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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話 孤家寡人

【北國國都·長寧】

月白風清,一白衣公子臨窗撫琴,那琴聲悠揚綿長。院內梧桐無聲,連路過的飛鳥都停了下來,不忍驚動這一室靜謐。

一身夜行衣的勁瘦男子悄無聲息地靠近,琴聲猶在繼續。男子於是隱在廊下,垂手靜立。

半晌,琴聲慢慢地停了。

公子關上了窗戶,為自己沏了一杯茶。

抬眼時,那名男子已立於眼前。

“如何?”如崑山玉碎般清越的聲音。

“主子,小月已死。”

被稱作“主子”的人只是輕輕頷首,不見絲毫悲傷。

“她呢?”

“那位貴人和南國的戰神在一起。”

砰——茶杯寸寸碎裂,鮮血從他修長的指間滲出。他卻像感覺不到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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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說。”

那名屬下愕然地張了張嘴,如實回答道:“探子來報,他們二人舉止親暱,彷彿一對恩愛情侶。”

“她的毒如何?”

“有一位竹姓御醫跟隨他們,許是有法子緩解,暫未發作。”

“下去吧。”他閉了閉眼,有些疲憊。

“是。”屬下看了眼他受傷的手,怕自己多嘴惹主子生氣,只好一言不發地退了出去。心裡暗自琢磨這位貴人在主子心裡的地位:若說看重,卻又對她下蠱,有利用之嫌;若說不看重,一聽到她和別人親暱就氣成這樣……難道只是男人骨子裡的佔有慾作祟?也是,主子這樣尊貴的身份,將來成就霸業,自然三宮六院。君王的女人到死都不能另侍二夫,何況是與他青梅竹馬的人?

屬下回想了一番主子對小月用完就棄的冷血,更加認定主子對那位貴人只不過是佔有慾,他人微言輕,還是不要觸黴頭了。

今晚是十五,月圓之日,他開啟窗,月光照了進來,灑落一室清輝,如斯美景卻入不了他的眼,清瘦的身影愈顯孤寂。

屬下的彙報還迴響在耳邊,她有了心上人……他們姻緣天定,哪怕他從中作梗,冥冥中也自有一股力量讓他們相遇……她會靠在他懷裡賞月、和他吟詩作對,琴瑟和鳴;而他,機關算盡,倒真成了孤家寡人。他和她,終究會形同陌路嗎?

他想起了孃親。

多年前,也是這樣一個月圓之日,他趁夜而出想邀孃親一起賞月。他的孃親出生教坊,他自一出生就被養在沒有子嗣的貴妃名下。貴妃不是他的生母,對他表面仁厚實際疏遠,大概從來也沒有將血統卑賤的他視為親生兒子吧。

近日學業繁重,他越發想念孃親,苦苦哀求公公不要告訴貴妃娘娘。

“我只是偷偷出去一會兒,不會闖禍的。”

公公很喜歡這聰明懂事的孩子,好說歹說才答應替他隱瞞。

孃親住在形同冷宮的偏苑,雖然離父皇的養心殿很遠,但好在耳根清淨。他一路狂奔,為了躲開巡夜的侍衛,偷偷從“狗洞”裡鑽了進去。

孃親的殿裡沒有點燈,值守的宮女也不知去向。他揣著疑慮往裡走,見孃親的貼身侍女正趴在院子裡的石桌上打盹。

他松了口氣,孃親應該已經睡下了。

突然,他聽到了隱約的哭泣聲……

是誰?這殿裡沒有旁人,難道是孃親在哭?!

男孩快急哭了,顧不得敲門,直接推門而入。

“孃親!”

哭聲戛然而止,月光照了進來,照亮了榻上驚慌失措的一對男女,也照亮了男孩慘白的臉。

孃親扯著被子擋在胸前,露出來的肩膀和手臂一絲不掛,那狂徒更是囂張,渾身赤條條的,肌肉線條十分硬朗,看起來比父皇年輕許多。

“你們……你們……”

“逸兒……”女子披上寢衣,衣衫不整地下榻。

男孩搖著頭退後兩步,小小的他承受不住眼前畫面的衝擊,他的世界崩塌了。

“無

恥!”他帶著哭腔吼了一聲,眼淚瞬間流了下來。

“逸兒!”孃親飛撲過來,一把抱住了他。她哽咽著,手忙腳亂地擦林逸臉上的淚水。

“放開我!我沒有你這樣的娘!”林逸拼命掙扎著,不肯讓她碰自己,他不知該如何面對眼前這個哭得梨花帶雨的女人了。他很想她,每日用功讀書、乖乖喊別人母親,只為了能見她一面。可是,她做了最髒的事……他無法接受,他的親孃竟是這種人!

