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忐忑不安、心煩意亂地看著眼前喋喋不休的吳知秋,只覺得他的聲音聽起來無比聒噪,但仍然無可奈何地打起精神,勉強回應著他的天南海北、高談闊論,感覺自己的反應速度完全跟不上他的腦迴路……
只因吳知秋寫了一半的求助信並未傳出,反而是吳惜月寫了封密函捲成小紙筒,然後獨自行至一顆不知名的灌木後。
我看著他旁若無人地取出一隻銀哨,快速吹出壓抑的一連串低哨音。然後收起哨子,下顎微仰,負手凝望著西部的天空。
那邊……不是鳴沙山的方向嗎?他不會是要傳信給白草堂的人來抓我吧?
我如驚弓之鳥,緊張地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再也聽不進去吳知秋的廢話連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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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嘀——嘀——”鳥鳴聲伴隨著扇動翅膀的聲音從西部的天空傳來,我立刻抬頭,看清一隻體型較小的沙褐色雀鳥時不禁怔愣——環境這麼惡劣的地方也會有鳥類生存嗎?
我倒是從未見過這種腹、頸部褐黃,飛羽黑白相間、有著黑色長喙的雀鳥……
更令我大開眼界的是,這只鳥在距離吳惜月三步之遙時收翅,落在鬆軟的沙質地面上,然後邁開強健有力的纖長雙腿,在沙地上向著吳惜月奔跑而來……
我吃驚地睜大眼睛,不敢置信。
“嘖嘖……這鳥成精了?”吳知秋也是滿臉的驚歎。
只見吳惜月蹲下身,將手中小紙筒綁在雀鳥的右腿上,雀鳥眼睛滴溜溜地轉了轉,展翅飛起,按著原路返回……
我大驚失色,再也無法強裝鎮定,立刻撥開眼前擋著自己的吳知秋,快步跑到吳惜月面前。緊緊攥拳,怒目圓瞪,大聲質問他:“你想做什麼!?”
他氣定神閒,漫不經心地輕瞥我一眼,聲音漠然:“如你所見,傳信給白草堂。”
我呆怔了一瞬,沒想到他會如此直白坦誠。
下一刻怒從心頭起,顫抖著手指指向他,咬牙切齒:“你……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我不奢求你能助我,但你為什麼要如此害我!?”
我又瞪向吳知秋,目眥欲裂,吳知秋在我的目光中立刻變了臉色。
我悲憤交加之下口不擇言、幾乎字字泣血:“枉我……枉我如此信任你們……還……還引你們為此生摯友!你……你怎麼可以……”
我怒急攻心,只覺得心口似卡著一塊粗礪的大石,每呼吸一次都磨得心口鈍痛,似乎在心上生生扯出了一道道傷痕,鮮血淋漓。
原來……這就是被信任的人背叛的心痛感覺嗎?當真是……令人痛不欲生……
想起不知在受何種非人對待的雪絨,濃濃的絕望感席捲而來,我強忍著不讓眼眶中凝聚的淚落下,狠狠地掐著手心——哭什麼哭?!哭有用嗎!連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活該你識人不清被人算計!
眼前一黑,雙腿不由自主地“撲通——”跪坐在沙地上。
吳知秋連忙跑上前來扶我:“慕軒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
我本想用力甩開他,但無奈男女力量懸殊,我不但沒能如願,反而讓自己因為重心不穩而向一側栽去……
吳知秋眼疾手快地扶住我倒下的身體,焦急道:“慕軒兄弟,你誤會了!惜月沒打算出賣你!他只是傳信給潛伏在白草堂的自己人,讓他們幫忙打探訊息,好計劃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