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婧腦子裡一團亂,心裡更是惴惴不安,“張叔,接下來我所問的任何問題,我都希望你能如實的回答我,不要有任何謊言!張叔,可以麼?”
盧婧的表情太嚴肅了,是他前所見過的,這一刻張啟仁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垂在身側的右手背在身後,慢慢攥成了拳頭。
“與杜顏齊有關?”
“是。”盧婧開門見山,“杜顏齊是不是那位的孩子?”
張啟仁喉頭滾動,“那位是誰?”
“皇城裡的那一位。”
盧婧說完後竟是發現張啟仁松了口氣,臉上的神情都沒之前緊繃了,這也讓他意識到自己猜錯了。
他蹙眉,“不是麼?可是您不是他的舅舅麼?難道張叔你認錯人了?”
“我是他的舅舅沒錯。”
盧婧等待著他繼續往下說,但張啟仁顯然不想這麼坦白,又再次閉上了嘴。
盧婧抓了抓頭,被他弄得都疑惑了,“我不可能猜錯的,他跟阿清的五官有七分相似,他……”
“婧之。”張啟仁打斷他,被他的追根究底弄無奈了,“他和阿清都是我侄子,但又有不同。張家,並不是只有那麼一個閨女。”
盧婧知道他口中的那位“閨女”是誰,可同時這話又讓他疑惑了,“還有一個麼?”
“有。”張啟仁點頭。
“也與他們有關?”
“是。”
盧婧注意到這次點頭後,張啟仁的眼神暗淡下來,滿臉的失落和神傷,“張家在二十多年前有一門雙姝,無論是才情還是容貌在京城都是數一數二的,有許多世家公子求娶。父親不願意簡簡單單的便將她們嫁出去,所以一直將她們留在家裡,然後……”
聽到這裡,盧婧已經明白了。
世家女在那些世家權貴們眼中是籌碼,是鞏固地位,交換利益的利器。所以許多世家女的婚姻其實都是不幸的,她們早已經跟家族綁在了一起。
想到阿清的母親,盧婧道:“所以杜顏齊的生母也是所嫁非人?”
他是這般以為的,但沒想到張啟仁搖頭了。
盧婧驚訝,“不是麼?”
“並不是。”張啟仁望了望天,似乎在回憶,“大姐其實嫁給了她心悅之人,二人也是琴瑟和鳴,非常恩愛。他們對孩子的到來也格外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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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婧徹底疑惑了,“那怎麼?”
張啟仁悽慘一笑,“那個皇城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哪怕他們從未想過要害人,只想過自己的日子,但止不住人的野心大,總有人將他們當成敵人。”
“婧之。”
“嗯?張叔何事?”
張啟仁道:“你可記得二十年前的景陽之變?”
盧婧神色驟然大變。
景陽之變是大梁歷史上最厚重的一筆,若是沒有那次的慘案,那麼就不會有如今的大梁盛世。
世人都誇讚梁武帝是個好皇帝,是真龍天子,但只有他們這些世家人知曉,梁武帝的皇位是靠鮮血拼出來的,皇宮的景陽門外屍骨累累!
而景陽之變,說的就是梁武帝搶奪帝位的事情!
盧婧在腦海裡將整個景陽之變的過程回想了一遍,神情越來越嚴肅,最後竟是直接瞳孔地震。
“杜顏齊是唔!”
“噓!”張啟仁捂住了他的嘴,示意他噤聲,“婧之你知道的,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隔牆有耳。”
盧婧回過神來,他點頭示意自己知曉了。張啟仁放開他,盧婧舔舔唇,緊張兮兮的問:“張叔,這些事你告訴杜顏齊了麼?”
“沒有。”張啟仁搖頭,“我不打算告訴他,那個孩子有自己想過的生活,我不想去打擾他。”
“可那是殺父殺母之仇!”盧婧不贊同,“我覺得杜顏齊身為他們的兒子, 有權利知道這些。至於知道後,他想不想報仇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張啟仁斂眸,還是搖頭說:“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當年他既然逃了出來,那就沒有必要再承受這些痛苦了。他現在的生活很美好,用他自己的話說便是老婆孩子熱炕頭,什麼都不缺,他非常滿意。即是如此,又何必呢。”
盧婧還有話想說,但張啟仁已經不想再提了。他一把扣住了盧婧的肩膀,忙問:“你回來時臉色便不對,是不是齊兒出事了?他這幾日都在哪裡?他們不是已經回來了麼?為何這幾日都不見人影?”
他的問題宛若連環炮,直接將盧婧炸懵了,他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可話到嘴邊的時候又猶豫了。
杜顏齊如今的狀況並不明朗,張啟仁這般關心他,若是說了必定會傷心難過,甚至會動了去看他的年頭。
可,盧婧不能讓他去,因為不能暴露。
這時,院外竟是傳來了喧鬧聲,像是好些人正朝這邊走來,還有侍女阻止的聲音。
“公子你不能過去,少爺吩咐了誰都不能靠近。”
“他盧婧可沒有資格攔我。”
另一道聲音響起,盧婧下意識蹙起了眉頭,“他怎麼來了?”
盧婧意識到什麼望向張啟仁,“張叔,要不你先躲一躲?”
張啟仁搖頭,只是道:“今日我們所說的事情不能與任何人提起,你記住了!”
他說完便略過盧婧走到院門口,正好看到迎面走過來的李知許。
他彎腰行禮,“見過殿下。”
“免了免了,在外面不用這麼守禮數。”他手一揮,看到院子裡的盧婧又笑了,“都在啊,那挺好的。”
看到他的笑容,盧婧心裡尤其不舒服,但又不能發作。他壓下火氣道:“什麼風把殿下吹來了?”
“我想知道你打聽到想聽的事情沒有,”李知許輕輕斜了眼張啟仁,“張大人知道的事情可是非常多的。”
盧婧明白他的意思,想到他是梁武帝的兒子,心中更不暢快了。他別過臉,“我不知道殿下在說什麼。”
兩人看似在打啞謎,但其實他們都知道對方的心思,張啟仁剛想緩解緩解氣氛,就聽李知許道:“本殿下聽屬下說四日前鹿鳴山的山道上出事了,一輛馬車遭到了殺手的追殺,那馬車直接被箭雨扎透了,爛成了木板子,馬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