那男人冷哼一聲,大喇喇地光著身子從榻上下來,長腿一邁就將跪在地上的女人拉了起來。

“哭什麼?告訴他,我是誰?”

“賊人!”林逸氣得打他,那男人輕輕鬆鬆就提住了他的領子,把他從地上提了起來。

“叫爹爹!你這逆子!”

男人臉上的表情冷漠又駭人,林逸嚇得連哭都忘記了。

“他說什麼……娘,你告訴我!”

女人抹了把眼淚,不敢直視男孩純淨的眼睛:“他說的是真的,你的確是他的兒子。”

“我不信!我不信!我是父皇的兒子!”

“那老頭有什麼好?你娘太慣著你了,讓爹來管教你。”

……

屋內哀聲一片,屋外,那名趴在石桌上的侍女被下了藥昏睡不醒。

時隔多年,林逸回想起那一晚的崩潰,拳頭都握地咯咯作響。

那個男人走了以後,孃親才告訴他,他是父皇的兒子,孃親騙了那個男人。

父皇當年微服私訪,對孃親一見鍾情,他一擲千金為她贖身,孃親的初夜也給了他。

當時孃親並不知道他是皇帝。他們分離以後,孃親誤打誤撞救了一名男子。兩人隱居山林,整日耳鬢廝磨,同居一月有餘,臨走前,孃親已然懷有身孕。男人臨走時告訴孃親,會回來娶她,讓他們的孩子認祖歸宗。

天不遂人願,那男人剛走沒幾天,從前在教坊得罪過的人找到了她,一頓毒打之下,孃親雖然拼命護著肚子,孩子還是沒保住。

皇帝回宮處理完政務後,想起這段豔遇就心神盪漾,偷偷派人接孃親進宮。

皇帝想要誰,焉有不得之理?孃親再不願也只能進宮。

皇帝知曉她從前生活艱難,礙於出身只封了官女子,為了補償待她極好,日日寵幸,很快,孃親再次懷孕了。

孃親第一次小產以後沒有恢復好,這一胎並不穩,有驚無險地撐到了第八個月。皇室子嗣緣薄,林逸早產,是皇帝的第二個兒子。龍顏大悅,對這個兒子精心呵護,早早就封王設府,還賜他免死金牌;早產兒體弱多病,皇帝就遍請名醫為他調理身體。

林逸的孃親以為所有事都得到了最好的解決,便將過去深埋於心,一心一意侍奉皇帝。

但,以色事人者,色衰而愛馳。生了林逸以後,她的身體虧損嚴重,不但不能再生育,美貌也大不如前,皇帝慢慢厭倦了她。宮裡不斷有新人進來,她沒有任何依靠,為了安穩度日明哲保身,自請住進了形同冷宮的別苑。

原以為這輩子也就如此了。某天,趁著守衛薄弱的時候,那個男人翻牆進來找到了她,上來就問,二皇子是不是他的兒子?

她驚得去捂他的嘴,那男人卻反客為主吻住了她,一邊脫她的衣服一邊訴說著想念。

溫情過後,那男人再次問起:“逸兒是我們的孩子,對不對?”

她咬唇不語,那男人卻笑得張狂得意:“從月份來看,他定是我的孩子。而且,那大腹便便的老頭,哪裡生得出那樣俊俏的兒子?他的眉眼,和我很像……”

“你見過逸兒了?別亂來,求求你!”

