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一個多小時後，陸成醒轉了過來。
現實中雖然才過了一個小時，但是實際上，場景技能裡面已經過了足足半個月，陸成才出了場景技能。
然後就坐在那裡苦笑，翻開手機，給方泥馨發了個資訊：“你去了臨床, 感覺怎麼樣啊？”
方泥馨沒有回，估計是很忙。
方泥馨也是蠻有意思的，前幾天還在對自己說，要不要改行，結果轉身自己就又投身進了臨床中。
也不知道方泥馨的哥哥和母親知不知道這件事，不過陸成估計大機率是不知道的。
因為方泥馨之前本身就是因為工作而感染, 病倒了一次, 好不容易康復, 又轉身去臨床，但凡是親生的，都不會同意她去。
陸成見方泥馨沒回覆，便又去看了看場景技能的衍化記錄。
這段時間來，他覺得自己越發地對VI的治療有經驗了，重複了數十萬次的衍化，也是讓陸成對VI這個病例的理解，完全有別人不可能擁有的獨到理解。
要知道，普通的教授，窮其一生之力，能夠接手的病人數量，也就是二十萬左右，而且還是所有的病人數量。
陸成卻把同一種病例搞了數十萬次，豬都進化完成了。
總結出來了方桉，但是也要隨機應變，陸成有點期待自己也親自去臨床了。
……
大概過了四個小時，估計方泥馨是開始吃飯了, 所以回道：“還行吧。”
“現在我們都已經普遍地推廣了你所推出的綜合治療方桉！效果還蠻不錯的。”
“有了標準化的治療，可以做成醫囑套, 然後根據個人修改即可，節省了很多時間。”
說到這，陸成差不多聽完，不待陸成回覆，方泥馨又打字過來了：“不過陸成，我在臨床上，還是發現了我們透過資料庫統計而得出的治療方桉，存在一定的限制性。”
“好像這個方桉只能降低病人轉為重症病人的發生率，並不能完全阻止。可以減少病人的住院時間，但對病人的轉歸，卻並沒有太大的改善。”
陸成憨笑回道：“哦，是嘛？”
“可能單純的統計學資料，只能作為參考，是真的無法普及性推廣的吧。”
陸成頓時皺起眉頭來，怎麼會這樣呢？
自己完全也是按照之前的原則來進行治療的，在場景技能裡衍化的過程中，治療得極好的啊？
怎麼會這樣呢？
“嗯, 不過這樣已經很好了, 你又沒有親自上臨床, 能夠對臨床的治療有幫助, 就已經很不錯了。畢竟還是可以減少住院時間和降低病人的轉歸的。”
“我們組很多人都在誇你呢。”方泥馨怕陸成失落，忙安慰說。
陸成這一路都頗為順風順水，不希望陸成成為那種受不了挫折和打擊的人。
“誇我有才還是誇我帥啊？”陸成把這個問題暫時按住，並且用筆記在了筆記本上。
場景技能，是根據真實的情況進行模擬的，絕對不會出錯，之前自己的師父受了那麼嚴重的傷勢，自己在衍化的時候，都是可行的，沒道理在這裡，出現什麼變故。
既然場景技能是可行的，理論上也是說得通的，那麼一定是什麼環節出了問題，自己得去好好地追根溯源地找一下。
“哪裡有你這麼自戀的。”方泥馨沒回答，用嗔怪的語氣回覆著。
但也算正面地給出來了回答。
“還好吧。”
“對了，你中午吃的是什麼？”
“我下去買了一桶泡麵，你說你這一去臨床啊，我連蹭飯的機會都找不到了。”陸成繼續開著玩笑。
方泥馨馬上發來了哭的表情：“盒飯，白菜，白開水煮肉，擂辣椒皮蛋。”
“我超級討厭皮蛋的啊！”
方泥馨發來抓狂的表情，她覺得擂辣椒是一絕，但是她就是吃不慣皮蛋的味道，沒有理由，好像是天生相沖似的。
“那你能給說一聲不要皮蛋麼？或者我來給你送？”陸成建議。
“那還是別，大家都是這麼吃的，這老闆送的飯都只堅持收十塊錢一份，我們都懷疑他在虧本，但他只是說賺的少。但這麼辛苦，我們都覺得怪不好意思的，怎麼還好意思麻煩他？”
“你給我送飯就算了吧，你先好好休息一段時間，這裡現在人手已經漸漸充裕了起來了。”方泥馨回著。
然後一邊繼續大口扒飯。
她身邊坐著的一個同事見方泥馨不吃皮蛋，就問道：“小方，你不吃皮蛋的嗎？”
