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畢,沈時偃邀請我一同去戲院聽戲。
我神色懨懨,吃飽了有些犯困,但一想到我來這裡的目的就是他,仍是笑著答應了。白楨託辭要回堂中處理事情,沒有隨我們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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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院人很多,除了買了座位的人之外,樹上、地上、甚至房頂上都有人。人們為了看戲擠破了頭,或席地而坐,或坐在樹上,或趴在牆頭。
沈時偃買下了二樓最好的位置。
“慕姑娘,請坐。今日的劇目,是《霸道王爺愛上我》。”
“......”我震驚到暫時失去了語言功能,這是誰寫的戲?編劇的人不會是從現代穿越過來的吧?古代人已經這麼開放了麼?竟然想得出這樣生猛大膽的名字。
原以為我會昏昏欲睡,誰曾想這與眾不同的戲劇一開場就吸引了我的眼球。
開場即是王爺重傷,一名醫女路過救了他。王爺對醫女一見傾心,身上還包扎著紗布呢,兩人就在草地上以天為蓋、地為床,直奔主題。
人群中傳來陣陣喝彩聲。
我目瞪口呆,戲臺上幕布落下又拉開,第一幕結束了。第二幕:醫女挺著大肚子,找到了王府。王爺卻不認得她,還任由侍妾將她一頓羞辱趕了出去。
“負心薄倖!”離我們不遠的一個年輕女子顯然很入戲,氣得捶胸頓足。
接著,第三幕開始了:醫女臨盆,生下了一個男孩。她獨自帶著男孩行醫濟世,沒過多久就在京城裡聲名鵲起,連皇後的頭風也被她治好了。龍顏大悅,醫女被收做皇后義女,飛上枝頭成了金鳳凰。
“有事業心又有能力,不錯。”我點評道,突然反應過來沈時偃還在旁邊。
我偏頭看他,與他的視線撞了個正著。那雙眼太深邃,我一時之間有些捉摸不透。
來不及多想,戲臺上男主一句撕心裂肺的“卿卿!”吸引了我的注意:只見“王爺”做西子捧心狀,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悲痛陳詞:“卿卿,我錯了,我不能沒有你!”然而醫女、現在已是郡主的女主不為所動地睥睨他一眼,挽著另一個大帥哥走了。帥哥是鄰國王子,願傾盡財力求娶郡主為正妃。
最後一幕:醫女嫁給了王子,王子對她的兒子視如己出,兩人如膠似漆,又生了一對龍鳳胎。
所有角色上臺謝幕,臺下掌聲雷動,呼聲一浪高過一浪。
“有趣。”我滿意地起身,還好這女主不是傻的,沒有對渣男死心塌地。還以為又是追妻火葬場的戲碼,結果這次女主打了個漂亮的翻身仗。痛快!
“慕姑娘覺得這戲如何?”
我彎唇一笑:“甚好。”
沈時偃於是也笑了:“在下也覺得很好。故事跌宕起伏,引人入勝。尤其是醫女獨自生活的堅強、再遇負心漢時的清醒,都讓在下很是佩服。”
“是啊。”我淡淡附和,有些倦了。好想打哈欠啊......
“慕姑娘可是累了?在下送你回去。”
還算善解人意,我在心裡給他加了一分。
回到客棧,我與沈時偃道別,獨自上了樓,準備好好睡一覺。
我淨了面就躺下了。迷濛中,我做了個春夢。
夢中,沈時偃壓在我身上,一邊緩緩動作一邊在我的耳邊吹氣:“兔子終歸是會被狼吃掉的,你也一樣,再怎麼撲騰,也終會被我吃掉。”
他的動作緩慢又磨人,我於是主動摟住了他的脖子:“快一點嘛......”
“求我。”
“求求你了......啊——”
我被他突然加快的動作弄得詞不成句,而他低下頭,用嘴堵住了我的嗚咽。
我醒來時,羞赧地捂住了臉。
“一定是禁慾太久了才會做這種夢......”
“堵不如疏,要不,去找沈時偃耍耍?他是我名正言順的相公,有何不可?”
我起身沐浴,換了條紗裙,在盆裡淨面,梳順頭髮,插了個簡單的髮簪。嘴唇經過充足的休息已經很紅潤,不點絳而朱,皮膚也白裡透紅,泛著微微的光澤,我對著銅鏡自信一笑。
沈時偃為了方便邀請我出去玩,特意住在了我旁邊的廂房。
我走到門前,輕輕敲了敲門:“沈公子,你在嗎?”
門內幾乎是立即應聲道:“慕姑娘?你等一下。”
一陣窸窸窣窣聲,沈時偃來到了門後,隔著一扇門,他的聲線有些低沉:“慕姑娘,天色已晚,你有何事,不如明天再說?”
