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瀚文的臉瞬間黑如鍋底，那眸子裡充滿了怒火，“杜顏齊你什麼意思！”
杜顏齊微微一笑，“字面上的意思，朱公子不會腦子不好使，這耳朵也聾了吧？”
他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在剜朱瀚文的心，把朱瀚文弄得氣血翻湧，他此刻就恨自己手裡沒有針！
樓錦薇掀著眼皮，輕飄飄的瞥了眼杜顏齊。這人清雋的面容上一派從容，嘴角含笑，但說出的話卻足以把人氣得七竅生煙。
對誰都這樣。
思及此，樓錦薇收回視線，她的心裡一片冷硬。
“好了好了，二位公子也別爭鋒相對了。”
眼見著朱瀚文要發飆，牛捕快連忙上前攔在他們二人之間，攪和道:“也忙活大半日了，別說是我了，少夫人的肚子應該也餓了。杜舉人咱們不如先去找個客棧吃些東西？”
杜顏齊往樓錦薇的方向瞥了瞥，點頭應下，“好叭，娘子最重要。”
這句話與平日一樣，帶著親暱和寵溺，但樓錦薇眸也不抬，拉著姚詩畫徑自轉身離開。許是樓錦薇的神情太冷，那些朱家的護衛竟是沒有阻攔。
聽著遠去的腳步聲，杜顏齊疑惑的歪了歪頭，娘子居然沒有過來扶他？
可越來越遠的腳步聲已經容不得他仔細思考了，他收了心思連忙拄著柺杖追上去，“娘子你等等為夫！”
“告辭！”牛捕快衝朱瀚文一拱手也轉身快步跟上。
朱瀚文凝著他們的背影漸漸的眯起了眼，放在身側的手緊緊攥成了拳頭，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戾氣。
他咬牙切齒道:“杜顏齊，當初怎麼就沒有讓他也一起死在海里！這人果然如陳子由所說，是個讓人膈應的東西！”
護衛被他這嗜血的模樣嚇得夠嗆，但還是湊上前小心翼翼的問:“少爺，現在屍體肯定落在官府手裡了，我們接下來怎麼辦？他們會不會都已經查出來了？”
“廢物！”
朱瀚文啐了一口，“什麼事情都辦不好，任何事都要本公子親自出馬！本公子養著你們是讓你們吃屎的麼！”
“少爺，屬下辦事不力，請少爺再給屬下一個機會！”
撲通撲通的聲音，護衛們瞬間跪了一地。朱瀚文半垂著眸冷冷凝著他們，慢悠悠開口道:“去把屍體毀了。順便……”
“想辦法殺了杜顏齊，他實在是太礙事了。”
朱瀚文的語氣早已經沒有先前的輕浮，只剩下了一片陰冷。
——
“呼……”
出了朱家，姚詩畫和牛捕快不約而同的長呼了口氣，他們二人又對視一眼，臉上終於有了笑意。
姚詩畫放開樓錦薇，退後幾步朝三人矮身福了個禮，“妾身再次謝過三位。”
“誒！姚娘子你這是做什麼？”牛捕快連忙扶住她，“起來起來，我可不喜歡這些虛禮。”
“要的。今日若不是三位，妾身怕是要委身與那朱瀚文了。”姚詩畫輕輕拂開牛捕快的手，結結實實的拜下去。
禮畢她又直起身子，抿直了唇道:“三位為了妾身相公的事情勞心勞力，妾身道一萬聲謝謝都是應該的。”
牛捕快抓抓臉，笑得一臉憨憨，“破案，找出真相那是我應該做的。”
杜顏齊有些聽不下去了，打斷二人:“不如找個地方坐下來好好聊，正好我們也有些事情要問問姚娘子。”
“好。”牛捕快眼睛一亮，“就這麼辦！”
四人在附近找了個小酒樓，一落座牛捕快便叫來店小二叫了一桌子菜，“再來一壺酒！我要跟杜舉人好好喝一杯！”
“誒別！”杜顏齊阻止他的興致勃勃，“牛兄，現在這情況不適合飲酒。”
牛捕快想了想，點頭道:“對對對，還要辦案呢，還是保持頭腦清醒的好。”
他揮揮手讓小二離開，又笑著對杜顏齊道:“等著案子破了，杜兄可一定要跟我好好喝上一頓！”
杜顏齊欣然答應，“好，到時候咱們不醉不歸！”
小酒樓裡客人不多，上菜也快。等菜齊了，牛捕快連忙招呼大家行動。杜顏齊拿起筷子往前試探了一下，下一秒一塊魚腹便落在了他碗裡。
樓錦薇道:“吃罷，你看不見，別弄得一塌糊塗。”
杜顏齊手一頓，明明樓錦薇還是跟以前一般的照顧他，但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好像樓錦薇對他冷淡了許多。
杜顏齊試探著問:“娘子你今日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樓錦薇給杜顏齊碗裡填滿便開始低頭扒飯，聽到杜顏齊的問題頭也不抬，“我沒事，你快吃罷。”
姚詩畫見她吃肉，連忙道:“少夫人你胃不舒服還是吃些好克化的食物罷，不然一會兒該更難受了。”
杜顏齊心頭一驚，“胃疼？娘子你怎麼不要說！小二，快上一碗粥來！”
他們在朱家耽擱得太久，早已經耽誤了飯點。若杜顏齊早些知道，肯定不會再跟朱瀚文扯掰！
聽著杜顏齊急切的關心，樓錦薇手一頓，但她卻沒理會，而是衝姚詩畫笑了笑，“謝謝，我知曉了。”
這邊催得急，小二很快便將粥送了上來，杜顏齊一把接過，用勺子攪拌了一會兒確定不燙了這才送到樓錦薇手邊，“娘子你喝粥，還想吃什麼就跟我說，胃不舒服可一定要跟我講。”
樓錦薇捧著粥，耳邊是杜顏齊孜孜不倦的叮囑，竟是有一瞬間的恍惚。可很快她又回過神來，眼神也越發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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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平日裡你也別硬撐著，有任何事兒都要跟我講，我是你相公，我有義務照顧好你……”
“行了。”樓錦薇打斷他，“你這樣別人無法吃飯了。”
“……哦。”
聽出了樓錦薇語氣裡的不善，杜顏齊莫名有些委屈，但還是乖乖閉上了嘴。
此時姚詩畫和牛捕快也瞧出了不對，二人對視一眼，可對眼前的情況也是摸不著頭腦。
牛捕快輕咳一聲，將話題岔開，“姚娘子，關於案子的事情我有疑點想問你，還請你如實回答我。”
姚詩畫點頭，正色道:“妾身必定實話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