“嗯！”方泥馨點頭。然後看到對方的盒飯裡的皮蛋已經吃完了，而且眼睛還盯著方泥馨飯盒裡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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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泥馨就主動把飯盒拿起來，說：“我的也給你吧，朱姐。”
“謝謝啊，我就覺得這叄種菜，就這個最能下飯了。就是不好意思麻煩老闆多放點。”朱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後用手摸了摸鼻樑，可這一下就碰到了鼻樑上的破皮處。
這是長期戴口罩和護目鏡留下的皮膚壓痕，禿嚕皮了，碰到就痛。
但為了安全考慮，還是得繼續戴。
方泥馨趕緊問：“朱姐，你沒關係吧？我給你塗點絡合碘消下毒吧？”
“沒事沒事，我這還算好的，秦教授那裡才叫嚴重，一天只嚴格吃早飯和晚飯，一直在忙。”朱瑩趕緊搖頭，開始繼續扒飯。
……
方泥馨繼續回陸成：“陸成，你說關於你的事情，到底什麼時候可以公開啊，我好期待那一天啊。”
“不知道啊，肯定會有個合適的時候吧。而且到時候你可能會失望也不一定。”
“我倒不是蠻期待！”陸成回覆，提前給方泥馨打個預防針。
這次的事件，雖然是很好的立功機會，但是陸成其實並不想要這樣的立功時機。
“你還能不期待啊，我覺得吧，這回之後，你鐵定至少會被特聘為副高！”
“總住院是初級職稱，你直接從初級職稱飛躍到了副高，完成了兩大步的飛躍啊。二十七歲的副教授，還是醫學院的副教授，這恐怕在國內很難找到第二個了吧？”
方泥馨有些興奮地期待著。
醫學專業不同於其他行業，就算是八年制的博士畢業，也不過是個臨床上的小菜鳥，單純的實驗課題，是無法被評為臨床的副高職稱的。
想要在臨床上被聘為教授，那得實打實地有科研和臨床雙方面的實力，畢竟不會有人幫你草菅人命啊。
“想得倒是挺好的，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真的好了。”陸成笑了笑，無所謂地道。
陸成現在是真的很想自己單獨帶組，這樣的話，他可以完全不用擔心其他，放開手腳地在臨床上大幹一場。
湘雅二醫院的副教授，如果可以單獨帶組的話，擁有正高職稱的許可權，可以單獨開展IV類手術和新術式，陸成缺少的就是這個機會。
他還能去單獨開設自己的門診，可以治療更多的病人。
除此之外，他還能為自己的學生提供臨床性的學習機會和手術機會，這都是陸成需要展開自己宏圖的必要一步……
“你還真想自己帶組啊？你就不怕嗎？”方泥馨馬上就猜到了陸成的想法。
若是升了副高，真正的自己帶組，可不比之前的假借曲宏盛教授的名義帶組這麼簡單，那是完完全全地自己要負責一個醫療組，對組上的所有病人負責，遇到了疑難雜症，沒有地方去問，也不會有人來替你了難。
而是需要你去給組內的下級醫生擦屁股了。
方泥馨覺得，陸成雖然可以破格升副高，但是臨床上，畢竟經驗有限，雖然基礎很好，技術很好。
但是經驗是一大缺陷，沒有足夠的經驗累積，想要帶組，估計陸成自己都戰戰兢兢的，可沒想到，陸成還真的敢往這方面想。
“還好吧，就是覺得沒那麼多束縛了。現在做個什麼，要去治療什麼樣的病人，都得依靠他人，爭取他人的同意。”
方泥馨聞言便再問：“那你如果可以自己帶組了的話，你打算接手怎樣的病人呢？”
陸成和方泥馨兩小只就開始憧憬了起來……
可不只能憧憬嘛，這一切的前提都是陸成被破格升為副高作為前提的，如果沒有這個前提，那麼一切都是夢話。
和方泥馨聊天結束之後，陸成才把思維重新放在了之前方泥馨的話上面。