“哼,他是皇帝又如何?我淳于律也不是無名之輩,我的兒子,遲早要認祖歸宗。”

原來,這個男人是苗疆王族淳于家的世子,他當年來北國遊歷,身上的銀子盡數被搶,還受了傷,逃到了深山裡。在那裡,林逸的孃親為他治傷,和他海誓山盟,許下終身。

淳于律第一次接觸到中原的女人,因她的柔情美麗心動不已。等他回來娶她的時候,兩人曾經的愛巢已人去樓空。他多方打聽,才知道她進了宮。

“逸兒是皇子,又是我的第一個兒子,若他將來堪當大任,我淳于家的勢力自然要扶持他成就霸業。到時,天下都是我淳于家的。”

淳于律笑得張狂肆意,林逸的孃親卻惴惴不安,她讀過的書不多,只知道苗疆是個邊陲小國,封地小,氣候惡劣,只能依附大國生存。

她這一生人微言輕命不由己,無法像大皇子的母家一般給予林璟支援,是她連累了逸兒。但若逸兒能獲得苗疆的支援,是不是能從嫡庶的桎梏中脫身、一展宏圖?

她思前想後,最終點頭承認了林逸是淳于律兒子的說法。

“母親,沒有他的幫助,我照樣能施展抱負。”

“逸兒”,她嘆了口氣,“事已至此,你心中明白就好,他總歸不會害你。”

林逸沉默,心中對淳于律厭惡不已。苗疆小國,善使蠱毒,有操縱人心之術,但僅憑歪門邪道就妄想逐鹿天下?笑話!

母親信任淳于律,不代表林逸也會信任。淳于律雖在母親面前信誓旦旦要扶持自己,但他府中妻妾成群,子嗣眾多,對他這個養在北國皇宮裡、跟別人姓的“兒子”又能有多少真心?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苗疆的人,長在彈丸之地,自然條件惡劣,早有搶佔周邊民族土地以壯大自身的前科,只是國力有限,有心而無力。淳于律野心勃勃,難保不會利用他爭權奪利,他不會像母親一樣傻。

林逸雖然和大哥林璟政見相悖,但還沒有糊塗到與外人聯合、將北國的江山拱手讓給他人的地步,他絕不允許苗疆的鐵騎踏入中原一步。他想做的,是將這些勢力為己所用,用不了,便除之。林慕軒的父親涵王亦是其中之一,先帝留給他的藏寶圖,引得多少人趨之若鶩,連皇帝也十分忌憚,多番威逼利誘,可他卻絲毫沒有啟用的意思。

這個涵王,到底是保存實力,還是真的軟弱無能?為了讓他動搖,或許只能從他唯一的女兒身上下手了。

正因如此,曾經對苗疆的蠱毒不屑一顧的他,依然用了他最不齒的手段來對付她。

屬下不理解他為何偏偏選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蠱, 無他,只因這種蠱十分霸道,能將兩人的命運緊緊捆綁在一起,要解開,非丟掉半條命不可。他想要的,除了江山,還有她的心。

因他的籌謀,多年前小月就蟄伏在白草堂等待時機,從和親路上的截殺,輾轉到白草堂的樁樁件件,都在他計劃之中。小月被下了化功散,武功盡失,來不及見到他就被他派去的人滅口。只因小月一句:“林慕軒不是涵王的女兒,她是白朮和白萱生的野種!”

小月是一定要死的,留著她後患無窮,林慕軒和涵王的血緣關係還有待查證,大哥和皇后的人令他一刻也不得喘息……他不能走錯一步。

他對小月有知遇之恩,她愛他,對他忠心耿耿;而他只看利益和價值,有用則親之,無用棄之。多情恰似最無情。

林逸的手撫上心口,那裡有一道細小的傷疤,母蠱,是從他心口吸了血長成的。

他送她的止痛秘藥,原本是他留給自己的,由淳于家族定期定量供應。那藥極寒,但正好能壓制蠱蟲,適量服用對心疾有效。知她心痛難忍,當時想也沒想就給了她。孃親給的木梳,他也毫不猶豫送出去了。做這些事之前他並無預謀,完全是見到她以後的率性之舉;那些情話,也是信口拈來。謊話說的多了,連他自己都分不清哪一句話是真的。

“如果你知道了一切,能不能原諒我?我並非良人,但只要待在我身邊,你就不會死……”

再等等我……好不好?

我本不願將你牽扯進來,但你是我計劃中不可或缺的一環。等我做完這些,再來親自向你請罪。到時,不論你原不原諒,我都要把你留在身邊了。

軒兒,你可會恨我?別恨我了,任你處置,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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