣，這才繼續問道：“你們不參加任何爭鬥，可是人家要是打上門來怎麼辦，難道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自由之家能延續數萬年，自有一套生存之道。而且從來不缺乏熱血男兒，僅僅最近這一千年，為了捍衛自由之家而獻出生命的勇士，就有三千人之多！”康恩博雖然早就過了熱血和衝動的年齡，但是說到這裡，依然是烈士暮年，壯心不已。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仙界，想要生存和發展，必然要付出鮮血和生命的代價。自由之家能發展到現在，想必也經歷過重重磨難，其中的艱辛，可想而知。越是如此，小歡子才覺得呂大頭越是可敬。難怪在來這的路上，曹八缸說呂大頭之所以能成為海外八怪的老大，不是修為最高，也不是最有錢，這種高風亮節，足以折服每一個有良知的仙人。 “呂老大，俺也敬你一杯！”小歡子雙手端著酒杯，送到呂大頭面前。果然是人不可貌相，誰又能知道，這個外表騷包的傢伙，居然有著一顆兼濟天下之心。 “咱們共飲一杯。”曹八缸當然不會放過喝酒的機會，他弄了兩碗被小胖洗過澡的美酒出來，勾兌了幾壇劣酒。霎時間，庭院之中酒香瀰漫。 就在眾人共同舉杯之際，只聽外面傳來咔嚓一聲巨響，隨後就傳來一聲大吼：“裡面的人都滾出來——” “還真讓俺說中了，果然有人打上門來，俺啥時候也變成烏鴉嘴啦！”肥鳥將酒杯遞給身邊的小青蛙：“等俺收拾了外面的小毛賊，回來再喝慶功酒！” 眾人都是一般心思，齊齊放下酒杯，在呂大頭的帶領下，出了庭院一瞧，頓時都火冒三丈，那塊寫著自由之家的牌子，已經斷成兩截。數百名大漢，齊刷刷堵在門口，袍子上都繡著一條巨鯨。 “又是小魚幫的臭魚爛蝦——”肥鳥嘟囔一聲。 自由之家的招牌，在那些年輕學子心目中勝過生命，所以人人都雙眼噴火，怒視著巨鯨幫的幫眾。雖然他們的修為遠低於對手，但是戰意依舊澎湃。 （一到星期六和星期天就有事，大夥見諒，欠多少下週補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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