為什麼自己在場景技能的衍化時，治療效果好好的，偏偏到了臨床上，卻又達不到同樣的效果了呢？
同樣都是病人，同樣都是VI。
人也只有男女之分，我拓印的病例男女老少都有，雖然可能和現實有些許的差距，但也不至於出入這麼大呢？
年齡層面沒特殊的差異，男女比例5.8:4.2！也不至於差距太大啊。
那是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呢？
難道？
陸成想了一下這裡和P城的差異。
“啪！”陸成當時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聲音劇烈無比。
“地方不一樣！”
“是地方不一樣。”
“我在場景技能裡面，拓印的病人，不是同一個地方的病人。”
陸成立刻站起身來，然後立刻鑽進了場景技能中去。
過了大概兩個小時，陸成在場景技能裡面，好好地整理了一下思路。
又回到了現實，臉色馬上一沉！
額紋深深皺起，可能都能有蚊子爬進去停留。
目前的形勢是這樣的，VI多發，多點多源。
不同地方的VI，在本源上肯定是同源的，這個從核酸檢測的結果，就能夠被證實，如果本源不同，那就不算同一種。
但是，即便是同一種VI，也並不代表就是同一型。
種是種屬，型別是表達。
不同地域的VI，可能是不同的表達型別，因為環境的差異，存在著變異型別。
那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相當麻煩了。
哪裡的VI變異型別的毒性是最勐的，哪裡是最輕的，P城源頭居於什麼位置。
不同型別的VI，在治療上，需不需要更改？
這是個大工程。
相當於每個地域的所有資料，都得單獨統計。
不能把這些所有資料，統一起來一概而論。
“所以，這就是我不能把P城複製的VI病人的演化治療方桉，推廣到沙市的理由麼？”陸成擰了擰眉頭。
“雖然肯定不至於錯，但是不同毒性，不同侵襲性的VI，自然治療方桉是要隨機應變的。看來，自己之前雖然想過了這個VI的兇險。”
“但還是低估了啊。”
“多點多源不說，多點的VI，還不是同一型。這得多麼湊巧啊，多麼巧合？”
“好歹自己之前研究的拮抗靶點，是頗為普遍性的，不是那種特異性很強的靶點。否則的話，還真就有可能著了道，不僅浪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最後還可能吃力不討好。”
……
這件事情，不能馬上給林輝講，這只是我的猜測而已！
不過，我可以去看看，其他課題組的研究中，有沒有這方面的提示或者發現，然後跟他們取得聯系一下。
陸成仍然還有調取資料庫資料的許可權，因此，陸成很快就又鑽了進去。
然後讓陸成非常意外的是，盛老所在的課題組，曾經有發現過在H城的VI，在他們重複測序的時候，有少量的差異性，但當時他們並沒有在意和繼續深究下去。
覺得這可能是存在的微變異，無傷大雅。
但這正好就給陸成找到了一條突破口。
陸成於是給盛老打了一個VX電話。
盛老很快就接了，陸成便直接說明了來意：“盛老師，我在檢視資料庫的時候，發現了你們課題組，以前曾經也做過基因的測序。好像和我發現的結果，稍有不一樣的部分序列，是吧？”
盛老頗有點尷尬：“啊？小陸。你說的這個，這個我不清楚，課題基本上都是我學生在做，而且也沒人給我彙報，我得去問問，確定一下。”
“而且只是部分不一樣，也是正常的變異範圍內嘛。”
盛老沒想明白，陸成為什麼要突然問這個。
他現在只是提供思路和方向上的指導，自然不可能親自去養細胞這種費時間的小事情。
“盛老師，我是這樣想的，我覺得貴課題組，很有必要再重新測序，甚至每個地域的課題組，都要對該地的VI，都要進行重新測序。因為我有一個不太成熟的想法就是。”
“多點多源外，還要多加一個多變異型別。”陸成的語氣沉重，但吐字清晰。