我設想了十幾種見到沈時偃以後的說辭,卻怎麼也沒想到他會直接將我拒之門外。
他應該知道我是他的王妃啊,會有男人拒絕送上門來的女人麼?難道他在欲擒故縱?
“小女有一事不明,想請沈公子解惑。”我說,聲音聽起來有些脆弱。男人一般都拒絕不了楚楚動人、梨花帶雨的女子。
沈時偃問道:“必須現在說麼?”
我“難過”得有些哽咽:“沈公子不方便就算了吧,是小女打擾了。”說罷,我轉身離去。
一隻手握住了我的手腕。
他的手有些涼,握住我的力道不輕不重,我莫名有了安心的感覺。
沈時偃開啟了門,臉上有些抱歉:“慕姑娘,在下沒有不方便。你,進來吧。”
“打擾公子了。”我歉意地低下頭,跟著他進去。
門扉輕輕合上,房裡的氣氛便微妙起來。
我有些懊惱自己沉不住氣,轉念一想又覺得這沒什麼可羞恥的。他是我拜過天地的相公,我想睡自己的男人,天經地義!
“慕姑娘,請坐。”
我垂眸坐下,手指無意識地絞在一起。
找點什麼話題好呢?總不能幹坐著吧?
“沈公子——”
“慕姑娘——”
卻是二人同時開口。
“你先說——”
“你先說——”
再次異口同聲,我們對視一眼,會心一笑。
“慕姑娘,還是你先說吧。”
“公子,”我努力措辭,那些提前預演過的話卻
一句也想不起來了,鉗口撟舌:“我剛才,做了一個夢,醒來之後有些困擾。”
“哦?是什麼樣的夢?”
“我夢見,公子你,與我……”不是我忸怩作態,實在是後半句太羞恥,我老臉一紅,說不下去。
“慕姑娘,原來夢到了在下?”沈時偃輕輕一笑,竟也有些害羞地低下了頭:“這是在下的榮幸。”
我轉頭看到他有些紅的耳朵,心裡直樂。
“慕姑娘方才說,有些困擾,為何困擾呢?”
我欲哭無淚,沈時偃以前不是這樣刨根問底的性格啊,以往我只需要說前半句,後半句不用我說,他自然會懂。
“讓公子見笑了,小女從未有過這種體驗,實在是,生平僅有,有些,不知所措……”
這下,我真的臉熱起來。活了兩次,段位還這麼低,勾人的話都說不出口,慚愧。
“許是慕姑娘和沈某今日相處的時間太長,對在下印象深刻,才會做夢。不瞞姑娘說,”沈時偃的笑容有些孩子氣的青澀:“在下直到剛才也一直在想姑娘你。”
我聽到了自己心跳加快的聲音。
“在下,也是生平第一次,對一個剛認識的姑娘朝思暮想,念念不忘。”
“公子你,是認真的嗎?”我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他記得我的破綻,但他的表情和反應,卻真像是初次見面的青澀和害羞。
“慕姑娘,在下一片丹心。你若不信,我們可以慢慢相處,時間長了,你自然會信。”沈時偃站起身,從懷中取出一枚戒指。
我幾乎是瞬間就認出來了,那是沈時偃母親傳給兒媳的金嵌翠玉戒指。原本戴在我的手上,我們去苗疆之前,我將它摘下來放在了首飾盒裡。
我有些生氣,這樣貴重的戒指,他就這麼拿出來了?明明已經送給我了,現在卻還用來討好“別人”。哪怕這個“別人”是我,也令人生氣。
“慕姑娘,在下已經肯定,你是令我心悅之人。既然決定要認真與你交往,在下便自報家門了:我是南國皇室中人,家中排行第四,先前我與王妃失散了,她的戒指落在我這裡。今日與慕姑娘一見如故,頗有相見恨晚之感,才知你便是我要尋找之人。”
沈時偃單膝在我面前跪了下來,我被這一舉動驚得怔住了。
“娘子,為夫終於找到你了。”我還在愣神,他牽起我的手,將戒指戴在了我左手的無名指上。“大小也是剛剛好。”沈時偃滿意一笑,“我的之子,隨我歸家吧。”
“你,認得我嗎?”我忍著眼中的淚意,求婚要單膝下跪這一條,是我教給沈時偃的,別人不可能知道。
“怎會不認得?”沈時偃的眼睛紅了,“你是我的結髮妻子,是我的王妃,是我孩子的母親。是你,也只會是你。”他站在原地張開雙臂。
我破涕為笑,撲到他懷裡,拳頭直往他身上招呼。
沈時偃沉沉地笑了,胸腔震動,他緊緊地抱住了我。
“娘子,你受苦了。”
“混蛋!還給我裝失憶!你這個大騙子!”我一邊罵一邊打,他邊笑邊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